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也不知大郎現在走到哪了?能不能在年前趕到京城來?”
自從知曉了永興帝要將林立文召回京城後,林家眾人便對林立文的歸家開始翹首以盼了。
這不,林老太又來問林立澤了。
“奶,大兄怕是走得沒那麼快。”查了不少相關書籍,大致知曉西州距離京城有多遙遠的林立澤回答道。
兩地相距可是有一千五百多公裡呢,如今還又是冰天雪地的季節,路途就更難走了。所以莫說是讓林立文年前從西州趕回京城了,隻怕這傳召他歸京的聖旨能在年前到達西州便很是不錯了。
畢竟這般大的風雪天,誰也無法預測路途中是否會有什麼意外。
然就跟林立澤所猜想的一樣,傳召林立文歸京的文書確實是在年過完後,才到達的西州府城。主要是今年的風雪出乎預料的大,文書被困在了臨近西州的一處驛站裡,耽擱了差不多十天的時間。
而對林立文來講,他便是年才剛過完,就接到了永興帝要傳召他歸京的旨意。
“大郎這一走,我心中實在是萬般不舍啊!”知曉林立文真的要被調離西州了,閆刺史便開始長籲短歎了起來。
凡做官者,沒人會不在乎自己的政績。所以像林立文這般的,不管去到哪個府州,都是一門心思的撲在農事上,更是短時間裡就給當地帶來翻天覆地大變化的人才來說,沒有哪一個地方主官會不喜歡他。
隻是林立文本來便是京官,更是為著西州小麥增產而來。因此閆刺史更知曉,林立文這一走便是真的很難再回來了。
“我對西州亦是十分難舍。”林立文說道。
解決了水源灌溉問題後,西州其實真是個極好的地方。
這裡地域廣闊,農田眾多。還有遼闊又肥美的大草原,草原裡生長的牛羊肉質鮮美,遊牧民族也十分的熱情好客。而且因著這地區的獨特氣候,凡是此地生長的瓜果也比彆處要來得甘甜味美。
借著啤酒引來了外地商者後,林立文便起了在此地搞果木種植的計劃,並且還在去年找尋了許多果木回來。因此隻需再給上他幾年的時間,即便是在交通極為不便利的時下,林立文也有信心,讓此地的瓜果聞名全皇朝。
但沒辦法啊,這年頭的皇命大過天。
而且在成果還會出來之前,按照時下人對瓜果的極為不重視態度。便是林立文上折子與永興帝請求,隻怕也得不到任何人的理解。
因此林立文隻能將手裡這份有關於西州瓜果的計劃書,轉交給閆刺史,並且也與閆刺史促膝長談了一番。
至於閆刺史能不能將他的意見采納,這便不是林立文所能控製得了的。反正計劃書他給了,種植技術林立文也一並書寫了下來。
*
與閆刺史談完後,林立文便開始準備回京等一係列事宜。
早先收集來的一些瓜果的種子和適用插杆枝條種植等果木,林立文必然是要帶一部分去京城的。
葡萄藤枝照舊是用沙埋的方式保存,石榴枝乾也是連深埋之土一並捎帶上。還有一些當初連果帶核一起埋進加糞的土裡的果子,也被林立文挖出來裝置到了車上。(注1)
其實有些果木更適合春季挖苗栽種的,但兩地路上行走時間就得耗費一個多月。如今還是冰天雪地的,這些果木即便被林立文挖來,隻怕也活不到入京那時候。
除此之外,還有蛇麻草,林立文也帶了些許上車。
閆刺史還又給林立文準備了一些西州的特產,如勤縣的乾紅棗等物……最後竟使得林立文他們一輛馬車根本裝置不下,閆刺史另外又送了一輛來才勉強裝置完。
林立文離去這一日,閆刺史還親自送他出的城門。
除了閆刺史外,還有許多屯田司裡與他學過技術的衙役們,城中的一些商者富戶,以及許多的城內老百姓。
調撥歸京一事,林立文如以往一樣,並未對外宣揚。所以他們是在見著閆刺史給林立文送行,這才知曉林立文要從西州離去一事而急急忙忙跟著跑來送行的。
“大郎,此行一路順風,多保重啊!”閆刺史坐在馬上,衝著逐漸遠去的林立文大聲喊道。
林立文也掀開了車廂後麵的小窗,探出大半個身子,對著閆刺史和眾人笑著揮手……一直到再也瞧不見了後,他才歎息了一聲,坐回了車廂裡。
說起來,林立文穿越到這個時代後,好像從未在哪個地方長久的待過。他一直都行走在剛熟悉某個地方,隨後便會馬上就麵臨著分離的循環模式。
便是父母妻兒這等至親者,與林立文也是分離居多。
“也真是奇怪,那會剛來西州時,我總盼著什麼時候能歸京……可如今真到了回去的時候,反而又生出幾分不舍來。”前麵駕著馬車的趙武突然說道。
因為要駕駛馬車,趙武此時是背對著林立文的。若不然的話,林立文一定能發現,此時趙武的眼眶裡還帶著微微的泛紅。
“相處久了,自是會生出幾分不舍之情。”在前麵駕著另外一輛馬車的楊越回道。
就在昨晚上,楊越和趙武跟張五郎他們還聚了一場,最後一個個喝的是酩酊大醉……本來他們還想喊上林立文的,但是林立文被閆刺史拉去泡澡了。
作為他們西州最受歡迎的客人,閆刺史自然要再給林立文一次他們西州獨有的高標準招待。
“不過我還是更喜歡京城。”趙武又這般說道。
“嗯,我也挺想念京城的。”尤其是想到在京城一直等著他回去的林家眾人,林立文臉上便不自覺帶上了笑容。
此刻他們一定也在急切的盼著自己歸家吧!還有他那個未見過麵的小閨女,也不知曉長得是何模樣?是像自己多些呢?還是更像錢秀秀多些。
不過不管是像誰多些,林立文都覺得自己那個小閨女一定很好看。
“大人,你坐穩些,我要快些趕路了。”趙武說道,還催促起前麵的楊越來:“阿越,你快些走!”
“阿武,你還是慢些吧!”楊越的聲音便從前頭傳來:“這大風雪的天,路況不好,安穩些才妥當。”
而且從西州到京城可得有一個來月的行程呢,並不是趙武說趕路,便能很快趕到的。
林立文也點頭:“阿武,阿越說的對,穩妥些的好。”
趙武:“哦,大人。”
他其實也知曉穩妥些好,但是架不住離京快兩年,如今見著可算是能回去了,趙武一時心中便有些過於激和迫切了。
此刻還是剛過完年,對於西州來講,雖然還處於風雪天。但是他們這一路是先朝著西州的東南方向行走,因此越是往前行走一段距離,便可瞧見有些雪已經開始有了融化的跡象。
雪一開始融化,其實比它不化時,路況還要難走一些。
不過楊越性子沉穩,之前趙武那般急切的催促,他都能第一時間提醒並製止。且他還駕著馬車在最前麵帶路,因此這一路走來還算順利。
待到經過一處驛站時,哪怕天色其實還不算太晚。但是在估算出下一個驛站所需要耗費的時間後,楊越便停下來對林立文建議道:“大人,今晚我們不如就在此處留宿一晚吧。”
林立文點了點頭:“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