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覃(3)(1 / 2)

漢貴女 三春景 19647 字 3個月前

陳嫣用來做示範的文字是《道德經》, 她把一篇《道德經》給默寫到了白紙上。而《道德經》全文總共有5162個字,放在後世,這個字數是當不起一部書這種說法的, 最多就是一篇文章而已。但是在此時,這就是一部書!而入《左傳》那種十幾二十來萬字的, 就可以稱呼‘鴻篇巨著了’了!

而已一篇《道德經》如果要用竹簡來寫, emmmm......

古代的竹簡很少有販賣的, 凡是能用竹簡的, 大多都用的起仆人。就算有的人用不起,也可以自己手工做竹簡...之所以不像買文具一樣, 流行專門的地方買, 這可能和竹簡本身就很‘私人定製’有關。

現代出土的竹簡大多繩子已經腐朽了, 所以一般人看不出來。但實際上的竹簡往往有‘不多不少’這個特征, 比如說一篇文章,不管是五百字、八百字,還是一千字,都是一冊(卷)竹簡了事。

這麼恰到好處,當然不是因為寫的人一開始就心中有數,所以控製了字體大小, 最後才大差不差的——竹簡上的字體本來就有一個大致的大小,這是由每支竹簡的寬度決定的(普遍隻有半厘米多一點兒, 這可能比印象中的竹簡要窄。不過這就是真實的竹簡樣式,而並非影視劇裡出現的那種)。

和一般人想象的不同,竹簡大多不是編好了再寫, 而是一支一支的寫好了,再編,如此就恰好了,連一片多的都沒有!

一篇文章用一卷竹簡,如果文章特彆長,就可以分上下兩卷。以此類推,鴻篇巨著弄出個十幾卷也不稀奇。

每支竹簡的長度也有不同,不過普遍的,每支竹簡可以寫三十多個字。

所以光是一篇五千字出頭的《道德經》就是快兩百支竹簡了,而這個數量的竹簡編起來——雖然說,多少支竹簡編成一卷,這要看個人喜好,《道德經》也可以卷成一卷,但那樣的話就會卷出一個‘大餅’來,非常不方便查看和保存。

所以,竹簡一般都會儘量維持成方便手持的‘卷’。而如果是這種規格,《道德經》能卷出十幾個卷。堆在一起,也很可觀了。

而寫在紙上,陳嫣就用了兩張紙,這還是因為她不寫反麵...兩張紙可是輕飄飄的,攏在袖子裡也輕輕鬆鬆。而寫在竹簡上,不至於說一個人拿不動,但真要帶著這些竹簡,也根本做不了彆的什麼了。

這種對比,劉徹一下看出不同來了,也意識到紙張具有取代竹簡的潛力...隻要它不是特彆貴...具體可以參考絲帛。絲帛輕便好用,就是太貴了。而相比起絲帛,紙張似乎更輕......

“這‘紙’...”劉徹沉吟了半晌,問道:“造價幾何?”

陳嫣直接給他交底:“如今造價還稍貴一些,但也不會比竹簡更貴...日後造的多了,價錢更賤。往外發賣,百紙一刀,一刀紙大體在二百錢上下。若是紙質粗劣的,還可更低些。自然的,若是紙質上佳,價錢也需要加。”

陳嫣並沒有為了增加利潤空間,又或者因為彆的目的,在這個數據上造假。也沒有必要,等到日後,這些事情都是明擺著的。

“二百錢上下,差不多就是一石米糧了。”劉徹點了點頭。

劉徹雖然貴為天子,但他並不是那種會說出‘何不食肉糜’的皇帝。事實上,作為一個皇帝,隻要還在處理政務,整天就要和錢糧這些東西打交道。或許彆的不清楚,但一石米糧的價錢卻是要知道的。

不過劉徹口中的二百錢上下,指的的是全國正常光景下的普遍價格。遭災了地區,糧價漲到天上去都有可能,一萬錢一石米糧,這種事又不是沒聽說過!至於長安這種大城市,米糧價格更是長期維持在普遍價格之上!

