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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氏家主,到死也沒想到,他會死在自己家裡,死的這般輕易。
到死也沒想到,堂堂大嬴神朝的新帝,會親自上門,說了不過幾句話,便直接痛下殺手。
這等行為,若是傳出去。
簡直是毀人三觀,逼格儘碎,檔次掉出大荒世界。
正常點說,也算是完全不顧及現有的明麵規則和潛規則,直接掀桌子點房子了,很容易沒朋友。
呃,雖然新帝壓根不需要太多朋友,有幾個能站在同一層麵交流的就足夠了。
其他的,她都不在意。
甚至於,大嬴神朝,她都不在意,她的根基都沒有綁定國運。
如今坐在那個位置,每天做好自己的事,純粹是不願意如此隨隨便便的撂挑子而已。
嫁衣淡淡的瞥了一眼黃家主的屍體,一步跨出,轉身離去。
黃家主的屍體,瞪大著眼睛,靠在牆上,完全沒人發現。
好半晌之後,祠堂裡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驚恐慘叫。
“家主的魂燈,滅了!”
黃家主的屍體,被人發現,黃氏從上到下,都慌了,高層第一時間封鎖了消息,先去弄清楚到底發生了,再者,家主暴斃家中,影響可不是一般的大。
不過半個時辰,衛興朝便挺著一張死人臉,帶著人出現在黃氏的牌坊之下。
“攔路者,格殺勿論。”
一聲大喝,衛興朝邁步向內走去,離都的兩位一品外侯,緊隨其後,後麵還跟著四個一身陰冷氣息的老者,眼如鷹隼的左右掃視,隨時準備出手。
衛興朝一路橫衝直撞,來到黃氏的祠堂大門外,一腳踹碎了大門走了進去。
瞥了一眼此地彙聚到的黃氏高層,各種老不死的都出現了,衛興朝心中莫名的生出一絲快意。
自從新帝繼位之後,他可謂是如履薄冰,小心再小心,謹慎再謹慎,生怕做錯什麼,他很明白,新帝跟嬴帝的不一樣。
這一次,更是有了深刻理解。
嬴帝要的是忠心,哪怕能力不夠,總犯錯誤,忠心保證,性命便有了保證。
但新帝要的卻不是忠心,從來沒有試探過忠心,也從來沒問過,新帝要的是能力。
一件事,交代下去,你給做好了,受獎賞。
辦砸了,受懲罰。
往日裡頗有些不習慣,可現在,他卻感覺爽的不行。
大搖大擺的踹開黃氏的大門,吐他們一臉,他們也隻能受著。
衛興朝手捧一卷聖旨,板著一張死人臉,環顧四周,如同看到了一群死人。
“黃氏家主,謀逆叛亂,罪行當誅,黃氏一族,應遵照神朝刑典,舉族刺配,明正典刑。”
話音落下,屋內一眾老不死,頓時麵色慘白。
衛興朝暗暗冷笑一聲,繼續道。
“然,陛下恩典,不願牽連過甚,故隻誅惡首,勒令黃氏,自糾自錯。”
聽到這話,才見那些老家夥,稍稍恢複了點血色。
“衛大人,不知陛下何意?”一個老家夥,沒問到底犯了什麼錯,而是先問了這個自糾如何做。
衛興朝麵無表情的道。
“這是陛下的恩典,你們可彆辜負了陛下的恩典。”
話音落下,衛興朝轉身就走,再也不多說一個字了。
一群耄老,麵色晦暗,愁眉苦臉,著實是犯愁了。
事情已經發生了,他們不會再去想為什麼會發生,而是要先解決眼下的死局。
黃家主做過什麼事,這些耄老裡,可是有不少人都是一清二楚的。
往日裡還算平和的新帝,這次驟然施以雷霆之怒,到底因為什麼,大家心裡都門清的很。
可怎麼自糾自錯,怎麼處理才算是合適,怎麼才算是完成了,他們就不清楚了。
什麼規矩,什麼要求都沒有,才是最可怕的?
