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黑色的畫框(1 / 2)

死亡萬花筒 西子緒 13243 字 6個月前

睡床是不可能睡床的, 這輩子都不可能睡床, 地板又直又硬,她超喜歡在上麵的——躺在地鋪上的譚棗棗如此安慰自己。

在阮南燭無情的拒絕下,最終還是變成了兩個大男人擠一張床,譚棗棗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去打地鋪的情況。當然她在打地鋪的時候還不忘在心裡小聲嗶嗶,希望林秋石晚點再開竅, 熬死阮南燭這貨。

午覺之後,外麵又開始下雨了。

天空中聚集了厚厚的烏雲, 淅淅瀝瀝的小雨砸在地麵上, 發出清脆的滴答聲,林秋石從午睡中醒來後, 在窗邊站了一會兒。

透過窗戶,他看到了古堡之外茂密的灌木叢。

這些灌木叢應該是一些薔薇科的花, 但因為沒到花季,枝條也未曾修剪,所以顯得非常淩亂。

雨水讓空氣變得濕潤,周遭又開始彌漫著那股子奇怪的水腥味, 隻是這味道不如昨晚那麼濃鬱, 隻是淡淡的若隱若現。

“他們跑到外麵去乾什麼?”譚棗棗也支了個腦袋過來, 看到有三個人打著傘在門外走動.

這些人都是團隊裡的人,看起來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找線索吧。”林秋石也看見了他們, “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譚棗棗道:“我們要跟過去麼?”

林秋石扭頭看了眼還懶洋洋的躺在床上的阮南燭。

阮南燭收到了他的目光, 懶散的說了句:“不去。”他神情冷淡,“我討厭下雨。”

林秋石道:“那就不去。”

屋子外麵的人走入了灌木叢的深處, 消失在了林秋石眼前。

“濕漉漉的真讓人難受。”阮南燭隨手披上外套,開始穿鞋,“這個古堡我們還沒探索完,走吧。”

古堡很大,一上午的時間很難徹底檢查。

因為上午名叫小素的女團員出了那樣的事,團隊裡的氣氛如果之前還是用僵硬這個詞來形容,那麼現在隻能說是死氣沉沉,大部分人都坐在食堂裡麵,哪裡都沒去。

就這樣,一天過去了,吃過晚飯,團隊裡的人各自回房休息。

阮南燭問林秋石一個人怕不怕。

林秋石:“還好,不過如果出事了我會過來找你的。”

阮南燭點點頭,看著林秋石進入了房門後,才轉身推門進入自己的臥室。

因為下雨,才六點左右,外麵的天色就已經黑掉了。林秋石洗漱之前,又在窗口看了一會兒,借著屋內微微的光,屋外茂密的灌木叢如同一隻隻張牙舞爪的手,在牆壁上蔓延。

昨天晚上看到人影的地方依舊空空如也,並沒有出現什麼奇怪的東西。

林秋石看了一會兒,才轉身去洗了個澡。

洗完之後,他擦著頭發,走到了床邊,腳步卻忽的頓住……他在窗外看到了一個黑色的人影。

一個背對著他的黑色人影。

那個人影穿著一身黑衣,戴著寬邊帽,就這樣沉默的站在雨中,背對著林秋石。

林秋石感到一陣涼氣,從自己的後背竄起。他舔了舔乾澀的嘴唇,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雖然很模糊,但這人影應該是古堡女主人的。昨天他看到的,的確不是幻覺。

隻是這麼晚了,古堡女主人在灌木叢裡做什麼。

這個問題似乎暫時找不到答案。

雨中的人影,化為了一尊不會動彈的雕像,僵硬的矗立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林秋石大約看了十幾分鐘,那人影都沒有移動過分毫,最後反倒是他先感到疲憊,看了看時間後,便回到了床邊,躺在了柔軟的大床上。

然而剛躺上床的林秋石,卻注意到了一個可怖的事,他麵前本該什麼都沒有的牆壁上,多了一副畫框。

畫框裡是一個麵無表情的女人,穿著黑衣,戴著黑帽,雨水順著她的帽簷慢慢流淌下來,她眼睛似乎半閉著,臉色蒼白的像是一張紙——正是那副,雨中女郎。

林秋石渾身都僵住了,他慢慢的從床上爬起來,想要離開這裡。

走到門邊的時候,他的鼻腔裡,又開始灌滿了那股屬於雨水的腥氣,這氣味濃鬱的讓人有種仿佛在水中呼吸的感覺,林秋石清楚的注意到,那幅畫後麵的牆壁上,開始透出黑色的汙漬。

汙漬像是積累的水漬,在牆壁上顯現出怪異的圖案,像一張臉,又像一個人。

林秋石扭動門把手,打自己房門匆匆的離開了自己的房間,敲響了阮南燭的房門。

片刻後,房門開了,是譚棗棗給林秋石開的門,她見到林秋石臉色不對,立馬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怎麼了?出事了?”

“嗯。”林秋石道,“屋子裡情況不對。”

“你進來吧。”譚棗棗給林秋石讓開一條縫。

林秋石吐了口氣,正打算進門,卻注意到了一個不對勁的地方……譚棗棗的麵前的門,是向左開的。

而古堡裡,所有的門都是向右開。

林秋石表情凝滯了片刻,他沒有再往前,而是慢慢的後退了一步。

“怎麼了?”譚棗棗表情疑惑的詢問,她的神情很正常,仿佛就是白天那個和他們在一起的譚棗棗。

“你叫什麼名字?”林秋石道,“你叫什麼名字來著,我忘記了。”

“我叫許曉橙啊。”譚棗棗奇怪的看著林秋石,像是在看著什麼怪物似得,“你腦子沒問題吧?被嚇傻了?”

