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麼,地裡還有活兒……”潘爸爸揮揮手。
“我去找村長爺爺。讓他安排一下……”叫村長爺爺,不是親爺爺,是有那麼點親戚關係,村長還是挺有本事的。
還是一心為公的村長呢。
村長本來是吃公家糧的,就因家裡孩子太多,才將城鎮戶口轉了農,回村當大隊長。
不過他比起普通老百姓,還是多點人脈,目前正在想法子要給村口的大江建橋呢。
“唉,修鞋那是修皮鞋……”村裡哪有人買的起皮鞋啊,多是布鞋,隻有村裡的知青穿過皮鞋呢。
“進城修鞋啊,城裡人愛穿皮鞋……”潘曉善大眼一瞪,回了一句,就要跑去找村長。
“唉,回來回來……”潘爸爸立馬喊道,他向來聽村長的,村長讓他去城裡找活,他就走,可是他怕啊,從來沒有進過城呢。
“爸爸,我是聰明孩子,是要上大學的,你得給我多多掙學費啊……”潘曉善出了家門,回頭一笑,大眼笑成了彎眸。
“兒女多是債啊。”潘爸爸抱怨了一聲。
不過,到底還是去了,聽村長的安排一到農閒,就跟著鄉裡一個老鞋匠學了兩年多,什麼修傘修鞋多會了。
不能再托了,家裡還欠著學校和村長家一屁股債呢。
1990年,一出正月,潘爸爸便無奈的進了城,將老婆也帶上了。
大兒子考初中差十幾分,去年又讓複讀了;小閨女年年考雙百,今年申請跳級了;大閨女的成績也有七、八十分,考上初中沒有問題;小兒子還沒有上學便會一百之內的加減,聰明著呢。
村長也說他有兒女福……
潘媽媽找了個給飯店洗碗的活,一個月休息兩天,工資八十塊,可高興了,在家裡辛苦一年也剩不下八十塊呢。
潘爸爸自己每天推著板車,天天叫著修鞋修傘,還收一收廢品,他就租在一家廢品店附近,知道哪些值錢,遇到垃圾箱,他也會翻上一翻的,每天或多或少,總有點收入。
如此,四個兒女的學費和生活費沒有問題了,潘爸爸還在想著要存錢回家修個大房子呢。
……
一直在小村子呆著,潘曉善也沒有將三門冰箱內的食物賣出去,總是偷偷的給自己加餐,也會偷偷給家裡吃點油水。
父母一進城。
潘曉善便攬下了做飯的活兒,這一點,兄妹四個都同意,她做飯最好吃啊。
接著,潘曉善又將家裡經濟大權給攬上身,然後,將每個月買肉買蛋買海鮮的錢省下來,偷偷存起來。
到了自己上初中那一年,也有好幾百了,被潘曉善慢慢換成一個個金戒指。
這年頭的金價,是真的便宜。
幾年下來,潘媽媽也漲了幾回工資,潘爸爸將重點放在撿垃圾上頭,慢慢的手頭存了些錢。
因為鄉裡中學老的要拆,新的還在建,潘爸爸怕耽擱家裡三個初中生,請村長找人將他們送到鎮上上學,接著,又花錢他們給租了間房子,小兒子一個人不好留在村上,也跟去鎮上小學借讀。
潘爸爸又一次感歎:兒女都是債啊,本想先修家裡的新房子,又沒錢了。
“爸爸,就在市裡買個便宜的房子,總比一直租房子強吧……”潘曉善去過城裡幾回,爸媽租了個很舊很矮的平房,未來不是要拆,就是未來的城中村,買下一點不虧。
“沒錢了沒錢了,市裡,十來個平方就要幾千……”潘爸爸是看不上那老破小的,一心想回村建大房子,感覺特有麵子。
“不是為了方便嗎?我們上了初中,又要上高中,還得上大學,還得結婚生子,你得乾到六十歲才能退休,你總不能年年租,租上十幾二十年吧,那還不如自己買個呢,到時候還可以賣出去,等於白住了……”潘曉善循循善誘。
“行了行了,一邊去……”賣廢品,潘爸爸還是掙到了一些,三五千還是有的,本來想著多存錢,在村裡那新到手的地基上,修個大些的房子……唉,想一想四個上學的兒女,還是先在市裡買個老破小,將老婆和四個兒女的戶口遷下來,他自己的戶口就留在村裡,卻還想著家裡的宅基地呢。
……
大哥考了兩年也沒有考上高中,就去市裡學了開車,當出租車司機了。
本來要上初三的二姐,進城後重新從初一念起。
弟弟還在鎮上上五年級,努力考個好成績,進城上初中。
而潘曉善今年也是初三生,沒有走,老師也不讓她走。
她成績出來,考上了縣城第一中學,就沒有去市裡上高中了。
弟弟去城裡上初一,大家都是新同學,也不會被排外。
作者有話要說:改了改工資
下一個故事——是一個一心想生兒子的母親,被重生過來的大女兒用濕紙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