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改名(1 / 2)

() “他從前不是這樣的。”

皇帝似乎有些悵惘,出了門, 同喬毓道:“或許是真的老了, 又或者是被富貴榮華消磨掉了昔日的鬥誌,我都要認不出他了。”

陳國公年輕時候便在皇帝帳下做參軍,也曾見過寧國公, 同樣頗覺唏噓:“誰知道他會變成這樣呢。”

頓了頓, 他又偷眼看皇帝一看, 道:“大概, 真的是上了年紀吧。諸多有為君主,年輕時意氣風發, 銳意進取,到了晚年, 卻裹足不前,昏聵起來……”

皇帝聽得眉頭一跳,苦笑道:“朕還沒有老,這又是在外邊,當著阿毓的麵, 你就彆進諫了。”

陳國公道了一聲“冒犯”,卻說:“前事不忘後事之師,聖上也該引以為鑒才是。”

皇帝悶悶的應了聲,神情略有些鬱卒, 喬毓看他一眼,禁不住笑了,轉頭便見許樟與老管家一道走出門, 迎著上午的陽光,輕輕眯起眼來。

那神情中有釋然,也有迷惘,她看的心下一軟,近前一步,安撫道:“回去歇一歇吧,彆急著往萬年去了,遇上這麼一樁事,心裡必然是彆扭的。”

許樟輕輕應了聲:“好。”向皇帝與喬毓辭彆,與陳國公和老管家一道離去。

喬毓跟皇帝並肩站在陽光下,目送這群人身影離去,忽然道:“陳國公方才說的,其實也有道理。”

“什麼?”皇帝怔了一下,方才反應過來,喬大錘又要說他的黑曆史了。

關鍵是這黑曆史這會兒還沒發生,他哪知道自己日後做了些什麼啊。

皇帝有些頭大,情不自禁的歎口氣,道:“阿毓,能不能不說這個了?我這會兒不是還沒老嗎,你就彆急著編排我了。”

“那就不說了。”喬毓抬起頭,看著他笑,雙目明亮,雪白的牙齒倒映著初秋的陽光,有種叫人目眩的逼人明媚。

皇帝看得一怔,不禁想起自己初見喬妍時的情景,伸手去刮了刮她鼻尖,自然而然的挽住了她的手。

兩人都沒有上馬,就這麼街道上慢行,日頭升的高了,陽光落在身上,帶著金燦燦的暖意。

周遭府邸出行的人也多了,見有禁軍跟隨,便知是皇帝在此,下馬離車施禮,不須皇帝開口,就被高庸客氣的請走了。

就這麼曬著太陽,跟情郎在陽光下散步慢行,其實也是件頗為舒服的事情。

喬毓欣然而笑,慢悠悠的走出這一坊,正待跟皇帝說句話,就聽有馬蹄聲由遠及近,遠遠瞧見禁軍扈從,飛速趕到近前。

皇帝見那人是金吾衛裝扮,便知道是出了大事,宮中尚有宰輔值守,等閒事項也會等他回宮再議,現下尋出宮來,顯然是有要事相商。

果不其然,那一行金吾衛近前,呈交文書過去,皇帝撕開看了一眼,眉頭登時擰個疙瘩。

吐穀渾寇邊,擅殺唐使,隴右道全線告急!

喬毓見他麵色不豫,眉宇間亦有些惱火,心生狐疑,正左猜右想,卻見他將那文書遞到自己麵前了。

他們這樣的關係,也無需避諱,她接過來看了眼,目光中便透出三分冷意:“沒什麼好說的,錘他!”

皇帝也是這個意思。

他登基之初,首要大敵便是突厥,鉚足了勁兒,意欲雪昔日便橋之盟的恥辱,正整頓軍備,厲兵秣馬之際,突然間跳出個皮皮蝦來,雖然不甚放在眼裡,但也足夠叫人膈應了。

更不必說兩軍交戰,不殺來使,吐穀渾擅殺唐使,一巴掌拍在大唐臉上,再不加以還擊,周遭小國豈不會以為大唐是泥捏的?

皇帝麵上顯露出幾分冷厲,無暇多說,令人牽了馬來,與喬毓一道飛馳而去,玄武門緩緩打開,二人並驥而行,很快消失在初秋的微風中。

……

許樟沉默著回了寧國公府,安頓好諸多瑣事之後,便倒頭睡了,老管家知道他心裡苦,也不多問,一邊整頓府中事宜,另一邊又叫人守在屋外,也好有個照應。

許樟這一覺睡得有些久,直到傍晚時分才醒。

他沒叫人進屋,一個人在塌上躺著,不知怎麼,就想起當初自己剛進長安就受人追殺,被喬毓和蘇懷信救下之後,在客棧裡睡的那一覺來了。

總覺得那還是昨日發生的事情,可細細回想,卻是大半年之前了。

李氏死了,跟寧國公也算是恩斷義絕,從此以後,他的路又該怎麼走?

許樟心裡有短暫的陰翳,但轉念一想,最難的那一關已經過去了,從此天高任鳥飛,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他坐起身來,用涼水洗了把臉,收拾齊整之後,又叫人備了些薄禮,向老管家道:“陳國公於我有恩,於情於理都該去走一趟。”

老管家頷首道:“是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