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之後便將我的後母, 也就是孝國公夫人活剮了五百刀, 叫她痛死了。
隻可惜,她的血都流乾了, 我又不擅長削薄片,連一千刀都沒有剮到就讓她死了。
而我父親卻還對著那個掉進水裡泡的麵目全非的乞丐婆子痛哭。
嗬, 他還想和那乞丐婆子死後同穴,真是可笑。”
“嗚……”
梅幼舒哆嗦著,隻覺得後背仿佛伏著一隻猙獰的惡魔。
“你知道我後母為什麼要追殺我嗎?”
他至始至終都不需要她問話答話,隻要她聽著他分享這些愉悅的事情。
“因為她發現她大兒子是被我放毒蛇咬死的, 她就變成了瘋狗追著我咬。”他低低沉沉笑起來, 將小姑娘翻過來,正要摩挲小姑娘的唇瓣,便忽然察覺到肩頭一陣劇痛。
他鬆開手,小姑娘便往門口跑去。
可是她一打開門,卻聽到外麵慘叫聲響起。
邵行墨緩緩從暗室中走出, 露出了那張蒼白的臉來。
“我帶你去吧。”
他毫不在意肩上的傷, 握住她的手腕, 將她拖到一個院子裡。
她便看見橫在地上的黑衣侍衛。
“珩王真的很疼你,他把你送進皇宮裡去, 還派了四個親衛在宮外守著你。
我隻怕他們會走漏消息, 好不容易等你出門來,才誘出他們的行蹤來, 隻有殺了他們, 才能保證沒有人會及時地給他傳遞消息。
也唯有如此, 才方便我在京城行事。”
梅幼舒一麵流淚,一麵忍著懼意,將話問出了口:“你……你想要做什麼?”
“我現在還什麼都不能做呢,你放心吧,我會放你回到皇後身邊,但你千萬不要亂說話。”他說著又揚唇笑說:“不然皇後也未必還會是皇後了。”
“你如今刺我這一下,我就不與你計較了。”他將那簪子拔下來,又重新將簪子收到了懷裡,隨即對她道:“實則你若在破廟裡給我來這麼一下,你可能就真的活不到今天了,所以你也不必想著當初為什麼沒能殺了我了。”
他慢條斯理地掏出了雪色絲絹擦去手上的血跡,輕而易舉地將小姑娘的想法看穿了。
梅幼舒被送回皇宮之後,她跌跌撞撞地跑進皇後的宮殿,在看見皇後那瞬間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撲到對方膝前,抱著對方,整個身子都在發顫。
“娘娘……”她再沒有碰到這樣可怕的人過,隻想著立馬告訴皇後,讓對方將那個惡魔抓起來。
她仰起頭來,卻瞧見皇後雙眼失神地望著遠處,在無聲流淚。
“你知道嗎?”皇後抬手放在她頭上,聲音裡透著一股絕望的意味,“太子薨了。”
梅幼舒腦中登時一片空白。
“那些人沒有看好太子,讓太子被一杯酒給……毒死了。”皇後悲慟道。
是誰?
梅幼舒立馬便想到了邵行墨。
皇後道:“當時和他在一起的人是王進意。”
王進意是誰,是王首輔的兒子,王若筠的哥哥。
也是與君楚瑾還有太子等人走動極近的公子哥。
“但是他不見了,找不到人了,王家的人也找不到他,我甚至要懷疑,凶手會不會就是他……”
“娘娘……”梅幼舒覺得這事情實在蹊蹺得很。
“你自己呆在殿裡不要胡亂走動,我要去見聖上。”皇後擦了擦臉上的淚,將她推開,起身往外走去。
“娘娘,聖上聽到這個消息已經昏過去了,太醫說他不能受刺激了。”宮嬤嬤勸道。
皇後道:“我一定要去見他。”
梅幼舒坐在空蕩蕩的大殿裡,想到君楚瑾離開,想到邵行墨的威脅,又想到太子意外的薨逝。
她的心滿是惶然,一種對未知危險的恐懼。
皇後一天一夜都沒有回來,梅幼舒則是反複地問大殿裡的宮人,詢問到對方都煩了這個問題,她自己也都煩了。
可是她實在太害怕了。
她很怕皇後回不來了。
好在皇後最後還是回來了,可對方臉色陰沉,竟連聖上一麵都沒有見到。
“王商壬那個逆臣!”
她掀翻了茶幾,雙目赤紅,幾乎透支了全部的精力。
梅幼舒忙將她牽坐下,試圖安撫著她。
“隻有王首輔陪著聖上,聖上連皇後都不見。”宮嬤嬤解釋道。
梅幼舒問:“那太後呢?”
王家一直都與徐太後來往甚密,太後為何都不露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