沒具體的規矩,沒具體的要求,隻有一個大方向。
然後,你們看著辦吧。
他們都可以猜到,定天司肯定是已經掌握了不少東西了,致命的東西。
隻要他們自糾自錯之後,有一點遺漏,結果說不定就會變成,他們不惜恩典,給了他們機會卻不珍惜。
到了這會兒,大家總算是深刻的感覺到了,新帝和嬴帝的不一樣。
正商討著呢,就見其中一個五大三粗的耄老,驟然伸出一隻手,一巴掌拍在另一位耄老的腦袋上,將其當場擊斃。
“諸位,你們怕是都誤會了,覺得新帝往日裡平和,好欺負麼?
但凡能成為大帝之人,哪一個不是狠角色。
尤其是牝雞司晨,那隻可能比往日大帝更心狠,更毒辣,平日裡卻不顯山露水。
說是給我們機會,隻誅惡首,這不過是給外人看的,同樣也是兵不血刃,解決我黃氏。
我黃氏族群龐大,人丁興旺,數萬年時間下來,早已盤根錯覺,牽一發而動全身。
若我們沒法自己解決這個問題,那新帝是否敢殺儘我黃氏族人兩說。
在座諸位,卻必死無疑!”
這五大三粗的耄老,冷眼瞥了一圈,指了指那位耄老的屍體,嘿嘿冷笑著自嘲。
“新帝讓我等自相殘殺,我等卻不得不這麼乾,不然,誰都活不了。
此前之事,乃是此人與家主合謀,如今家主已死,這罪魁禍首,也沒必要活著連累大家了。
我說完了,誰支持,誰反對?”
一群人都沉默著不說話了。
說的沒錯,新帝沒法殺儘所有的黃氏族人,可是把黃氏神門之上的所有人屠滅,完全不費吹灰之力。
到了那天,黃氏的結局,便跟早些年的溫氏一樣,成為一塊香甜肥美,量大管飽的鮮肉,等著被人瓜分。
新帝,什麼都不需要做。
從第二天開始,黃氏內鬥便開始了。
不少人都懵了,看熱鬨都不知道為什麼。
田氏老宅裡。
田老祖正跟著歸來的老姐曬太陽品茶。
外麵的一切動蕩,都跟田氏沒什麼關係。
“嗬,我早就說了,黃氏那家主,心思太重,酷愛騎牆,見不得半點損失,卻忘了,這世上的騎牆人,最後都摔死了。
早就變天了,還惦記著以前的日子呢,這次栽了吧。”
田老祖看熱鬨不嫌事大,笑的很是開心。
尤其是他知曉這次為什麼新帝大動肝火,愈發覺得自己是真的英明。
當年沒給秦陽塞幾個後輩暖床,如今看來,反倒成好事了。
“帝心難測啊……”
田老祖感慨萬千,從當年嬴帝,到如今新帝,無不如此。
可惜,他們不會有人知道。
當年嬴帝玩平衡,維持穩定,各種舉措,慢慢的給下麵的人,養成了習慣,不是因為嬴帝在玩什麼帝王心術。
純粹是因為嬴帝本尊不在,隻有一尊法身在而已。
他需要的隻是大局不變,能不生出大變故,最好能一直維持下去,能靜候本尊歸來即可。
如今,新帝的實力不如嬴帝,可是人家可是本尊在此呢。
八百裡的大刀隨身帶著,可沒有被帶到什麼彆的地方,沒法用。
什麼陰謀詭計,什麼小心思,統統都沒用的。
噢,錯了,還是有點用的。
會死的更快,更乾脆,可能什麼都沒感覺到呢,人就死了。
長久的安逸,讓所有人都忘記了,當年嬴帝征伐天下的時候,還有一個被人忘記的暴君之名。
也忘了,神朝大帝,數萬年來,一直都是大荒最強者的代名詞。
……
當秦陽接到消息的時候,事情已經平息了,謠言也無聲無息的消散。
外麵的說法是,黃氏有弟子修行邪法,最後走火入魔,屠滅一個有私怨的小宗門。
