15、結拜(2 / 2)

可是,依據蘇懷信所說,喬家居大唐十六衛之首,長女嫁與實權宗室,幼女更是今上元後,這等家世,怎麼會叫自家女兒流落在外?

葛老太爺專程去打探喬家動靜,怎麼就沒聽說他們家丟了女兒?

喬毓心緒有些亂,好半晌過去,方才道:“喬家現下都有誰,你能同我具體講講嗎?”

蘇懷信看似肅然冷漠,實則古道熱腸,否則,也不會救助許樟,更不會聽聞喬毓忘記親眷,便主動將荊州之事和盤托出。

“喬家能有今日,固然是祖輩世代積累,但更多的,還是老國公與其弟榮國公戰場廝殺得來的。”

喬毓聽得微怔:“榮國公?老衛國公的弟弟?十六衛之中,他排第幾?”

“榮國公戰死沙場多年,國公之位乃是追贈,”蘇懷信徐徐道:“他膝下隻得一女,爵除,聖上登基之後,便封其女為韓國夫人,禮同一品命婦。”

喬毓“哦”了一聲,又道:“還有呢?”

蘇懷信繼續道:“喬家的男人不納妾,關係相對簡單。老國公業已過世,現下喬家輩分最高的,便是其妻喬老夫人,她也是常山王妃、衛國公、昌武郡公與明德皇後的生母。”

“常山王妃早先便提過了,不需贅言;衛國公承襲爵位,娶陳國公之女為妻,膝下有四子二女,昌武郡公與明德皇後乃是孿生兄妹,娶國子監祭酒之女為妻,膝下有二子三女;至於明德皇後——還需要我說嗎?”

喬毓聽得有些頭大,輕輕搖頭,仔細思忖一會兒,心下愈加遲疑。

衛國公有兩個女兒,昌武郡公有三個女兒,時下風氣開放,並不禁止男女會麵,喬家這樣的門第,總不至於將女兒關起來不叫人看吧?

葛老太爺也就罷了,新武侯夫人這樣的女眷,總不至於認不出來。

一想到這兒,喬毓心頭就開始犯愁:難道自己是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外室女?

那可就糟心了。

她不說話,蘇懷信也不再言語,低下頭去,重新開始擦拭那把刀。

內室之中,逐漸靜謐起來。

遠處吹來一陣風,窗戶被刮得“咣當”一聲響。

蘇懷信站起身,去將窗戶合上,再見喬毓愁眉苦臉的模樣,也不曾言語,倒了杯茶送過去,又重新坐回原處。

天色漸漸黑了,外邊下起雨來,雨點兒打在窗戶上“啪嗒”作響,聲音清脆。

蘇懷信便再站起身,去點了盞燈,人倚在牆邊,靜靜看著,不知在想什麼。

屋子裡又一次安靜起來。

許樟自睡夢中醒來,對著床帳出了會兒神,忽然坐起身來,下榻去摸水喝。

壺裡邊兒的水擱的太久,早就涼了,他也不在意,咕嘟咕嘟灌了一肚子,方才一屁股坐在春凳上,道:“我會叫他們瞑目的。”

喬毓沒做聲,蘇懷信也一樣,許樟似乎忘了方才那茬兒,笑嘻嘻道:“有吃的沒有?我餓死了!”

喬毓自己也有點餓了,招呼人送了兩隻燒雞,兩斤牛肉,一斤花生米兒,並一壺酒來,三人對著頭開始吃飯。

許樟餓的厲害,胡亂塞個半飽之後,才覺精神好些了。

喬毓掰了條雞腿兒,細嚼慢咽的吃,見他似乎緩過那口氣兒來了,才道:“小老弟,彆忘了欠我們的錢。”

許樟被噎了一下,忙倒了杯酒,幫著往下順:“我沒錢。”

喬毓瞧他一眼,嘿嘿笑了起來。

許樟警惕道:“你笑的好像一個變態。”

喬毓道:“反正也隻是好像。”

許樟又道:“實際上也是一個變態。”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喬毓哈哈大笑,牙齒森白:“欠錢是不可能的,到下輩子都不可能,要麼去胸口碎大石,要麼去賣屁股,我又不是什麼魔鬼……”

蘇懷信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許樟見狀,也慢慢的笑了起來,目光中多了幾分神采:“大錘哥,我現在真的沒錢,等以後發達了,再雙倍還你,行不行?”

“也隻能這樣了,”喬毓將吃完的雞骨頭丟開,笑著問蘇懷信:“鐵柱,你怎麼看?”

許樟一聽這名字便想笑,站起身來,為二人斟酒後,又給自己滿杯:“今日恩德,我永世不忘,兩位若不嫌棄,不妨結為異性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好啊,”喬毓笑道:“不過,我要當大哥。”

蘇懷信知曉她是女兒身,不禁多看一眼,見她無意同許樟言明,便道:“我今年二十有一,你們呢?”

許樟笑道:“小弟今年一十有八。”

不知道自己今年多大的喬毓道:“巧了,我今年也二十一,鐵柱,你是幾月生的?”

蘇懷信一聽“鐵柱”二字,眉毛就忍不住跳:“十一月。”

喬毓毫不客氣道:“我是十月生的,正好比你大。”

蘇懷信瞅她一眼,倒沒戳穿,真的抬手敬酒,叫了聲:“大錘哥。”

許樟同樣喚了一聲。

喬毓“噯”了一聲,同二人共飲之後,抓了把花生米兒吃:“鐵柱沒地方去,三弟也一樣,咱們不妨乾票大的。我有個大膽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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