說實話,一石米糧也不少了,對於這個時候的普通人來說不是隨隨便便能開銷掉的。不過這種消費要看對應什麼人,對於紙張的潛在消費群體,兩百錢根本不算錢——至少大部分如此!

彆看漢代一些名臣,說自小家貧雲雲。實際上,除非是有什麼特彆的際遇,不然的話,真正的家貧哪能讀書啊!讀書要給老師交束修,還有各種讀書人的開銷,筆墨、竹簡等等,另外,讀書一開始的時候並不產生收益,反而是一個得完全脫產...在古代,一般的家庭可供不起一個脫產的成年人!

這種事情,在古代是普遍存在的,而在知識分子更少,讀書成本更高的封建社會早期就更是如此了。

所以說,那些說自小家貧,吃不飽飯、點不起燈的漢代名臣,大抵上和現代說自己是‘農民的兒子’‘人民的子弟’的社會名流差不多——真要說起來這個時候點得起燈的,本來就是有錢人。

能讀書,這個家庭的底線都得是個自耕農,而且是自耕農中比較富裕的,更進一步就是中小地主了。

雖然說,在這個時代,他們的日子確實清貧,但那是和後世的地主相比。而和同時代真正的普通百姓相比,他們已經算很好很好的了。

兩百錢一百張紙,一張紙大概就是兩錢。算不上多便宜,但一張紙能夠寫的內容可比竹簡多多了,貴一點兒,就省著點兒用。就像用竹簡的時代,也不見誰是打草稿一樣,在竹簡上隨便亂寫亂畫。

正常情況是,隻有正經需要寫東西的時候才會用到竹簡。

這樣一看,紙張的用量也不會太大...紙張對於原本使用竹簡的人來說,不僅不會增加開支,反而會減少開支。

劉徹對於這個賣價非常滿意——他沒有再追問造價了,因為他意識到這個問題沒有什麼好問的。不同的人去負責造紙,造價本來就會有差異。如果人選的不對,一個上好的生意,最後虧錢了,這也不奇怪。

造價這種存在,上報的時候就很奇怪了。

像是同樣的東西,同樣的質量,少府生產的和外頭商人生產的,前者成本要高出一截,劉徹說過什麼嗎?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就不用再說了。陳嫣提賣價而不提造價,就是因為這上麵她無法為彆人做保證(劉徹這個時候自然明白,她不會獨吞這門生意,不然的話這個時候也不必來找劉徹了),她隻能保證自己的賣價。

不過劉徹不知道的是,陳嫣自己其實對這個賣價並不算滿意...還是太貴了。劉徹考慮消費能力,考慮紙張的價值,並不覺得這貴。而陳嫣,對於自己在現代時使用紙張的感覺,自然覺得這很貴!

那個時候 ,誰會因為多用了一個草稿本心疼嗎?

後來還是下麵的人把一切成本列的清清楚楚了,陳嫣才隻得承認...時代不同,一切根本無法混為一談。在純手工製作的年代,談機器製造的廉價,這就是胡鬨了!實際上陳嫣不知道,即使是明代這種手工造紙業已經非常繁榮、成熟的時代,紙張也不是‘廉價品’。

一刀紙半兩銀子很正常,再便宜的不是沒有,但那就不太好用了。而那個年月普通的三口之家,十幾兩銀子就能過一年,還不是苦哈哈地過,至少溫飽是沒有問題的。這樣一對比就知道了,紙這種東西,在進入工業時代之前就沒有真正便宜過。

隻不過是從‘貴’到‘沒那麼貴’。

所以白紙取代羊皮紙,取代竹簡布帛。

“紙並非是銀鏡、香水,若是售賣,其中有許多計較之處,所以特意來與陛下商談。”陳嫣略微組織了一下語言...不用她把話說透,劉徹也是懂的。能夠搞出‘罷黜百家,獨尊儒術’這種操作的天子,他顯然也是很懂思想文化控製這種工作的。

