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東(7)(1 / 2)

漢貴女 三春景 9110 字 3個月前

“顏昭明?顏異?”王溫舒挑了挑眉,仿佛有些驚訝,又仿佛有些玩味。

這個反應讓陳嫣有些奇怪...雖然顏異不是什麼無名小卒,但應該不屬於王溫舒會關注的人群才對,顏異本身在學術界很有名聲,曾經也是政壇所看好的明日之星。而學術界和政壇,那對於王溫舒而言算什麼?

他當然有利用學術界和政壇的時候,這些都是為了更好地發展泰和錢莊。雖然表麵上看起來大家是井水不犯河水,但實際上隻要做到最頂尖那麼一小撮,就不免相互之間有勾連和影響。

至於對學術界和政壇的一個個人物有什麼真正的了解,他有個鬼的了解!王溫舒的行為習慣可以簡單類比‘渣男’,想要利用的時候表現地殷勤無比、真心實意,實際上全都是走腎不走心!

王溫舒其實是一個很能專注的人,這大概也是能夠獲得成功的人的一個普遍特質。而他的專注還要更極端一些,除了自己專注的部分,其他的他都當‘一次性’存在,不管再光鮮他也不會投入多少精力。

他能對顏異表現出不同一般的反應,這本來就挺奇怪的——有話說話,顏異在學術界和政壇可都沒有當過頂流!王溫舒這樣的人,基本上也隻會記住‘頂流’,因為對於他而言隻有‘頂流’才最有利用價值。

顏異不管怎麼說,還是太年輕了...其實也不能說年輕,以如今的平均年齡來說他並不年輕。隻不過他跨的兩界,無論是官場還是學術界,掌握資源的都是一些年齡很大的,熬出頭最費時間的就是它們了!

陳嫣還在微微疑惑,同時又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的時候,王溫舒卻近前來了。圍著顏異看了好一會兒,然後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扯住顏異的領子——猝不及防之下,顏異被他拽到了院子裡池塘邊,然後被他直接推了下去。

陳嫣都被這個變故驚呆了,要去拉王溫舒根本來不及。

“王溫舒,你欲何為!?瘋了嗎!”

池塘的水不算深,至少不到淹死人的程度,而且陳嫣知道顏異會遊泳。這個時候並不擔心顏異的安全問題,反而是震驚的情緒更多充滿了內心。

王溫舒猶嫌不夠,轉手就拿了放在一邊的釣竿。這個釣竿當然是釣魚用的,但放在池塘邊上更多時候隻是裝飾品而已,是園林造景的一部分。平常隻有仆人打理,這個時候倒是方便了王溫舒,他伸手就要用釣竿去按住還沒有站穩的顏異。

陳嫣忽然間意識到,王溫舒說不定是真的想殺了顏異的!

來不及去想這兩個人是不是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有了血海深仇,陳嫣隻能迅速拽住王溫舒的手腕,不讓他動作。

陳嫣的力氣當然沒有王溫舒的大,但到底讓對方的動作不能繼續下去了。趁著這個時候,顏異才從池塘站起來,踩著碼頭台階重新爬上岸。

也就是這個時候,陳嫣和王溫舒拉拉扯扯之間,雙雙掉進了池塘。

說實在的,掉進池塘裡的一瞬間,除開最開始的懵逼,之後陳嫣是鬆了一口氣的。在她看來,被水淹一下王溫舒就應該冷靜一些了!而且這也免了她麵對顏異時候至少一半的尷尬。

平白無故就被她的人推進池塘裡了,這不是欺負人麼?校園霸淩才這麼演吧!

現在好了,大家都下水了!至少這上麵公平了一點兒。

陳嫣有一個想法是沒有問題的,至少掉進池塘裡的王溫舒沒辦法再發瘋了。站穩了之後就伸手去扶陳嫣,陳嫣才懶得理他!她現在超生氣的!推開他就要自己上岸。王溫舒也不敢強行怎麼辦,怕池塘底打滑,反而讓陳嫣跌到,多喝幾口池塘水。

王溫舒就亦步亦趨地跟在陳嫣身後,兩人一起爬上岸...然後陳嫣就轉身一推,王溫舒就又掉進水裡了。

陳嫣冷著一張臉俯視:“覺得這樣有趣味?那你便多玩兒一次罷!”

“阿嚏!”一陣涼風一吹,陳嫣就打了一個噴嚏。這個時候已經接近夏天了,但始終是接近,而不是真的夏天。偶爾這麼一小股風,吹在渾身濕透的人身上,確實挺涼的。

顏異擔憂地看著陳嫣:“阿嫣...”

