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雲見她終於舍得主動和自己說話,隻輕哼了一聲。
梅幼舒眨了眨眼,想到昨日的事情,便垂了眸,道:“你是不是怪我沒有帶你一起走?”
梨雲聽了這話手下險些用了力,將梅幼舒的頭發扯下一綹。
“姨娘,我是個做奴婢的,是說不上什麼話的,可是您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走……”她悶聲問道。
梅幼舒聽了她的話,默了片刻,才問她:“你覺得我錯了?”
“您是錯了啊,退一萬步講,就算王爺真的要送給侯世子,那您至少也過著周全的日子,少不得吃,少不得穿,若是那世子喜歡您,您照樣過著舒心的日子……”梨雲小聲抱怨道。
梅幼舒卻忍不住抓緊了膝上的裙子,指尖扣進了掌心。
“不是這樣的……”她眼中有著深深的霧,似藏著許多平常人都看不懂的東西,“不可以和第二個男人做這樣的事情。”
梨雲似聽出她話中的意思,麵色微紅,道:“您這樣說,難道那些寡婦再嫁都是不能的了?”
梅幼舒輕輕搖了搖頭。
那是不一樣的情況和處境。
小姑娘也有自己不能承受的底限。
“其實……我隻是更擔心姨娘你的安危而已。”
在梨雲眼裡,小姑娘是個沒有人疼愛的,沒有人管教的,性格是古怪了點,但到底沒有懷疑過梅幼舒的腦子裡缺點什麼。
這廂梅幼舒以為這事情到此也就結束了,可不料君楚瑾一下了朝,便叫人將她帶去了書房。
起初她還以為對方有什麼話要同自己說,結果他僅是在忙他手裡的事情,從頭到尾看都沒有看小姑娘一眼。
梅幼舒則是規規矩矩的坐在邊上,連半點動靜都不敢發出。
隻是時間久了,她難免都要感覺到身上僵硬了。
然而她什麼都能忍,三急卻是人最忍不得的事情。
梅幼舒見對方仍舊沒有留意自己,便不想打擾對方,正要悄悄往外走去。
“你要去哪裡?”
對方陡然發出了聲音,令她動作緩了緩,回過頭去,卻見對方的目光已然從手中的案卷上抽離,此刻正冷冷地看著她。
“我……”這樣的事情多少都有些難以啟齒,小姑娘便低下頭去,小聲道:“我想出恭……”
最後那兩個字她幾乎就是含在喉嚨裡的,可偏偏對方還是聽見了。
君楚瑾不說話了,她便當他是準許了,便往門口走去。
隻是她到了門口,外頭的下人卻又將她攔住。
“殿下吩咐過了,不許您離開書房。”
“啊?”梅幼舒顰眉,因忍耐到極致才提出來的,這會兒才知道自己出不去,覺得下腹愈發脹了。
梅幼舒隻得又回去哀求道:“您能不能讓他們放我出去?”
君楚瑾終於放下手邊的東西,起身領著她走到了內室的一處屏風,對她道:“你就在這裡用吧。”
梅幼舒見那屏風後放著一個恭桶,耳根都止不住發燙。
“不可以……”她口中呐呐道。
他還在屋子裡,她怎麼能當著他的麵做這種事情。
“那便不用就是了。”君楚瑾掃了她一眼,絲毫沒有覺得自己在為難她。
在小姑娘急的都快哭出來了,君楚瑾才大發慈悲地離開了屏風前。
便再是羞恥,梅幼舒也不得不在此地解決了出恭之事,隻是她坐在裡頭蓋上了恭桶的蓋子,過了許久才愁眉苦臉的回到書房裡去。
“您為何要將我拘在書房裡,是不是要我做些什麼?”小姑娘好不容易提起了勇氣,試圖解決這種尷尬的困境。
君楚瑾卻淡淡地看向了她,道:“不將你拘在眼皮底下,你若是再跑了,要我再封一次城嗎?”
梅幼舒被他堵得無話可說,隻好又坐了回去。
隻等到中午用午膳,君楚瑾才帶著她去了另一處。
梅幼舒不知他要做何事,卻見那堂屋桌子正中放著一個錦盒,君楚瑾便當著她的麵將那盒子打開來,從裡麵取出了一個似細金鐲子一般的物件來。
“知道這是什麼嗎?”君楚瑾問她。
梅幼舒本能地搖了搖頭,但心裡卻直覺這不是什麼好東西。
君楚瑾道:“這叫鎖芙蕖。”
梅幼舒聽這名字覺得好生奇怪。
她沒覺得這金器同芙蕖有半分關係。
“您要拿它做什麼?”梅幼舒細聲問道。
君楚瑾則是語氣幽冷道:“鎖芙蕖又叫鎖蓮(鎖鏈),是青樓裡的師傅專門用來扣住那些新入門的丫頭的,隻怕她們會生出逃跑隻心,是以將這鎖芙蕖套在女子的腳上,在將鎖鏈固定在床頭,不接客時便將直接將這東西連到鐵鏈上去。
隻有接客的時候才會解開來,讓她們行動自如……”
他說著,甚至便朝梅幼舒看去。
而梅幼舒終於意識到他今日的舉動是何意了。
他這是要將她鎖在他身邊麼……
梅幼舒臉上的血色頓時褪去,有些驚恐地往後退。
“我……我不要……”
君楚瑾則是將那東西放回了錦盒中,又對她道:“實則這並不是最厲害的東西。”
他的手指叩了叩桌麵,發出清脆而冷硬的聲音。
“還有一種東西叫做貞操鎖。”他看著她露出抹笑來,卻叫梅幼舒遍體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