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起猝變,無色禪師無語得緊。
他當然知道,本門並沒殺戮過什麼狐族。
即便釋然、釋遠先至南疆。
僅隻兩人,如何殺得光一個狐族部落?
再說,兩個光頭也不可能讓人看成是一群光頭。
“阿彌陀佛!”
無色禪師吟誦佛號,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此刻貌似也講不通。
哪怕辯解,對方也定當自己狡誑。
“倩倩,你可不能胡說……”
釋然終究是當代金禪子,心思靈敏,急忙從源頭上阻止。
“閉嘴!”
十五郎大喝。
他是對著釋然,偏生忘了懷裡的十七娘。
小雪狐嚇得渾身顫栗。
“是、是……十五哥哥,我不說了,不說了,你彆凶我。”
十五郎聞言,憐意更甚,摟緊小雪狐,對光頭的無量禪寺咬牙切齒,目眥欲裂。
他原道釋然救了流落在外的十七娘,孰知這貌相玉質的小和尚興許是真凶。
還假做仁慈,收留失了記憶的十七娘。
越想越怒,當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戟指釋然,目射怒火。
“小和尚出來受死。”
出戰算承認還是不承認,不承認的話,那出戰個鬼。可是不出戰等於默認。
釋然進退維穀。
……
另一邊。
顏豐大和尚瞧得心頭暗喜。
若非事時不宜,真想引頸長笑。
坐在一乾弟子前麵,注意力完全在妖族狐部與無量禪寺上麵。
自家弟子臉上的忐忑不安,殊無瞥及。
先前隻盼無量禪寺與狐族生出嫌隙,不料蒼天有眼,竟然真讓雙方成了不共戴天仇讎。
……
“阿彌陀佛……”
無色禪師再次誦了一聲佛號。
看向十五郎,“還望施主莫要意氣用事。”
固然對著十五郎說,魂念倒是大半在擎霧身上。
留意到,有蘇夫站在十五郎身邊一刻,擎霧上前了幾步,顯然防著自己。
眼看狐族與無量禪寺莫名產生紛爭,正道各派心思不一。
“啊?不是釋然哥哥,不是他們……”
小雪狐瞧及哥哥與族人誤會自己說辭。
起初尚自呆怔,然即慌忙解釋。
“那麼到底是誰?”
十五郎問道。
目光仍舊對著釋然。
琢磨是不是十七娘年幼,無量禪寺如果故意隱瞞,她未必分得清楚。
當日烈摯、裕泰一番話語,釋然並沒耳聞。
故此也是茫然不解。
小雪狐因為記憶受損,聽了隻言片語,此刻要她仔細敘述。
腦意識初愈,記憶頓時有了再度混亂趨勢。
眸光呆滯,愣愣怔怔,似在回憶,又似懨懨欲睡。
小腦袋晃晃悠悠。
“小倩,你告訴他們,滅你們族落的仇人與我可沒乾係。”
釋然微有焦躁催促。
擎霧腳不動,身子一晃,來到眾人中間。
“依老夫看,先讓小姑娘休息一會。有事稍後再問。免得她剛剛傷愈,又起創傷。”
他也不想和人族大宗擅起紛爭。
大宗師一言,究非小可。
擎霧說得極有道理。
有蘇夫首先認可。
無色禪師也覺頗為妥當。喊住釋然,要他莫要急躁。
此事按下不提。
雙方重又平心靜氣。
這會饒是十五郎不想善罷甘休,也自束手無策。
當然,最惱怒的還屬顏豐大和尚。
好不易盼得雙方仇怨倏起,直道將要大打出手,偏生讓擎霧排難解紛了。
青石真人道:“諸位既然解了私怨,那麼眼下是不是要磋商一下帝陵之事。”
擎霧道:“真人有甚提議,老夫代表妖族九部,願聞其詳。”
“是啊,青石,你若有良策儘可說出來,咱們洗耳恭聽。”陸遊跟著說道。
青石性恭,不似青木靈變,所以青石是內務長老,青木才是太上觀涉外主持。
目下,他不忿死了恁多弟子,總覺若是這麼回去,血本無歸。
故而催促旁人商榷良策。
此刻陸遊問他籌劃,如何說得出來?
尷尬至極,窘迫異常。
他不怒擎霧,卻怨責陸遊。心道咱們同為人族,你這麼擠兌貧道,當真不為人子,好生可惡。
“嗯?說啊,老道,有這麼難說嗎?莫非是什麼陰謀詭計,說出來,怕毀了你家的顏麵。”
陸遊純粹打趣,而且也不怯青石
再者遇到真武會人後,眾人為了拍大長老馬屁,紛紛獻上美酒。
壺中仙之名誠非虛名,適才小雪狐之事,眾人看得起勁,唯他一人執壺獨飲。
此刻好不易過足酒癮,熏熏然愜意至極。
說起話來,隻圖爽快,不免思慮欠缺。
青石冷哼一聲。
“既是探尋帝墓,又有兵將守衛。常言道,狹路相逢,勇者得勝。
咱們既添援兵,又增實力,老佇這裡絮絮叨叨,舉棋不定,沒得教人看輕。
不如眾誌成城,複往勇行,天兵再多,也將當者披靡。”
被陸遊一番挖苦,情急生智,像模像樣說了一番鼓勁接厲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