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相見(2 / 2)

信封裡邊隻裝了張白紙,什麼都沒寫!

禿驢誆我!

喬毓暗罵一句mmp,將那空白信紙收起,便待離去,人剛往外走了幾句,卻聽外邊說話聲由遠及近,竟是有人來了。

這光景,叫人撞上可沒法兒解釋。

喬毓左右瞅了兩眼,不再遲疑,轉身進了那大殿,略一打眼,便見殿中供奉著海燈,瞧著分量還不小,卻沒有名姓。

“奇也怪哉,”喬毓嘖嘖稱奇:“鳥大了什麼林子都有。”

說話聲已經到了殿外,她無心再多感慨,見周圍沒有可供躲避的地方,便將帷帽取下,掀開供桌的桌布,彎腰拱了進去。

大慈恩寺不愧是大慈恩寺,邊邊角角都仔細著,供桌底下也沒有灰塵蛛網。

喬毓有些滿意,聽得腳步聲近了,便屏氣息聲,免得被人發覺。

……

皇帝不是第一次到大慈恩寺了,但孤身一人,不在妻子或兒女的陪伴下前來,卻還是第一次。

住持率領寺中僧人前去迎迓,又隨同到了殿外,原是想與他一道入內的,卻被他製止了。

這樣的時候,他想單獨跟她待一會兒。

哪怕是不說話,隻靜靜的待一會兒。

男人的心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冷硬,尤其是當他決定成為一名政客,逐鹿天下之後。

從前的那些溫善與軟弱,都會被歲月一一剔除,最終,締造成一副冷硬的,近乎鐵石般的心腸。

隻有一個人是不一樣的。

那是他的結發妻子,風雨同舟近二十載,她知道他年少時的稚嫩,見證過他失意時的狼狽,在他的內心柔軟時便融入進去,從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夫妻一體,休戚與共。

可是她先一步離去了。

皇帝靜靜看著那盞海燈,久久不語,唯有在這種時候,他才會少見的顯露出幾分軟弱。

……

喬毓蜷縮在供桌底下,從一數到一萬,又從一萬數回一,來來回回幾遍,簡直要憋瘋了。

外邊兒是誰啊,怎麼還不走?

就一個海燈,有這麼好看嗎?

她心裡有事,出門前早飯都沒好好吃,這會兒快餓死了。

喬毓小心翼翼的揉了揉肚子,免得它一會兒叫出聲,卻聽外邊腳步聲響起,那人似乎是走了。

她心下一陣雀躍,豎著耳朵聽了會兒,不曾察覺有什麼異樣,這才試著活動起胳膊和腿,稍後出去若被人瞧見,逃竄也來得及。

皇帝去一側取了幾炷香,原本是打算點上的,卻在瞧見那方噴水魚洗時頓住了。

他的寢殿裡也有這樣一方噴水魚洗,是他們成婚時置辦的,一直留到了現在。

那時候,這還是個稀罕玩意兒,妻子能對著它玩大半天。

皇帝不覺出了神,大半晌過去,正待到供桌前時,卻聽供桌之下傳來一陣的響聲。

他沒有喚殿外侍從入內,手扶腰間劍柄,目光冷銳。

……

喬毓往外拱的時候,覺得自己活像隻老鼠,伸手將桌布撩起,小心翼翼的探出頭去,目光一轉,卻怔住了。

那人背光而立,看不清楚麵容,隻覺他生的高大,肩膀寬闊,脊背挺直,饒是看不清神情,仍覺一股深重威儀逼麵而來。

怎麼還有人在?!

喬毓梗在供桌底下,爬出去也不是,蜷回去也不是,好不丟臉,遲疑一瞬,還是拱出去了。

說也奇怪,從她開始往外爬,一直到爬出來,那人都隻是靜靜看著,沒有任何反應,倒像是僵住了。

喬毓隻想趕緊離開,然而出路卻隻有那一條,必須得繞過那人才行。

她有些窘迫,低頭說了句“抱歉”,便快步往外走,等真的到了那人近前時,卻被攔住了。

喬毓這才察覺到,這人竟比自己高上許多,她頗覺尷尬,抬起頭來,想要說句什麼,卻怔住了。

他生就一張十分英俊的麵孔,高鼻薄唇,眉眼深邃,而此刻,那雙墨色的眼睛正緊緊盯著她,毫無征兆的滾下淚來,簌簌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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