黃氏內部,有其血親,心疼後輩,為了保住後輩,順勢將這口黑鍋扣在了秦陽頭上。
但黃氏內部,有的是遵法守紀,報效神朝的人,當然不能容忍這等醃臢事。
當然,私下裡,有自稱知道內情的人說。
實際上是黃氏內部,有人覺得風險太高,誣陷栽贓當朝大員,弄不好會出大事。
畢竟,秦陽身上還掛著一個禮部侍郎的頭銜。
雖說平日裡不乾事,也不見人,但人家做了禮部大佬一輩子都沒做過的事。
先太子薨,秦陽帶隊送葬的。
先帝駕崩,秦陽祭天的。
新帝登基,也是秦陽作為主祭。
有這個履曆擺著,大家都默認了,禮部尚書之位,就是秦陽的,隻不過沒明打明的任命而已。
禮部如今的祭祀禮程,都是按照秦陽定下的標準來的。
栽贓誣陷六部大佬,尤其是這個秦陽,還是新帝最信任的近臣,九成九的人,都覺得黃氏趕緊自己清理了內部的人,倒是挺正常的。
其中真正的內情,知道的人,反而沒幾個了,就連黃氏家主早就先死了的消息,都沒幾個人知道。
牽扯到自己,秦陽才會注意到,當知道事情已經解決了,他就不在意了。
隻是該有的情報,還是一如既往的獲取,作為儲備留著,以備遇到事情的時候,能第一時間得出最好的應對之法。
就如同這次的事,有定天司出手的痕跡,那便不用多管了。
嫁衣肯定已經處理好了。
一路南下,越過南境。
抵達黎族的地盤。
當秦陽到的時候,黑黎仡樓,白黎綠叔叔,玄黎老婆婆,都已經等著了。
“拜見諸位前輩。”秦陽麵無表情的行禮,完事之後,直入主題:“我想在谘詢一下諸位前輩,黎族的記載裡,可有枯心咒相關記載?”
此話一出,三位一起長出一口氣。
討論了好些天的說辭,完全用不上了。
起碼不用勸秦陽,去想方設法的化解枯心咒了。
黎族的確有記載,而且還記載了,中了枯心咒的人,根本不會在意枯心咒。
縱然是有化解的方法擺在眼前,中了枯心咒的人也不會去化解。
這才是這個咒法最歹毒的地方。
不是無解,勝似無解。
仡樓一揮手,一卷竹簡,出現在秦陽身前。
“這就是黎族所有關於枯心咒的記載,此法本就是禁忌,各種記載非常稀少,唯一可以確定的,便是枯心咒並非無解。”
“多謝。”
秦陽拿了竹簡,揖手一拜,也不多言,直接離開。
仡樓還想再說什麼,卻被玄黎老婆婆攔下來了。
“不用說了,他中了枯心咒,已經不是原來的他了,隻要他還有心去了解,想要去化解,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了。”
“哎,說的也是。”
秦陽離開黎族,察看著竹簡裡的記載。
枯心咒的來自哪來,是誰創出的此法,已經不可追溯,在上古之時,便是如此,沒人知道一分一毫。
也沒人知道此法是如何傳播的,如何修行的,什麼都不知道。
竹簡上隻是有記載了幾位中了枯心咒的人傑。
沒錯,有資格中枯心咒的,無一不是天驕人傑。
因為在上古之時,隻要施展此法,必死無疑,而能施展此法的人,無一不是強者。
以功成名就的強者之身,跟一位人族後輩同歸於儘,怎麼看都是不劃算的。
那就起碼要看到那人族後輩,有成道之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