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們出來, 才瞧見有個侍衛正陰沉四下打量。
直到對方看見了梅幼舒, 便直接將她帶走。
梅幼舒被他帶去了另一個陌生的屋子,推開了那扇門,她終是落定了心裡的想法。
這人果然是邵行墨。
“是你害死了太子?”梅幼舒忍著心底的恐懼說道。
邵行墨說:“差不多吧, 沒想到你竟是個識抬舉的人,沒有將那些不該說的話說給皇後聽。”
梅幼舒不語,他便抓著她,將她扯到桌前,逼她坐下, 又細細為她斟了杯茶水。
梅幼舒蹙起眉,在他身上聞到了一股十分熟悉的香味。
隻是她實在想不起來那香味是在何處聞到過。
“你知道什麼叫做紅顏禍水嗎?”邵行墨又為自己添了茶水,頗有種見到故友時,想要促膝長談的姿態。
梅幼舒沉著臉,一言不發。
他便笑著抿了口茶,說:“就是那種漂亮到成了禍水的女子,這樣的女子是注定沒有辦法得到幸福的。
因為不管她嫁給了誰, 都會害得她的夫君慘死。
因為覬覦她花容月貌的人實在太多了, 這些人裡,總有那麼一個人在有了權利之後,會試圖將她的丈夫殺死,將她掠奪。”
“而那個後來者在得到她之後, 也會吸取前車之鑒, 會叫自己更加強大起來的。”
他的聲音輕慢無比, 卻叫梅幼舒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就在這時, 外麵的人來傳報道:“我們的人已經將藏毒的暗箭射中了珩王。”
梅幼舒下意識地站起來,碰翻了凳子。
邵行墨這時又對她道:“往後,我就是你的男人了,你要快些叫自己想通才是。”
梅幼舒習慣地去摸頭上的簪,拔下來要往自己臉上劃去,卻又聽他道:“你若是毀了它,我就先弄死皇後。”
小姑娘頓了頓,便是這空擋,足夠邵行墨將她手裡的簪子奪下。
邵行墨笑說:“你看,你不僅身子軟,就連你的心都是軟軟的,旁人的生死與你何乾呢?”
梅幼舒眼眶盈滿了淚,腦子裡全然是他方才說的紅顏禍水。
邵行墨離開,隻將她單獨關在這個地方,偶爾會過來看看她。
他將她從皇後宮中帶出來的目的好似就是為了抽出空過來喝茶,以及用一種異樣熾熱的目光看著她。
就如他所說的那樣。
小姑娘對於他而言,就是最誘人的戰利品。
隻等局麵定下之後,他便會猶如對待一件珍稀寶物一般,將她好生收藏起來,用她來犒賞自己。
梅幼舒則是不知煎熬了多少日,突然在一天夜裡聽到了一陣奇怪的動靜。
等她床底有人爬出來的時候,她都因為沉默了太久,而說不出話了。
來人是皇後和二皇子。
梅幼舒激動不已,再灌了好些水下肚,才啞著聲音道:“是國公府的邵行墨,那些事情全部都與他有關……”
“我知道了。”皇後望著她眼睛亦是微紅,道:“是我對不住你。”
她又言簡意賅地與梅幼舒說了皇宮密道。
這密道是近幾年才修出來的,然後隻能從皇後宮中通往聖上寢宮,更多的出路還未來得及疏通,是以著實雞肋,還很容易被人發現。
“我不能離開聖上身邊,所以我要將二皇子托付給你。”皇後對她說道。
他們三人回到了密道中,中間從一個荒蕪的院子裡出來,皇後道:“那密道一定會被人發現,我知道這裡有個枯井,裡麵我已經投了乾糧和水,你帶著二皇子躲在裡麵。”
那枯井是前朝皇子躲避過的地方,不想風水輪流轉,又輪到了今朝的皇子。
“聖上還有一支秘衛,一旦君氏覆滅,他們是不會給反賊任何機會, 會與之同歸於儘。”
在這之前,二皇子無論如何都不能落到旁人手中了。
“但凡有一線生機都會有人來尋你們,如若不然,你們便再不能從這個地方出來了。”皇後說道。
二皇子害怕地抓著梅幼舒的手,默默地聽著這一切。
梅幼舒帶著他躲入古井裡,皇後則將四周所有的痕跡全部抹去,又蓋上了一個破爛蓋子,讓這一切看起來毫無破綻。
此後一天一夜,兩天兩夜,三天三夜,梅幼舒都再沒有聽到過任何來人動靜。
她摟著小皇子,迷迷糊糊中摸了摸他的腦袋,發現他竟發起了高熱,便下意識伸手去摸身邊的乾糧喂他。
然而她喂到他嘴邊時候,卻隻摸到了他乾裂的唇。
她這才想起來,他們早就沒有水了。
梅幼舒伸手摸索著地上的石頭,尋了鋒利的地方將指尖刺破,隨即喂到了對方口中。
後來的事情她就再無任何意識了。
等她醒來的時候,耳邊再沒有滴答的聲音,而身下卻是柔軟的被衾,就連身子都清爽乾淨。
這裡是珩王府。
梅幼舒意識到這點時,心都快要跳出胸口了。
這時梨雲打了水端來,看見她醒來一下子便哭了出來。
“殿下……殿下……”
梅幼舒被她抱在懷裡,還以為她在喊自己“殿下”。
直到對方終於激動地將話說完整了。
“殿下他回來了!”
梅幼舒張了張嘴,覺得自己好像還在夢裡沒有醒來。
梨雲抱著她哭了一會兒,梅幼舒才啞著聲音問她:“他有沒有受傷?有沒有中毒箭?”
梨雲搖頭,“他好好的,非常好,現下是襲國的皇室發生了變動,他們當下已經是自顧不暇了。”
梅幼舒聽到這話才徹底鬆了口氣。
這麼說來,他們是成功了。
“那……那二皇子呢?”她又問道。
梨雲愣了愣,沒想到她會問到這個,也更沒有想好要怎麼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