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簡上記錄了四位,其中三位的經曆,大同小異,寥寥幾筆就能說完。
中咒之後,修為突飛猛進,底蘊深厚,可是要不了多少年,便都沒好結果。
其中兩個,修為境界卡死,再無寸進,剩下一個,戰死。
唯一一個化解了枯心咒的人,信息更少。
彆說經曆了,連姓甚名誰,各種信息都沒有,唯一一條線索,便是此人曾經是上古地府的一員。
這條線索,已經是非常難得了。
秦陽看完竹簡,將其收起,站在原地開始思忖。
他不是要去化解枯心咒,而是先弄明白,枯心咒到底是什麼力量,中了枯心咒之後,和沒有中之前,有什麼區彆。
化解之前,和化解之後,到底哪樣比較好。
有了全麵的了解之後,再選擇一個最好的路線,走那條路線。
如今從各方麵得到的信息裡,也都明確說明了,中了枯心咒沒化解的人,沒有一個好結果。
這也都在側麵證明了,應白說的話,挺可信的。
情誌枯萎,同樣是一種致命的缺陷。
而上古地府的人,他正好認識那個時代的人。
黑影對這些事,應當是極為了解的。
不過麼……
秦陽轉頭看向黃泉魔宗的方向。
就近,就有一個上古地府的擺渡人,她說不定也知道點什麼。
故地重遊,秦陽輕車熟路的順著地底的通道前行,再次來到那座祭壇旁邊。
祭壇上坐著的枯骨,依然存在在那裡。
後方的河中,不時有鬼物飛出,落入三神香爐裡,化作嫋嫋輕煙,被枯骨吸收掉。
枯骨還在掛機,對於秦陽的到來,也沒什麼反應。
秦陽回憶著當年是如何喚醒這位擺渡人的,邁步走上祭壇,一隻手觸碰到枯骨。
在技能做出反應,可以超度的瞬間。
枯骨的眼中,驟然浮現出兩道紅光,洶湧澎湃的力量,噴薄而出,向著四周擴散開。
秦陽的身子,被推著慢慢的向後退去。
秦陽也沒有強行對抗,順勢後退了幾步。
等到枯骨擺渡人醒來,秦陽揖手一禮。
“秦陽,見過前輩,貿然驚擾,有要事相詢。”
枯骨看著秦陽的眼睛,那裡淡漠如一灘死水,冰冷孤寂,身上也找不到半點人應該有的鮮活氣兒。
“這是哪位上古的人,如此膽大妄為,竟敢施展枯心咒,時代果真是變了。
施展枯心咒的人是誰?死了麼?”
“鸑鷟,死了。”
枯骨擺渡人微微一怔,沒有再說什麼,她的體內,乾枯的力量在複蘇,而後慢慢的湧入到胸口。
那裡有一枚複雜之極的黑色符文亮起,形如一頭展翅的黑鳳凰。
隻是緊跟著,那枚符文便急速暗淡了下去,展翅的黑鳳凰,收攏了雙翅,如同火焰燃燒似的光輝,慢慢熄滅,符文本身的形狀,也慢慢的化作一個圓球的形狀。
“鸑鷟……竟然徹底隕落了!”
“哈哈哈,鸑鷟竟然徹底死了。”
枯骨擺渡人狀若癲狂,狂笑不止。
“原來是鸑鷟,難怪會枯心咒,可惜,他自取死路,竟然敢對府君大人,施展枯心咒。”
“曠古的死咒,施枯心咒者,必死無疑,當真無一例外。”
枯骨擺渡人,笑的暢快無比,最不會死的人,卻先死了。
“我不是府君。”秦陽麵無表情的否認。
“我有要事相詢,不知前輩可否解答。”
“你可是要問,枯心咒如何化解?不用問了,我也不知道。”
“不,我想問的是,前輩對枯心咒知道多少。”
枯骨擺渡人倒是沒什麼隱瞞,把她知道的有關枯心咒的事,都說了一遍,跟秦陽知道的大同小異,沒什麼核心的內容。
秦陽也沒意外,這些消息應該早就沒抹去了。
“我還想向前輩打聽一個,曾經是上古地府的人,他曾經中過枯心咒,後來他化解了枯心咒,不知前輩可知道有關此人的消息。”
“你從哪知道,他是上古地府的人?”枯骨擺渡人似是有些震驚。
“黎族的記載。”
“黎啊,難怪……”
枯骨擺渡人沉默了片刻,聲音有些乾澀,帶著一絲緬懷道。
“我想讓你幫我找的人,就是他。
就算是在上古,也沒幾個人知道,那個曾經中過枯心咒的人,就是他。
他與你同姓,姓秦名昆。
秦昆,號南鬥,字昆侖。
你想知道的事,我也不知道,因為我也在找他。”
秦陽沉吟了一下,一揮手,拿出一扇石門。
“前輩,可是他麼?”
石門上,雕刻著一個手握柴刀的光頭背影。
枯骨死死的盯著石雕,良久之後,才顫聲道。
“就是他。”
“多謝前輩解惑,晚輩定當儘力尋到秦前輩,告辭。”秦陽揖手一禮,收起石門,轉身離去。
“……”
枯骨看著秦陽的背影,到嘴邊的話,硬是說不出口了。
她本想說,可否將那扇石門,給她留下。
可考慮到秦陽已經中了枯心咒,有那扇石門,可能還會幫秦陽去找到秦昆,便忍著沒說出口。
待秦陽走後,枯骨也沒有繼續掛機,她微微仰起頭,喃喃自語。
“秦昆,字昆侖,號南鬥。”
“秦昆……”
“秦昆……”
一連數聲,周圍什麼變化也沒有。
枯骨有些失望的看了自己的胸口一眼,那個失去神光的符文,依然什麼變化也沒有。
乍一看,那新的符文,像是一個蛋,但細看之下,其內諸多細節,卻有些像一張扭曲、哭泣的圓臉。
而且是人臉。
“鸑鷟印記潰散,卻重新化為新的符文,代表鸑鷟已死,冥皇卻未斷絕,新的冥皇,尚未孕育出來。
隻是,既然沒有孕育出來,為何會轉化成新的印記,還是一張人族的臉?
