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胄和孫伏伽聞訊, 禁不住好奇地討論這位新上任的大理寺卿到底是誰。
秦遠摸了摸鼻子, 往門口方向挪了幾步, 隨即轉身就要走。
戴胄一眼就抓住了秦遠, 問他做什麼去。
“肚子疼。”秦遠立刻捂著肚子, 滿臉難受的樣子。
戴胄無奈道:“那你快去快回, 彆耽擱了迎接新到任的大理寺卿。”
秦遠點點頭,斯文地轉身離開。
一炷香時辰後,長孫無忌拿著聖旨,氣派昂然地邁進了大理寺。
戴胄和孫伏伽彼此望了一眼, 覺得意外,但毫不驚訝。以長孫無忌的身份和功勳,他不論被聖人安排什麼樣職位,都合情合理,與之相配。
戴胄和孫伏伽連忙上前給長孫無忌見禮,態度畢恭畢敬。
長孫無忌迅速掃視了周圍一圈,沒看到秦遠,“二位不必客氣,另一位秦少卿呢?”
孫伏伽正猶豫著要為秦遠開脫:“他腹痛——”
“對啊,秦少卿怎麼這麼久還不回來?”戴胄納悶道。
長孫無忌使了眼色給隨從。片刻之後, 隨從急忙跑回來, 對長孫無忌輕輕搖了下頭。意思很明顯,秦遠人不在茅房。
戴胄感慨道:“莫非他已經提前出發, 去了商州?”
長孫無忌沒有言語, 但眼睛微微眯起。
“這……這太放肆了!明知道長孫公要來, 他怎麼能借口出恭,人就跑了呢。”
戴胄確實覺得很驚訝。因為他沒有想到秦遠會為了躲避長孫無忌,堂而皇之地乾出此等失禮之事,這在規矩禮節上講,可是莫大的冒犯。
不過,倒是正好了,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他犯了錯。戴胄這回倒要看看秦遠再見長孫無忌的時候,如何狡辯!
長孫無忌立刻命人準備,即刻出發前往商州。戴胄抱著看好戲的心情,樂嗬地跟著長孫無忌一同出發。
待長孫無忌和戴胄的人馬離開大理寺之後,秦遠忽然現身,急急忙忙地跑到孫伏伽麵前。
孫伏伽愣住,他沒有想到這會兒還能看見秦遠。
“秦少卿沒去商州?那秦少卿剛才去了哪兒?”
“沒啊,我剛才跟你們說我肚子疼,自然是去茅房了。”秦遠眨著眼睛,茫然地看著四周,然後茫然地問孫伏伽,“千萬彆告訴我,我來晚了,新任的大理寺卿已經離開了?”
“你是來晚了,人是已經走了,戴少卿和他一同去了商州。”孫伏伽再一次詢問秦遠剛才去了哪裡,“長孫公剛才命人去找過秦少卿,你並不在茅房。”
秦遠愣住,略覺尷尬道:“我在沐浴啊,茅廁完了就直接見大理寺卿太不尊重,按照禮節我當然要更衣沐浴準備地體麵一些。唉,沒想到大理寺卿這麼快就來了,卻也沒人告訴我。對了,你們怎麼沒去叫我?”
孫伏伽默默腹誹:去哪兒叫你,誰知道你在哪兒?
孫伏伽隱約覺得秦遠是為了逃避長孫無忌,故意如此,但嘴上他依舊應承著秦遠,因為他沒有證據證明秦遠說謊。
這廝忒機靈了,連長孫公都敢耍,可見他與長孫公之間的關係已經非常深厚。
“既然這麼不巧錯過,那秦少卿便趕快去追他們吧。”孫伏伽勸道。
“對對對,我這就出發。”秦遠和孫伏伽告彆之後,就自己騎著馬去追。
在孫伏伽的目送之下,秦遠飛快騎馬的身影消失在街尾。
秦遠轉即就拉停了馬,轉路去了西市,慢慢悠悠地走。他到點心鋪子之後,就叫上女扮男裝的周小綠,然後去買了一匹馬給周小綠。倆人隨後就騎著馬準備出城。
周小綠有點替秦遠很擔心:“秦大哥就這樣甩開長孫公合適麼?”
“不合適,但是有他在,沒有辦法查你家的案子。他這個人精明著呢。”秦遠讓周小綠不必多慮,他們早點趕過去先複原案發現場,隻要抓住了最關鍵的證據,之後一切就都好說了。
周小綠點頭,默默跟著秦遠騎馬出了朱雀門。
二人在官道上騎馬一路前行,起初出城的時候,路上有人多人馬,挺鬨騰。漸漸地,路上遇到的人馬越來越少,就越發清晰地能夠聽到身後傳來的馬蹄聲。
秦遠和周小綠減緩了馬速,回頭看,此時就在距離他二人大概三十丈遠的後頭,有一隊人馬駛來,還有兩輛馬車,其中一輛秦遠太熟悉了。
秦遠故意在城裡麵磨蹭了半天,沒想到長孫無忌他們居然在自己的身後。
這下是逃不過了。
秦遠就帶著周小綠下了馬,靠到了路邊等他們。
長孫無忌的馬車從秦遠和周小綠眼前走過,並沒有停。戴胄所乘坐的馬車卻停了,戴胄隔窗質問秦遠怎麼回事。
秦遠就把剛剛對孫伏伽解釋的理由,重新給戴胄解釋了一遍。
“好在長孫公突然忘一件事,要回家一趟,不然咱們就碰不上了。”
戴胄倒是並沒有覺得秦遠在找借口,因為如廁之後沐浴的習慣他也有。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秦遠一會兒怎麼麵對長孫公,長孫公是否肯聽他的解釋。
馬上就有好戲看了。
秦遠連連點頭。
一行人繼續前行。
周小綠騎著馬湊到秦遠身邊,“現在怎麼辦?咱們並沒有躲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