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如今遺留的些許記載,沐氏當年在楚朝的地位,跟大嬴神朝的八門類似,都是在神朝崛起之初,或者是尚未崛起的時候,就已經舉族投靠。
再追溯更遠,就已經沒什麼記載了,楚朝滅了之後,焚書坑儒,滅其傳承文字語言,沐氏之前的來曆已經沒什麼可靠的記載了。
如今知道沐氏的人,也隻是知道沐氏擅長陣道,族中高手,卻都會祭煉一件本命法寶,從一而終,這法寶的威能自然強的離譜,也就是赫赫有名的斬顱飛刀。
更加深層次的,就真沒幾個人知道了。
秦陽知道的這些,都是大嬴皇室裡的記載,放眼整個大嬴神朝,都絕對算是最清楚的了,可依然沒更深層次更詳細的。
如今偶然發現沐氏留下的遺跡,也沒敢貿然上去開門。
所有的遺跡裡,九成九都會出現陣法禁製之類的東西,而沐氏擅長陣道,自然更不會少。
偏偏這種東西,不需要人操控,也能發揮出極強的威能,秦陽也怕一不留神掉坑裡了。
陣法又不像那些萬年沙,可以一點一點的強行煉化收取了。
站在石門前,一點一點的查勘每一寸,尋找任何可能是坑的地方。
將石門之上的花紋、符文,全部描繪在紙上,再慢慢的琢磨,隻是這一步,就花費了一天的時間。
兩天之後,秦陽看著身旁的一遝子廢紙,揉了揉太陽穴。
“我就知道沐氏留下的東西,肯定不會這麼簡單的推開門進去就行了。”
這裡除了那些萬年沙,還真沒什麼彆的防護了,石門上也沒什麼危險的東西,乍一看都是些加固石門,抵禦萬年沙重壓的東西。
那些看似沒什麼鳥用的花紋,配合符文之後,實則是發揮出第二重效果,從表麵上看還真看不出來,因為大半核心的部分,全部都不在石門的表麵,被隱藏表麵之下。
如同一些高級陣法,都是立體的,有些高級陣法是整體,而有些則是層層疊加之後衍生出陣法威能。
表麵上這一層,還真的隻是固化加強而已。
這不僅僅隻是偽裝,讓人看不到表麵之下的部分,是真的是有兩重作用。
直接推開門,的確可以,但誰知道推開進去的是什麼鬼地方。
看穿了偽裝之後,再用陣法相關的能力,去打開門,那就是另外一個地方了。
秦陽收起了那些廢紙,長出一口氣,臉上也重新露出了笑容。
這種推開一扇門,可能連通這兩個地方的情況,在一些古老的遺跡的密室裡,算是挺常見,也很有效的玩法。
不知道正確方法的人,進去之後,可能會落入什麼死亡絕地。
知道密碼的人,推開門進去,才是真正的寶庫。
而這種大門的建立之法,可以很有效的避免了暴力破門的可能,強行破開門戶,可能什麼都見不到。
秦陽敢肯定,他現在挖開土,繞到這扇石門的後麵,看到的肯定也是土,這裡隻有一扇孤零零的石門。
說不定還會有一顆大雷在那等著被觸發呢。
蹲在石門前,一口氣推演了足足十日,一口氣將石門表麵之下的部分全部推演出來,最後一路用排除法,將所有可能的不確定,可能的危險全部排查掉之後,就隻剩下最後一個開門之法了。
秦陽站起身,信心滿滿,指尖運轉真元,開始點其中的一些符文,順著紋路勾勒一些道紋,待所有的東西,都閉合成一個回路之後,密碼輸入完成,石門微微一震。
一絲光暈籠罩在石門之上,石門的邊緣,浮現出一些縫隙,光輝乍泄,伴隨著一陣低沉的轟鳴聲,石門自動打開。
石門之後,天光柔潤,氣息溫和,看起來不是秘境,因當時將一處不大的空間拓展了,雖說什麼植被都沒有,卻有一排排書架林立,正中還有一塊數丈高的石碑。
上書沐氏藏書閣五個大字。
“果然是這樣。”
秦陽看到那些書籍,眼睛都開始冒綠光了,沐氏的藏書閣裡,必然會有真正斬顱飛刀的煉製之法,剩下的大部分,應該都是陣道有關的東西。
這些知識,可是比什麼法寶都要珍貴的東西。
秦陽邁步進入其中,身後的石門,隨著秦陽邁入,瞬間關閉。
秦陽回頭望去,後方隻剩下一塊石壁,壓根沒有什麼石門了。
秦陽心頭一個咯噔,莫名的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不會是猜錯了吧?
難道這扇門之後的東西,不是留給真正的沐氏後人的?
還是沐氏玩了個套路,專坑聰明人,真正的沐氏後人,會直接推開石門進來,這裡反而有危險?