現在紙擺在眼前,就算他還沒有把事情考慮周全,也能抓住其中的關鍵點了。

“你且說,如今你是作何打算?”劉徹點了點頭,原本因為陳嫣到來的輕鬆之色沒有了,現在的他完全就是處理政務時的狀態。嚴肅、敏銳,以及多多少少的冷靜(劉徹從性格上來說其實是個很情緒化的人,處理政務的時候也無法避免這一點。然而,相比起平常,那已經收斂了很多了)。

陳嫣已經計劃了很久了,這個時候說來當然順暢。

首先,生產白紙,她可以生產,少府也可以生產...她會派人告訴少府技術,並且幫忙建立起第一座作坊。另外,也可以讓其他人也跟著生產,陳嫣不要錢傳授技術也是可以的。

當然了,這要看劉徹怎麼想。如果他想多點兒收入,就可以少府和陳嫣壟斷這門生意。如果他想紙張的價格進一步降低,推動普及,方便沒什麼錢的知識分子,那就向外擴散技術。

充分的競爭可以逼迫經營者提高管理水平、壓低成本,最終消費者得到商品的價格也會比較便宜。

說實話,如果是幾年前,劉徹會想也不想就選後者。他能在乎這麼點兒錢?人家從小就是富過來的,根本不知道缺錢的滋味兒。後者可以讓白紙價格進一步降低那就選後者唄,也算是給讀書人好處了。

做事得大氣一點兒!這個時候雖然還沒有冒出‘與民爭利’這樣的理論,但大概的想法還是有的。

但是現在,劉徹就不能輕輕鬆鬆說這種話了。

倒不是說他現在沒錢了,而是花錢的地方真是多!除了正常的開支,比如說政府維持、地方治災、軍隊軍費、皇家基本開銷...這些以前的皇帝也是要花的。劉徹手上還有一些額外的開銷,比如說打匈奴,再比如說一些大工程。

軍費什麼時候都要開支,但是大漢是在劉徹手上才開始真正正麵對抗匈奴的,這種情況下的軍費開支完全不是一個規模!為了對抗匈奴,得訓練新軍,得建立騎兵...這些就是流水一樣花錢!

而若是打贏了,將領得按照功勞、職務發放相應的獎賞,史書記載了的,衛青霍去病都是受過幾十萬斤金子的(這個時候的斤隻有後世240到250克,但數目也非常可怕了)這還隻是他們呢,其他人,還有下麵的小兵呢?

在古代,打了勝仗一定得發獎勵,不然士氣就維持不下去!小兵獲得的獎賞不會太多,但架不住人多,總共起來也不是小數目了。

而沒有打贏...就算沒有打贏,一場大戰成本也很高了!所謂三軍未動,糧草先行——如果糧草那麼輕鬆,也不會總有將軍和糧草官扯皮的事情發生了。

大工程...每任皇帝也都有大工程,比如說逃不掉的皇陵建設。這不是皇帝本人節儉不節儉的問題,就算節儉如孝文帝,皇陵一樣規模龐大。這就像是宮殿,皇帝如果沒有相匹配的居所,這像樣子嗎?

然而,在劉徹這裡,卻不隻是這些都有的工程。比如他在直道建設上下功夫,比如說他熱衷於興修水利什麼的(其實漢代繼承秦朝的風格,都挺喜歡大工程的,大就是美,隻不過劉徹相比起之前的皇帝更有錢了,所以也更舍得做大工程)...

