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熱(1 / 2)

什麼呀?

還以為要說彆的話,什麼叫是他的陸哥哥?

顧眠白白緊張了一番,手指頭把電話線攪得更緊了,卻又像是啞巴吃黃連,發火都發不出來,也沒道理發火呀,就委委屈屈地失落地憋著,且又不想讓陸哥發現,於是在客廳沙發上好好坐下,整個人朝後一靠,努力讓自己放鬆,抿了抿唇,轉移話題說:“陸哥你到那邊感覺怎麼樣?”

遠在上海外灘附近寸土寸金的老洋房裡的陸撼城隔著遙遠的信號,沒發現顧眠聲音裡輕微的失落,反倒還心情頗好地從眠眠方才的話語裡感覺出幾分關心,他坐在落地窗旁邊的茶幾椅上,低聲回答說:“沒什麼感覺。隻是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沒仔細看。”

被顧眠問起,陸撼城才發現自己居然完全回憶不出半點兒關於上海的繁華景象,他似乎從上路開始就一直沒心思看風景,唯一記得的隻有火車上跟顧眠通話後的那抹斜陽。

是漂亮極了的晚霞。

“欸,真的假的?那今天陸哥你要出去玩嗎?”電話那頭的眠眠問。

陸撼城長腿懶散地伸長,跟顧眠通話時姿態極為放鬆,除了握著電話的那隻手支起來放在耳朵邊,另一隻手在茶幾上胡亂畫畫,他體溫高,手指在玻璃桌麵留下淺淡的霧氣痕跡,痕跡線條似乎雜亂無章。

“不出門,今天陸家有家宴,給我的歡迎會。”陸撼城說起來這件事顯得不如何激動,“要見的人可能比較多吧。”

“有很多兄弟姐妹嗎?”顧眠隨口問。

陸撼城淡淡道:“大概比有幾個需要認的,隻不過關係都不親,聽爸說他們那輩雖然是兄弟兩個,但是都不是一個媽,還有個親兄弟或者姐妹現在還沒出生呢。”

“哇哦,這、這關係這麼複雜嗎?”隻看過瓊瑤劇的顧眠驚訝道,“這些都沒聽挽哥說過。”

“恩?”

“啊?你‘恩?’什麼?”

“你說我‘恩?’什麼?你喊陸挽剛什麼來著?”陸撼城右手在鏡麵胡亂畫畫的手都停下,改為放在靠椅的扶手上敲了敲,身體都坐直了起來,說,“怎麼喊他這個?他讓你喊的?”

“這個倒不是……就是覺得他現在不是你弟弟了嘛?大家就商量著老喊大名太生疏了,要給他取個代號,我說叫他小剛他不樂意,折中起來就變成‘挽哥’了。不好嗎?”顧眠盤腿坐在沙發上一一給發小解釋清楚,完全不覺得麻煩,也不覺得這些細節上過於敏感的質問有什麼不對。

他們一向這樣的。

“當然不好,什麼‘挽哥’?聽著倒像是‘挽歌’,死了人唱的那個‘挽歌’。你下次還是叫他小剛,我覺得不錯。”陸撼城語氣聽著像是商量。

顧眠樂道:“什麼啊,彆人不喜歡。”

“那我也不喜歡你喊他什麼挽哥。”陸撼城直接說,“聽話,換一個。”

顧眠登時又被‘聽話’二字弄得有些羞怯起來,瞬間又不怎麼生氣了,但偏不讓陸撼城如意,嘟囔說:“這話你自己跟他說,又不是我一個人喊他哥的,馮四那些都這麼喊了。”

“我不管他們,我隻管你。”電話那邊的少年冷冷說,“你改不改口?”

顧眠偏不,有點俏皮的晃了晃小腿,笑道:“就不,反正你不在我身邊,我嘴上答應你,實際上不做,你也不知道呀。”

陸撼城嘴角抽了抽,簡直氣笑了:“你他媽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你跟誰你他媽呢?”顧眠在這通電話裡占據上風,一口氣跟陸撼城掰扯了半天改不改口的問題,兩人居然也沒覺得無聊,直到陸撼城那邊有人喊他下樓吃飯,兩人才發現居然通話了快兩個小時。

“這電話費不會很貴吧?”顧眠掛斷電話後自言自語,沒兩秒卻又接到陸撼城打來的電話,“喂?乾嘛啊?你乾脆把嘴粘電話上得了。”

陸撼城在那邊罵他:“老子想粘你耳朵上!我剛才忘了說了,還沒警告你晚上不許去網吧,再有一次半夜不睡覺跑出去玩,等我回去屁股給你打腫。”

“聽到沒有?說話。”

顧眠麵紅耳赤,他現在不是以前的顧眠了,他滿腦子都是這幾天剛剛學到的知識,雖然他不聰明,但是這方麵知識吸收得蠻快,什麼‘屁股打腫’什麼‘嘴黏耳朵’,這都是那種時候的台詞啊!

陸哥肯定不知道他在說多讓人害羞的話。

隻有他自己想歪嗎?

顧眠既羞赧又慌張,隱約還有些懷疑,懷疑那天廚房裡跟陸哥的對視是不是自己看錯了,不然為什麼陸哥能隨隨便便說這樣的話?

顧眠想得多,又想不明白,心裡七上八下,最後根本沒注意陸哥的問題,又被罵了兩句讓他聽話,登時忍不住委屈起來,聲音柔柔弱弱,渾不似方才調皮時明亮:“你對我這麼凶乾什麼?你才離開幾天啊,對我就很不耐煩了。”

這邊被嚴女士喊了好幾聲讓下樓的少年渾身血液都涼了,腳都被顧眠這些帶著泣色的控訴給凍結在原地,連忙否認說:“我對你不耐煩嗎?沒有的,眠眠?你在想什麼呢?我隻是好聲好氣地求你不要讓我擔心。”

“我關心你對不對?睡不著覺去網吧這事兒以前你沒做過,我就問問而已,主要是你最近老發燒對不對?你不能這樣讓我在這邊都睡不好覺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