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說當天晚上, 那血腥的畫麵都還在梨雲眼前來回晃悠。
她隻要一想到那老李的慘狀便忍不住哆嗦幾下, 一麵替梅幼舒將頭發重新打散, 一麵低聲說道:“我記得那老李還曾經與我們說過話,姑娘還給過他一袋銀子的,怎麼他就走上了歪路子了?”
“我也不知他為何會這樣……”梅幼舒眼中亦是茫然。
不管怎麼解釋大抵還是敵不過那句人總是會變的。
“可那微珀嬤嬤也實在太狠了, 殺人的時候連眼睛都不眨一下,有必要弄成這幅樣子嗎?”梨雲甚是不讚成道。
梅幼舒搖了搖頭, 對那微珀竟也能有幾分理解了,說:“若是她沒有那樣的本事,佩紫姑姑與老李不就得逞了, 她也未必還有命活。”
梨雲稀罕地瞧著她說:“姨娘你一向都膽小,怎麼都不怕?”
梅幼舒回想,等她看見的時候隻瞧見了血淋淋的一片。
“他不是壞人麼……”小姑娘眨了眨眼。
梨雲聽她這樣說,想想也是, 若是死的是微珀,站在那裡的是老李和佩紫, 那才真的叫人害怕呢。
“那姨娘先歇下吧, 奴婢外去守著。”
梨雲說著要走, 卻被小姑娘捉住了袖子。
“你不怕嗎?”小姑娘弱聲問她。
梨雲說:“怕呀,隻怕今晚上要做噩夢了。”
小姑娘璨然一笑, 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說:“那就一起睡吧。”
梨雲頓時語塞。
原來小姑娘也愈發知道要麵子了。
可是那“膽小”兩個字就刻在她腦門上了,她就是不承認也沒有用啊。
隻是話說兩頭, 實則那微珀也並不一定非要對那老李痛下殺手, 她並非是出自於慈悲心腸而需要手下留情。
這些人於她而言僅是螻蟻般的存在, 根本就沒有當回事的必要。
隻是那老李被打得骨折了還非要爬出屋去揭穿微珀的身份,微珀自然毫不猶豫地一刀下去,了結了他未出口的話,同時也是殺雞儆猴,做給那些心虛之人看。
至於那老李到底被是佩紫洗腦後或是自願選擇了這條路已經沒人關心了。
因這世上的路千萬條,明知不可為還為之,那就必然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隻等第二日天一亮,青袖便一臉憔悴地跑來海棠院跪在門前不起。
“求梅姨娘收留了奴婢,這一切都是佩紫姑姑逼奴婢的,如今奴婢背叛了她,隻怕她也都饒不了奴婢了。”青袖一麵啜泣,一麵朝梅幼舒磕頭,將腦袋都磕青紫了。
“隻要梅姨娘收留了奴婢,往後奴婢願意給您當牛做馬。”
梨雲有些看不過眼,壓低了聲音道:“這青袖可真是可憐……”
梅幼舒略遲疑,卻對青袖道:“你是王爺身邊的伺候丫鬟,自然是要等王爺回來以後安排了你的去處,事情既然都已經過去了,就不會再有人敢為難你了。”
她說罷便讓院子裡的丫鬟把人扶起來,將對方送回去。
梨雲跟著梅幼舒進了屋去,有些疑惑:“青袖早有投誠之意,為何姨娘不順勢收了她?這樣一來,咱們還能籠絡到一個王爺身邊人,也就能更了解王爺了。”
而且,這怎麼也算是個天大的人情了,想那青袖也不敢不誠心報答。
梅幼舒卻將丟在小幾上的羅扇撿起來無聊地扇了幾下,說:“你說的那麼複雜,我竟不知道收了她還有這樣多的好處。”
梨雲隻抿唇一笑,又問:“那姨娘是怎麼打算的?”
梅幼舒蹙起眉,有些不解說:“我就是覺得奇怪,這事情也不是一天兩天才籌劃好的,為何她偏偏要等事情發生了才告訴我……”
退一萬步來說,那青袖若真的飽受良心上的煎熬,前麵那麼多的日子,她晚上就能睡得著覺了?
還彆說,梨雲真就愣住了。
那青袖本就是個心機沉重的人,說話端得是滴水不漏。
她們將事情的重點都放在了佩紫身上,就算留意到青袖,也就順著她的話對她有了個被壓迫的印象。
竟就將這樣一個明顯的缺漏給帶過去了。
若梅幼舒不提,梨雲一時也沒想到。
“再者說,她伺候殿下多年,怎麼也該與殿下有些情分,她又是殿下身邊的人,不去求殿下反而來求我,就算我願意,也做不了主。”梅幼舒說道。
實則她也沒有想太多,沒一口答應的緣故主要還是因為她覺得自己沒有那個權力。
她可不覺得這珩王府的主人不在家,就是她一個妾室能當家做主的。
梨雲回過味來,也暗暗點頭說:“是該謹慎些的,可不能隨隨便便將些不明不白的人招到咱們身邊來。”
數日後,君楚瑾從外地回來,梅幼舒又將事情與他一一交代。
君楚瑾則是獎勵一般撫了撫小姑娘地發頂說:“你做得很好,不是什麼人的話都可以信的。”
梅幼舒則看向他說:“那您要怎麼處置佩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