其實吧,那些都多少有利於國計民生。雖說現在多花了一些,實際上將來都是能賺回來的,所以也沒什麼好說的。但是劉徹還大規模擴建上林苑、大規模修建宮殿,享受什麼的也超越劉家其他皇帝。

這樣一來,有多少錢都是不夠的。他繼位的時候填的滿滿的國庫,這些年已經快空了!為了將來計,現在各種賦稅都加了起來。雖然還沒有到不能承受的程度,但這實在是一個很危險的信號。

就陳嫣知道的,土地兼並在這幾年忽然進入了快車道——雖然,王朝初期之後,都會不可避免地進入土地兼並階段,但這中間有一個過程,是一點一點來的。如今卻不同,速度反常加快了!

其中的罪魁禍首就是加稅!

封建社會,底層老百姓生活是很苦的!連溫飽都不敢說,能勉強活下來這就算是滿足期望了。而這種‘活’,其實是接近極限的!這種時候,一個家庭隻要有任何一點兒意外,都會被壓垮。

現在加的賦稅固然不算多,但這就是額外增加的負擔——原本那麼節儉、半飽半饑生活也才剛剛足夠,根本連一個銅錢都存不下來。這個時候再有新的負擔,這要怎麼辦?

一開始是賣一部分地,先對付過眼前...但這真的就是對付過眼前,地少了,人可沒少,剩下的地根本不夠養活人。所以最後賣掉全部的地,成為更苦的佃農,甚至成為奴仆,成為莊園裡的‘隱戶’,這都是有可能的。

現在的大漢,財政上還不算壞,至少政府還能拿出錢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最多就是不如過去那麼豪爽大方了而已。但當事人,包括劉徹和劉徹身邊的心腹很清楚,這種情況很難維持,將來的日子還會更加糟糕。

因為種種開銷似乎沒有一個能削減的。

過去,是國家開支大於國家收入,之所以沒問題,那是有曆年積攢下來的底子。而現在,底子快要耗完了!錢這東西就是這樣,花的時候飛快,但攢起來卻是千難萬難。

過去開國之初攢了點兒家底,隻可惜,諸呂之亂時耗完了,等到孝文皇帝劉恒上位的時候得從頭再來。而如今,曆經文景兩朝才積攢下來這麼多...劉徹不僅不會攢錢,他甚至連收支平衡都維持不了!

劉徹剛剛繼位的時候最不耐煩有些老臣勸他節儉,說這個勞民傷財,那個空耗錢糧。當時的他聽不得這些,錢攢起來就是要花的,放在那裡,串錢的絲繩都爛了,米糧也黴了...這難道就好了?

現在他不得不承認,錢糧全攢下來固然不好,但不留點兒底子似乎也不太好...一點兒積蓄都沒有,一旦有個地方緊急要錢糧,若是拿不出來,需要‘挪用’彆的地方的...那也是夠焦頭爛額的了。

這個時候的劉徹顯然不會知道,未來的他,還有很多更加艱難的歲月要走過,這個艱難特指財政困難。

而現在這種境況,比起將來,可以說是輕輕鬆鬆了。真等到將來,他會逐漸習慣挪用,習慣拆了東牆補西牆...人都是習慣出來的,就像後世的國家,哪個又沒有財政赤字呢╮( ̄▽  ̄)╭

“‘紙’能賺多少錢?”劉徹有些遲疑...他沒有按下心中的疑惑,或者回頭去問少府的人。他知道,問其他人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隻有陳嫣,她在商界的表現有目共睹,即使這個時候的人都看不起商人,也不得不承認她是乾大事的人。

這個時候的劉徹相信她的判斷。

陳嫣想了想,道:“這可不好說...生意太大了,若是做的好,不會比賣糖差。”

考慮到此時用得上紙的人口,陳嫣將這個生意打了個折扣。

陳嫣不說賣糖還好,說起這個劉徹就覺得頭疼...當初陳嫣弄出了蔗糖來,首先就做了技術擴散。通過聚寶閣往外賣了技術不說,少府這邊她也沒有藏著掖著。

這固然讓陳嫣沒法壟斷市場,發獨門財了,但這也讓陳嫣少了許多麻煩。

就是因為陳嫣這樣處處注意,這才讓她有了如今富可敵國的體量的同時,還沒有被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不管做什麼,做到壟斷了,都會讓人下意識地覺得這是不是不太妥當?

