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幼舒讚同地點了點頭,梨雲才伸手折了兩三朵花下來,便聽人一聲嗬斥。
“誰叫你們折花的?”
一個中年大叔便從花叢後走了出來,一臉不滿地看著梨雲手裡的花。
然而待他看見小姑娘麵容的時候,那種暴躁的心態才收斂幾分,語氣低緩道:“這裡的花是不可以隨意摘取的。”
梅幼舒沒想到府裡還有這樣的規矩,便有些慚愧地交出花去,“我入府沒多久,給您添麻煩了。”
對方見小姑娘乖得很,又是頭一次,也不好意思苛責,便道:“這花都摘下來了,你拿給我也沒有用了,這回也就罷了,隻是下回你們莫要再犯了。”
他說罷還告訴梅幼舒怎麼能把這摘下來的花帶回去養得時間更長。
梅幼舒頗為感激,待她與梨雲離開的時候,便忽然聽到了身後的好大的動靜。
她回過頭去看,便瞧見佩紫姑姑忽然上前抬手打了那大叔一個耳光。
“給你機會讓你留在府裡,你便是這樣替王府辦事的嗎?”她神情冷厲道。
那大叔愣是不敢反駁。
梅幼舒忙又來到佩紫麵前解釋。
佩紫隻冷笑說:“主子的事情我們這些做奴婢的是管不了,但他是我手底下的人,我卻還是可以隨意懲罰的。”
她說完也不給梅幼舒繼續辯駁的機會,轉身便走了。
梅幼舒對那大叔慚愧的很。
那大叔擺了擺手說:“要不是缺錢,我也不會忍那娘們的氣了,我沒有事,你們走吧。”
梅幼舒聽了這話略是遲疑,便叫梨雲拿來一個荷包,裡麵有少許的碎銀子遞給對方。
那人推薦一番,最後卻還是收了下來。
待梅幼舒走後,那人才微微鬆了口氣,摸了摸被打過的臉,又掂了掂手裡的銀子,也不知是福還是禍,隻是他眼皮一跳,又見有人過來。
隻是這回卻是府上的微珀嬤嬤。
微珀方才便立在那長廊下,早已將這園中的一切收入眼中,對於小姑娘的所作所為頗是滿意。
旁的不說,這個小姑娘至少該是個沒有壞心眼的。
“老李,你的病更嚴重了?”微珀打量對方說道。
老李苦笑,說:“生死有命吧。”
微珀搖了搖頭,道:“我前些年學過針灸,你若不介意,我給你紮兩針試試如何?”
老李錯愕地看著對方,疑心今日是不是有福星照著自己,怎麼一個兩個的都願意來幫他。
而事實上,他在梅幼舒那裡說話的時候便留了一線,替梅幼舒受過,對方自然願意拿銀子補償了他,而後者見他行事尚且算是端莊,府中之人幫一把也不過是順手而已。
實則緣由都還是他自己。
此話不提,這廂君楚瑾一連數日都沒再見過小姑娘了。
梅幼舒本以為他要氣上好一段時日,卻不想他這天突然叫她陪著一道用膳。
她入席便瞧見君楚瑾與前幾日無異的黑臉,心底也頓時惴惴不安,吃飯的時候也隻敢夾著麵前的菜吃,生怕會有多餘的動作惹惱對方。
而君楚瑾則是在她喝湯的時候不鹹不淡對她道:“今日聖上又與我說了幾個女子的名字,讓我及早立下王妃,其中有個女子家室與品性皆是合宜,隻是她卻提出了要我將家中妾室送出府的要求……”
他的話未說完,梅幼舒捏著瓷勺的手一下子便鬆開來了。
那瓷勺便掉在了桌上,發出“當”地一聲。
君楚瑾唇角噙著一抹冷笑,也不說話,隻等她開口。
可小姑娘看了他半天都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她憂心忡忡地回去,梨雲見她狀態不對,心裡也跟著緊張。
她輕輕碰了碰梅幼舒的手,發現對方指尖都冰涼得很。
梨雲的心頓時一揪……
“梨雲……”小姑娘可憐地叫喚她一聲,低聲問道:“若是出了府去,是不是就不管我們吃住了?”
“啊?”梨雲愣了愣,好似沒能反應過來她問了什麼。
小姑娘瞧四下無人偷聽,才有些臉紅問道:“咱們出了府去,還能頓頓吃肉嗎?”
雖然她心裡覺得腦子裡隻想著這吃喝的東西有些不太好,但這卻是她最為擔心的問題。
梨雲:“……”
她覺得她家姑娘的腦回路和普通人有些不太一樣。
畢竟她也還沒聽說過哪個王爺養在外麵的妾室是被餓死的。
然而君楚瑾卻很是滿意小姑娘方才的反應。
他要讓小姑娘明白,自己是個香餑餑,可比外麵那些妖豔賤貨要搶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