秦陽的腦海裡,瞬間閃過一連串的念頭。
不等他過多猜測,那塊書寫者沐氏藏書閣的石碑也發生了變化,上麵的五個大字緩緩的消失不見,取而代之,化作一篇碑文。
秦陽看著碑文,臉色慢慢的變綠。
按照碑文上的說法,這裡的確是沐氏留下族中最重要東西的地方,也的確是留給沐氏後人的。
當年沐氏蒙難,自知沒有回天之力,在劫難逃,所以留下了這裡。
這裡融入了萬裡地脈,被地氣遮掩,除非有人喪心病狂,一口氣將萬裡之地徹徹底底的摧毀,從地脈到地氣,再到大地生機,儘數絕滅,才有可能發現這裡。
但這裡已經是大嬴神朝的地盤,沒人敢這麼乾,真有高手乾架波及大地,也隻是改變地勢地貌而已,摧毀的隻是地表的生靈,於這片大地沒多大關係。
所以這裡是不會被外人發現的,除了沐氏僥幸存活下來的後人,才有可能知道,怎麼找到這裡,怎麼進入這裡。
雖然當年的沐氏,估摸著也沒預料到,萬年多過去了,也沒人來,也未曾料到,地脈變化,地氣變動,已經讓這裡露出一絲馬腳了。
進入這裡之後,直接推開石門,裡麵就有一些沐氏當年的珍藏,最重要的傳承珍藏,大都是跟陣道有關的東西,也有些辛密記載。
若是真的後人來了,自覺實力不夠,亦或者說沐氏已經徹底沒落,湮滅在時光中,那就去拿些珍藏,權當是多一門技藝傳家,沐氏當年真正的殺手鐧,就彆去覬覦了。
若是對自己的實力和陣道實力有信心,那就去破解掉石門上留下的難題,進入真正的考驗。
這裡留著沐氏壓箱底的傳承。
若是闖不過去,就死在這裡好了,省的泄露了消息,也省的出去給沐氏丟人,讓沐氏可能存在的後人,繼續麵對危險,沒有接觸到這些,起碼還能讓沐氏的血脈繼續傳承下去。
若通過了考驗,那就將沐氏壓箱底的傳承拿走吧。
可是這些消息,全部都是隻有真正的沐氏後人,才有可能知道的,其他人怎麼可能知道。
真被外人找到了這裡,那水平定然不是太次,對方必定會察覺到那些藏得很深的布置,會想法設法的破解這些布置。
外人不敢直接推門而入,後方唾手可得的典籍,也會一直完好無損的保存在那裡。
屆時進入第二重門,若是外人通不過考驗,自然是死在這裡。
能通過考驗,那沐氏的傳承,拿走就拿走吧。
畢竟,外人能找到這,說明已經過去很久,沐氏可能已經絕後,也可能壓根就沒出過一個有實力的後人,外人若是有實力,拿走那些傳承,起碼還能讓傳承不斷絕。
沐氏先輩,一代一代的心血,不能全部湮滅在歲月裡,哪怕沐氏絕後,能讓後人記得沐氏的名字也是最後的期望。
秦陽看完碑文,麵色發苦,布置這些手段的人,也不知道是當年沐氏的誰,這套路好多,而且心態可真夠好的,沐氏都要滅族了,竟然還覺得以後若是被外人得去了,其實也挺好。
大荒這邊的那些勢力,往前推萬年,覆滅消散的不知道有多少,可其中大部分,都是覺得我的門派沒了,那我的東西我也要一起帶去棺材裡,絕對不能讓對手落得好處。
要麼就是一些傳承,都臨近咽氣了,也沒傳下去,其中有些是覺得沒覺得滿意的傳人,有些則是一直留一手,有什麼好的東西都是藏著掖著。
那些失傳的東西,大都是這樣失傳的。
如今的很多功法、秘術、神通,其實都是後人自己創出來的,包括一些經典。
現今還有傳承的經典,大半是古老相傳,小半都是上古之後,一些頂尖強者創出來的,可就是上古之後創出來的部分,到現在也有已經失傳的。
所以秦陽覺得沐氏的這位先輩,陰歸陰,心態是真的好。
佩服歸佩服,秦陽現在也沒心情去管了,他現在就要開始麵對這裡的考驗了。
隨著碑文慢慢的消散,那一列列書架,隨風消散,這片空間裡,隻剩下一塊孤零零的石碑。
到了最後,石碑也慢慢的化為虛無消散,空間開始發生了變化,嘩嘩的浪潮聲,像似從極遠的方向奔騰而來。
幾個呼吸之後,秦陽就見到身後的石壁上,似是有鮮血沁出,彙聚成流,一息之後便化作溪流,再過一息,化作小河湍湍,再過一息,便已經翻起了浪頭。
四麵八方,儘有血水奔湧,彙聚之後,化作浪頭,遮蔽了頭頂的空間,從四方向著秦陽迎頭拍下。
水浪拍擊,濺起的水花,落在秦陽身上之後,真元防護,如同無物,瞬間就被蝕穿,幾滴血水落在他的皮膚上,如同毒素逸散,腐蝕掉他的皮膚血肉之後,繼續向著更多的地方擴散。
秦陽念頭一動,催動移花接木的神通,試圖驅逐這些毒素,可是花開花落,血水之中的毒素被驅除,不在繼續擴散,可血水本身的侵蝕性,卻沒法被移花接木神通化解掉。
以肉身硬抗,當那幾滴血水的威能,徹底消散之後,手臂上已經有好幾個指頭粗的小洞,可見血肉之下的森然白骨。
這還僅僅隻是幾滴血水的威能,而此刻,這裡卻是血浪滔天。
想要將這些血浪,全部灌入海眼,可又想到,這種異常力量,想要灌入海眼,他的肉身就要先扛住了,不能被秒了,才能順利灌入,一如當年中了秧氣之毒那般。
這個念頭一閃而逝,秦陽立刻將其拋之腦後,他都可以預料,以他的肉身,敢落入血浪之中,頂多幾個呼吸,就會化為烏有。
這就是沐氏的考驗,用一座大陣來考驗後輩,或者考驗外來者,能破解掉,活,破解不掉,死。
一視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