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南山忽然被發現了一頭吃人的老虎, 一連吃了兩個農夫,一時頗是人心惶惶。
後來官兵派人將山裡的老虎打跑了, 山底下的人還是怕得很。
這事情又不知怎麼就傳到了聖上的耳朵裡去了,聖上便尋了幾個臣下出了個主意,派大臣組織了個狩獵的活動, 一來可以給這些辛苦久了的朝臣作為一個消遣, 二來天家親自來獵虎, 也能安撫了被吃人老虎嚇到的百姓。
“到時候會有不少臣子的家眷跟著,你隨我一起,我教你射獵。”君楚瑾對梅幼舒說道。
梅幼舒說:“是能自己打兔子、野豬烤著吃嗎?”
小姑娘的想法比較務實一些, 對於那些個王公貴族來說, 這是個炫耀的本事。
可小姑娘覺得,這是個可以養活自己的技能。
她看著君楚瑾的目光愈發亮晶晶,說:“也就是以後您沒錢了, 也能靠打獵來養活自己了嗎?”
“至少能養活十個像你這樣的……”
君楚瑾含笑望著她,覺得她小腦袋瓜甚是簡單,竟就為此也能高興起來。
等到他們二人出發去了。
皇後將她召到身邊來, 問了她近況如何,又令君楚瑾離去,對方這才收了分在小姑娘身上的目光。
遠遠看去,竟是冷冽疏遠的模樣。
“你擔心他嗎, 他是個打獵的好手, 在這方麵, 能比得過他的人也屈指可數了。”皇後笑著安撫她說。
梅幼舒微微點頭, 事實上她並非是為了君楚瑾而擔憂,隻是覺得自己與這樣的環境格格不入而感到拘謹而已。
這廂徐太後坐在帳子裡,投過婢女打起的簾子隱約看到了皇後身邊的女子。
她扭過頭來,說:“皇後身邊突然多出來的女子是誰家的,哀家從前怎麼沒有見過?”
王若筠替她奉了茶,想到上回對方說的話,也覺得有些羞於啟齒。
荊嬤嬤見狀,便說:“方才珩王才來拜見過,想來她是珩王府的親眷了。”
太後微微抬起眸子,卻看向了王若筠,見對方抬不起頭來,便嗬斥了一聲,“你瞧你可還有個體統的樣子?”
王若筠肩頭一顫,這才抬起頭來,有些委屈地看向徐太後。
“一個玩意兒而已,也值得你這樣計較。”徐太後往右邊牡丹雕花紫檀扶手靠去,眼皮又垂下,說:“隻是珩王確實過分了,這樣正式的場合,帶著一個不入流的過來,是有些忘了禮數。”
“姑婆,你隻管放心,我必然不會再與那個女子計較,也絕不會與她說話的。”王若筠低聲說道,隻盼著徐太後能給她個好臉色。
“難道你往後到了珩王府也不與她說話了?”徐太後覷了她一眼,說:“你隻管做出大方樣子,現在她是妾,你是貴女,往後她是妾,你是主母,她什麼時候都要看你的臉色,你何須特意去避她。”
王若筠又被她說得紅了臉。
太後揮了揮手,說:“去給皇後請安吧,她以往待你也是不差的。”
“那個妾囂張過了於你往後確實不利,你稍作敲打,亦是無傷大雅。”
王若筠聽懂她話中的意思,便朝她行了禮,這才轉身出了帳子去。
她身邊跟著荊嬤嬤,等到了皇後跟前的時候,皇後還特意起身,朝荊嬤嬤問了問太後的情形。
“太後她老人家是不想出來的,隻是陪著聖上湊個趣罷了。”這話意思已然明了,太後她老人家今日就呆在帳子了,不打算出來走動了。
皇後微鬆了口氣,隻將王若筠牽到身邊來,說:“這些日子太後那邊也辛苦你多陪伴了。”
王若筠道:“娘娘說的這話筠兒擔待不起,姑婆怎麼說也是自家的老祖宗,便是作為一個後輩,也是筠兒該儘的孝道。”
皇後微微一笑,說:“我向來都是知道你的,你總是知禮數的。”
王若筠抬眸這時才看向了梅幼舒,道:“想必這就是珩王殿下府中的梅妹妹吧?”
梅幼舒見她看過來,彼此互相點了點頭,卻見王若筠又讓丫鬟拿來一個鐲子送到她麵前來。
“我見這位妹妹便喜歡得很,想送她個禮物,求個交好,也是無礙的吧?”王若筠摟著皇後的手臂,帶著幾分嬌氣的意味。
皇後心中亦是清明,知道太後的打算,也知道梅幼舒再怎麼得珩王的喜愛,終究不是珩王府的女主人。
此刻若是她全了梅幼舒的麵子,隻會讓對方以後的日子更加難熬罷了。
她親昵地點了點王若筠的鼻子,笑說:“能得了你的禮物,那是她的福分。”
顯然皇後也早默認了王若筠會成為日後珩王妃的可能性極大,這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梅幼舒見丫鬟將東西送來,心中一時忐忑,抬眸正對上了那位矜貴女子,對方看著她,麵上是溫和得體的笑意,可眼底的那份疏淡冷漠,竟隱隱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