有了明確的印記,冥皇應該已經出世了啊……”
枯骨擺渡人百思不得其解,再看了一眼那像是蛋的符文,若隱若現透出的一張扭曲的哭泣人臉。
“這般醜陋,還在哭泣,新的冥皇,應是……尚未降生人世吧。”
枯骨擺渡人暗暗鬆了口氣,抬頭望去,輕聲喃昵。
“昆哥,新任冥皇即將降世,府君也已轉生,你一定還在,你也一定會歸來的,對吧……”
……
經過了枯骨擺渡人的確認,秦陽當然是直奔東海而去。
黑影從剛認識開始,就瘋狂的忽悠他去超度那位,死了還能亂刀砍死他的大佬。
要是沒記錯的話,黑影肯定是知道秦昆在哪。
如今確認了身份,自然是要去的。
有關枯心咒的一切,可能就是秦昆,最有發言權了。
能問出來有用的東西最好,問不出來了,將其超度,也有機會可以摸出來信息。
秦陽這邊馬不停蹄,不眠不休的剛到東海,還沒見到黑影呢,幽靈號的手下便先送來一封信。
送信來的人,自報家門,來自北鬥星宗,身份還不低,幽靈號的手下,確認過了,沒什麼問題,對方是北鬥星宗宗主的親信。
打開信件,是北鬥星宗的宗主的親筆信。
他想要跟幽靈船長做一筆交易。
這裡著重標明了身份,拋開了秦陽的其他的身份,甚至都沒說秦船長。
想要表達什麼意思,已經很明顯的,這就是一次不牽扯任何背景,最純粹的交易。
也是最符合幽靈拍賣會方法的交易。
上來就是一通廢話,什麼俊傑之類的吹捧,上次因為有傷在身,沒有深談的機會,引以為憾。
又隱晦的說了大燕那邊,沒有誰對入魔的秦陽喊打喊殺,其實是他燕宗主,深知秦陽為人,也知秦陽跟一般入魔者不一樣,所以才暗中壓下了那些聲音。
說了這麼一大堆,交易的內容,卻沒有說明白了。
大致意思,就是借秦陽的什麼寶物一用,用完即歸還。
而出的籌碼,也保證秦陽能滿意,不亞於經典寶冊的至寶。
為了表示是誠心做交易,附帶了一點情報,作為誠意。
之前北境,有小宗門被入魔者所滅,甩鍋給秦陽的事,其實是有大燕當今太子和皇太孫,都參合其中的。
而且大嬴這邊,應該也有黃氏的份,隻是他們北鬥星宗勢力範圍不在大嬴,不能確認。
至於為什麼,燕宗主推測,應當是大燕的老皇帝,已經不再麵見朝臣,估計是馬上就要咽氣了。
太子和皇太孫,奪嫡之態,已到了兵刃相接的地步,可他們還要考慮到以後。
萬一他倆爭來爭去,為他人做了嫁衣。
大嬴那位鋒芒正盛的新帝,說不定會在大燕大帝駕崩之後,趁機來薅大燕的羊毛,也說不定會把羊薅死了。
於是乎,這倆罕見的做了同一件事,抓住了機會,給秦陽扣一個黑鍋,點爆天下對大魔的恐懼。
然後以秦陽的身份和實力,尤其是身份,應該足夠暫時牽製住大嬴這邊的精力。
隻要上下不一心,最好再結仇了,到時候大嬴新帝,也未必有精力,去對大燕做什麼。
秦陽大致掃了一下這部分內容,直接跳到最後。
他們估計也都沒想到,嫁衣快刀斬亂麻,強勢鎮壓,連黃氏家主,都被她毫不猶豫的打死了。
這火還沒燒起來呢,柴都沒了。
跳到信件的最後,還附帶了一個名單。
大燕那邊,參合這件事的人和勢力,都被燕宗主賣的乾乾淨淨。
還是不收錢的那種。
秦陽看完信件,手一抖,信便化為飛灰。
一點微弱的靈光浮現,秦陽伸手虛抓,塑料黑劍出現在手中,一擊斬過,那一點微弱難感的靈光,便被直接湮滅掉。
做交易?
借寶物?
還能做什麼交易,不就是借黑梧桐麼。
燕宗主費了那麼大勁,甚至不惜讓鸑鷟奪舍,不就是為了在黑梧桐裡逆轉壽元麼。
他之前逆轉了一半,肉身又挨了秦陽一劍,彆看他的肉身,看起來似乎是被鸑鷟恢複了,實際上,單憑他的力量,根本沒法徹底化解那巔峰一劍。
他必須要利用黑梧桐,完成逆轉。
他應當是有依仗,可以不被完全奪舍,有翻盤的機會,才敢如此冒險。
不過想到這,秦陽陷入了沉思。
鸑鷟剩下那一半,也被他砍死了,那麼,若是燕宗主再次進入黑梧桐,到底能不能逆轉壽元?
無法確定。
秦陽站在原地,飛速的推算著,這則交易到底值不值。
交易完成之後,若是燕宗主無法逆轉壽元了,後續的麻煩,值不值得。
推算了一會兒,秦陽便放棄了,不知道燕宗主到底出的什麼籌碼,無法確定值不值。,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