陳嫣趕緊擺手:“放心罷!我的身體越來越好了,才不像當年那麼容易生重病。讓人弄些熱湯來沐浴一番,好好睡一覺,就什麼事都不會有了——你也得這樣...今日之事實是我對不住你...也不知道叔夜發什麼瘋!”

“我發瘋?我發的什麼瘋!”這個時候王溫舒也爬了上來,冷笑一聲:“隻恨今日來的時候毫無準備,就算是帶一柄劍也是好的!不然早就撲殺此子了!”

他眼睛裡的恨意明明滅滅,是真真正正存在著的。

“你...”就算是陳嫣一時之間也被他震住了,沒有繼續責罵他。咬了咬嘴唇:“就算是有什麼事,也要好好說,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這算什麼?天底下還有王法嗎?你平日你難道就是這麼做事的?”

說話的時候陳嫣敲響了掛在假山旁邊的一個小編鐘,這也算是一個小設計。要是她和人在院子裡談什麼重要的事需要清場,下人都退到主院的外院,那麼讓這些人回來的訊號就是敲鐘聲。

“好好說?我與此子無話可說!”王溫舒的語氣比什麼時候都堅決。

說話的時候他還在看著顏異,而顏異隻是平靜以對,絲毫沒有因為被一個人這樣莫名其妙仇恨而產生驚懼、緊張、不解等情緒。他或許是猜到了什麼,已經了解了,也或許什麼都不知道...畢竟以他的性格而言,隻要不麵對陳嫣,很多時候他是很難有情緒上的巨大轉變,以至於影響到神態的。

王溫舒對顏異的恨一點兒也不作假...他怎麼能不恨這個人呢!因為他知道這個人就是如意的親生父親,知道陳嫣曾經深愛他,深愛到兩個人無限接近於‘廝守終身’。但因為這樣那樣的人事易分,最終還是分開了。

最開始的時候王溫舒其實並不知道這個‘故事’,他常年在長安活動,偶爾滿天下‘出差’也一個地方呆不長。關於陳嫣在齊地發生的故事,他又能知道多少呢?

說實話,當年陳嫣匆匆忙忙離開長安,然後就一去不回。甚至有高層的內部消息,說她準備出海跑一圈...這個時候,他都當是陳嫣的玩性起來了,雖然聽起來有些亂來,但陳嫣不就是這樣的人嗎?

很多時候她做事真就是玩的成分更大一些。

直到他也聽說了,陳嫣生了一個孩子...這個消息當初傳到長安,分成了兩路。一路去到了陳家人以及劉徹那裡,孩子都生下來了,陳嫣又沒有把孩子藏起來的打算,自然要早做‘預防’,讓孩子早早在一些人麵前掛個名。

另一路就是去了幾個大主管那裡,這也是陳嫣和桑弘羊商量之後的結果。陳嫣對於這個想法的出發點是,大家既是老板和雇員,也是朋友,這種事還是說一聲。不然日後直接帶個能跑會跳孩子給他們看,告訴他們這就是自己的孩子,總覺得不太好的樣子。

至於桑弘羊純粹是另一種考量,覺得這有助於穩定人心。

陳嫣有一個集成她血脈的孩子,這對集團內部的人來說還是挺重要的。雖然陳嫣還很年輕,但是再年輕的人也會老。如果她連一個繼承人都沒有,將來這偌大家業要留給誰呢?

陳嫣自己所說,留給家人和一眾一起創業的朋友就行了...但桑弘羊知道這個想法有多天真!

到時候聞著腥味來的人不要太多,而集團內的大家連個主心骨、共同服氣的人都沒有,到時候要怎麼和某些人鬥?有可能陳嫣奮鬥一輩子積攢下來的東西,就這麼毀了!

當然,有些人不會想那麼多!但單單隻是老板家裡沒有繼承人這一點,已經讓大家本能的沒有安全感了!

總之,陳嫣生了孩子,這顯然是值得大家高興的事情。消息傳過去,也有著穩定人心的作用——少主已定,大家都收收心吧!

彆的主管知道這件事當然是高興的,王溫舒則不然...說實在的,當時的他第一個懷疑對象是裴英。這並不怪他,誰讓裴英出現的時間節點太微妙了呢!幾乎是他一來長安沒多久,陳嫣就離開了!而且他也和陳嫣一起走了。

這是第二次了!上一次陳嫣從長安出奔,裴英就是那個陪她的人!而那個時候,陳嫣與裴英才剛剛認識而已。當然,他也是,當時的他還很擔心陳嫣,隻能懷著複雜的心情,將陳嫣拜托給裴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