林秋石實在是笑不出來,在沒人的時候,他們稱呼譚棗棗的都是真名。他沒有和譚棗棗再說話,轉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譚棗棗似乎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直到林秋石關上房門,她才反應過來,走到林秋石的門口敲了好幾下,說:“餘林林,你沒事吧?餘林林?你中什麼邪了?”

林秋石站在門邊,沒吭聲。

譚棗棗的聲音還在繼續傳來,她說:“餘林林,你趕緊出來啊,你不說屋子裡出事了嗎?餘林林——”

林秋石低頭看著靠近門邊的地毯。

地毯邊緣的位置,開始慢慢的變色——這種變化林秋石很熟悉,便是沾染了水之後的變化。門外的人聲音是熟悉的,可是那到底是什麼東西,林秋石卻無法確定。他扭頭看了眼自己旁邊的牆壁,隻見那副雨中女郎相框上也開始浮出淺淺的水滴,一點一點的順著相框流下,像是女郎帽簷上滑落的雨水。

“林林,林林——”譚棗棗的聲音開始變得怪異起來,聲音越來越尖,也越來越扭曲,她重重的砸著門,像是要將眼前的門硬生生的砸爛,“林林,你出來啊,你出來啊——”

林秋石沒有給與回應,他冷靜的拉過旁邊的凳子抵在了門口。

門縫旁邊的地板濕的更厲害了,好像外麵站著的“譚棗棗”渾身上下都在流水。如果可以的話,林秋石自然想看看外麵到底是什麼情況,但他也沒有膽大到趴在地上瞅門縫的地步。天知道如果在門縫裡看到一雙眼睛會有多恐怖。

聽著門外的敲門聲,林秋石突然就有點後悔沒接阮南燭的煙,這種時候他也沒彆的事情能做,似乎隻有抽根煙冷靜一下。

濃鬱的水腥味,嗆的人鼻腔發疼,林秋石靜靜的站在門邊,聽著譚棗棗的聲音逐漸扭曲的不成樣子。

最後她開始嚎哭,如果夜梟午夜的哭啼,聽的人頭皮發麻。

“你出來啊,你出來啊。”外麵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在哀嚎,一雙手開始朝著門縫裡麵摸索。

林秋石後退了幾步,看著門縫裡冒出了幾個慘白色的指甲尖。

本來關好的窗戶,竟是又被風吹開了,窗戶劇烈的砸在窗框上,發出哐哐刺耳的響聲。被風吹起的床窗簾,像是兩隻巨大的手,朝著屋子裡的林秋石伸了過來。雖然隔的有些遠,但林秋石還是看清楚了,窗戶外麵,灌木叢中站著的人影,不知何時轉了個身,變成了麵對林秋石的樣子,而正如他的猜測那般,她果真是城堡裡的女主人。

女人慘白的臉上,全是雨水,黑洞洞的眸子,靜靜的凝視著這間屋子所在的位置。

林秋石沒敢多看,移開了自己的目光,在心中祈禱,晨光快點來到。

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林秋石聽到了一陣激烈的敲門聲。

他揉了揉眼睛後,才發現自己坐在門旁邊靠著牆壁睡著了,他從地上爬起來,門外卻是傳來了熟悉的聲音,譚棗棗在叫他:“林林,你沒事吧?開開門啊——再不開我就破門而入啦!!”

林秋石聽到這話,條件反射的看了眼窗外,隻見外麵的雨已經停了,此時天邊的雲層露出一點陽光,雖然微弱,但是足夠讓人安心。

林秋石說:“你叫什麼名字?”

“你到底怎麼了?睡了一覺把腦子睡壞了?”譚棗棗莫名其妙。

林秋石沉默片刻,扭動了麵前的門把手。

門開了,外麵果真站著譚棗棗,她撓著頭:“你臉色好差,昨晚發生了什麼?”

林秋石沒回答,而是反問:“他呢?”

譚棗棗知道林秋石是在問阮南燭,她道:“還在洗漱。”

林秋石:“唔……”

譚棗棗:“怎麼了?”

林秋石說:“我昨天晚上好像差點涼了。”

譚棗棗:“……”你為什麼能把那麼恐怖的事情說的那麼淡定啊。

幾分鐘後,林秋石把自己昨天晚上到底經曆了什麼告訴了譚棗棗和阮南燭。雖然他說的很簡單,語氣也很平靜,但譚棗棗卻聽的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咽了咽口水,小聲道:“那你是一晚上沒睡?”

“沒。”林秋石說,“快要天亮的時候小憩了一會兒。”

阮南燭聽完之後一直沒說話,似乎在思考什麼事。

林秋石看見阮南燭就覺得心安,他也沒催,給阮南燭留下了思考的空間。

誰知道阮南燭卻是一揮手說:“先去吃早飯,腦供血不足,什麼都想不出來。”

林秋石:“……”可以的。

三人去了二樓的餐廳,看見團隊裡其他人也來了,數了數人數,看來昨晚並沒有其他人遇害。

女主人依舊坐在最裡麵的位置,隻是她的心情似乎不如昨天那麼好,臉上慘白,表情陰鬱,讓人更不願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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