古代沒有反壟斷法,但有學識的人也知道,一旦壟斷,就隻能由壟斷者為所欲為了!如果是香水、銀鏡這種奢侈品就算了,商人和有錢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也鬨不出什麼事來。

可某些關係到民生的東西就不行了,糖雖然不像鹽那樣是必需品,但確實是普通家庭也會消費的(隻要消費的起)。

這就是豬肉漲價和奢侈品包包漲價的區彆,奢侈品包包漲價,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就是一個‘消息’,知道了就是知道了,沒有然後。而豬肉呢,按理來說豬肉也不是真正的必需品,不吃豬肉還可以吃彆的肉,而且少吃一點兒肉,甚至不吃,也不是做不到...然而,豬肉一漲價,老百姓就要心裡罵人了!

這就是關係到民生的威力!

陳嫣賣糖的時候沒有吃獨食,現在能加工生產蔗糖的人家可不算少了!這樣生意的市場越做越大。不少人都在江南經營起了甘蔗園。彆說,這還開發了南方,為土地兼並日益嚴重的中原地區農民找了一個退路,過不下去了就去北方種甘蔗...如果不是有這條退路,恐怕現在中原地區土地兼並帶來的壞影響會更多。

眼看著如今做蔗糖生意正紅火,少府卻沒有趕上最好的一班車。

最開始的時候,少府內部掣肘,不同派係之間有點兒亂七八糟的牽扯,導致了蔗糖項目像是踢皮球一樣在幾方之間踢來踢去...等到最後決定了下來,不少商人都進場了。

一步落後,步步落後,再加上少府強大是在技術、是在工匠,其實在商業化的管理上並沒有優勢,麵對蔗糖這種對大家來說都是陌生的產業,並不比普通商人強多少。直到如今,少府雖然有生產蔗糖的作坊,卻始終無法占據多少市場份額。

眼看著如今蔗糖成為市麵上的重要商品,劉徹還覺得少府應該賺了不少呢——有一段時間他正經考慮過開源的事情,所以關注了不少這方麵的事情。然而叫來少府丞一問,再看看曆年的賬冊...嗬嗬。

根本指望不上!

現在,除非劉徹讓人把所有經營糖業的商人都搞死,或者宣布糖隻有國家才能經營,不然市場上的現有局勢是很難改變了。

不過麼,搞死現有的糖業商人,這太凶殘了。就算這個時候的人看不起商人,也不覺得朝廷搞死個把商人算個事,但也不可能真的不把商人當人看。真弄得商人一點兒安全感沒有,商業凋敝,那大家都得不了好。

事實上,痛恨商人、批判商人,這都是當權者對外的說辭罷了!真的身居高位的人不會不知道,商人也是有用的。如果沒有用處,隻會薅羊毛,商人這個沒有政治依靠的群體早就被全部人道毀滅了。

至於蔗糖專營...說起來輕鬆,操作起來卻很難。

漢武帝時期很有名的鹽鐵專營,那是為了緩解財政困難弄出來的,此時還沒有出現。而在此之前,有沒有國家專營這種事呢?有的!事實上,國家專營這種事也不算是新鮮事,早在管仲時就提出了‘官山海’,這就是鹽鐵專賣!

操作起來,難點有兩處,一個是得解決某些既得利益群體,另一個就是專賣本身的難度了。

前者很好理解,比如說鹽鐵專營,此前有那麼多靠經營鹽鐵發財的人,他們願意交出自己的財路嗎?或許商人沒有政治上的力量,麵對國家暴力機器也說不出個‘不’字,但是他們能夠屹立不倒,大多數都是交夠了保護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