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之所以超然於俗世,不是因為財物,而是因為文化底蘊,喬毓要帶走的哪裡是舊書幾百箱,而是滎陽鄭氏的根基!
鄭彥昌心如刀絞,搖搖晃晃的走出門去,便見金吾衛正將鄭家珍藏的典籍搬走,心中既怒且痛,再度吐出一口血來,便再支撐不住,倒地不起。
喬毓總算是回頭看了眼:“帶他回去,再請個大夫來,等他醒了再告訴他,這些書我隻是借用,抄錄完之後會還給他的。”
鄭家的家仆連聲唯唯,目光敬畏的送走了這群瘟神,直到這夥兒人消失在視線中,一直提著的那口氣才鬆下來。
喬毓在鄭家待了一整日,就差沒連地皮一起刮走了,也不知她是怎麼算的賬,蝗蟲過境一般搜刮乾淨之後,正好抵了那九十萬兩銀子。
鄭家人欲哭無淚,這會兒正是惶惶,喬毓倒也不至於趕儘殺絕,留了足夠她們衣食無憂的財物,叫他們自己看著分去。
皇帝跟魏玄聽喬大錘說肯定能要出帳來,還在尋思她到底有什麼法子,從清晨等到傍晚,正有些耐不住性子,就聽人前來回稟:“秦國夫人回來了!”
兩人對視一眼,快步走出門去,就見喬大錘端坐馬上,身後是數以百計的箱子,顯而易見是滿載而歸。
他們都驚了一下,直到回到前廳,還有些恍惚。
喬毓遞了彙總的名單過去,金銀玉器、綢緞首飾、稀世珍奇都還是其次,鄭家世代相傳的珍本、孤本、絕本才是大頭。
魏玄瞧了一眼,眼珠子就開始放光,看到最後,整個人似乎都升華了,翻頁的手都在哆嗦,一個勁兒的道:“好啊,好,真好!”
皇帝卻有點頭大,悄悄問喬大錘:“怎麼回事?”
喬毓就把自己到鄭家之後發生的事情說了,末了,還得意洋洋道:“我厲害吧?”
你他娘的還真是個天才。
皇帝有些驚歎,轉念一想,這事兒還真是喬大錘能做出來的。
“發財了哈哈哈哈哈,”魏玄絲毫沒有風度的大笑出聲,拉這皇帝衣袖,放聲大笑道:“聖上,我們發財了!”
不知道為什麼,皇帝覺得自己任命的宰輔這般情態有點丟臉,轉念一想,又覺得他這反應也是情理之中。
他歎口氣,接過那份名錄細細打量,便知隻那些器物金銀便不止幾百萬兩銀子,更不必說那些根本沒有辦法被估算價格的孤本、絕本了。
“羊毛是不是薅的太狠了?”皇帝是君主,不能隻顧一時意氣,略微有些躊躇的道:“鄭家畢竟是五姓七望,如此一來……”
喬毓沒等他說完,便湊過去幾分,悄咪咪道:“鄭家收藏的古卷中,還有王羲之的字呢!”
皇帝旋即打住,雙目射出驚喜的光芒,迫不及待道:“在哪兒?”
喬毓不答,卻道:“其實我也覺得薅羊毛薅的太狠了,反正我們隻是要錢,孤本抄完也就不值錢了,古畫古卷也沒什麼用,不如就還回去,以示加恩吧?”
“這怎麼行!”皇帝斷然否決道:“朕是天子,哪有向臣下低頭的道理?所以王右軍的古卷在哪兒?!”
皇帝喜好書法,更是王羲之的瘋狂追捧者,為了得到那卷《蘭亭集序》連臉都不要了,還寫了《王羲之論傳》這樣的粉絲無下限彩虹屁。
什麼“儘善儘美,其惟王逸少乎”,什麼“心摹手追,此人而已”,簡直酸倒牙了。
喬毓招招手,白露便取了幾卷字畫來,皇帝見狀目光更亮,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接,卻被喬毓攔住了。
她自己接了過來,抱在懷裡,笑吟吟的看著他,問道:“喜歡嗎?”
皇帝不知她到底是在打什麼主意,眉頭微調:“自然喜歡。”
喬毓又問道:“是喜歡我多一點,還是喜歡這幾卷字多一點?”
“小混賬,”皇帝聽得忍俊不禁,道:“你覺得呢?”
喬毓也不臉紅,落落大方道:“我就是不知道,所以會問你啊。”
喬大錘居然也會說這般小女兒心思的話,雖然麵色如常,但也足夠叫皇帝感動了。
“我喜歡王右軍的字,是個人偏好,但對於你,卻是情之所專,”他摸了摸喬大錘被風吹起來的那撮兒呆毛,笑道:“阿毓,你不知道我心悅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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