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唐六小姐說了那麼多自己的壞話,本來就對她的態度很不好。
“這是我家的事。”老段果然帶著怒氣對雲舒說道。
“沒錯啊。這你家的事。那在我的家裡嚷嚷什麼?”雲舒反問道。
她從前不喜歡老段,是因為老段做事無恥無良。
現在知道老段竟然還說全姐兒是賠錢貨,她更討厭他了。
段家兄弟幸虧沒有回威武侯府的意思。
不然全姐兒就沒活路了。
她臉色不好,老段咬著牙看著她片刻,到底不是專門和一個女眷鬥嘴而來,便看向沈將軍用期盼的目光說道,“將軍,我和老宋也是多年的兄弟……”
“我和你早就不是兄弟。”宋如柏看著老段說道,“原因你自己知道。”
老段想到自己曾建議北疆武將回北疆跟宋如柏爭功勞,臉色很不自然。
“如果你沒有軍情,那你可以走了。”沈將軍坐在飯桌旁看著老段,冷聲說道,“你好自為之。”他的聲音很冷,老段見他不給自己麵子,跟宋如柏就像是一丘之貉,咬緊了牙關很久之後才說道,“將軍,我和老宋都對陛下忠心耿耿。”他心裡是不服的,憑什麼宋如柏當年功勞不如他,卻得了皇帝的信任,可是去北疆得到權勢還有富貴?北疆翻天覆地,宋如柏去了北疆一遭,回來以後軍功有了,功勞有了,金銀珠寶也堆成了山。
如果當初是他回北疆,那現在的一切都是他的。
又何來宋如柏?
可是皇帝明明知道北疆那許多的好處,卻把這一切給了宋如柏,反而叫他留在如此平靜,連街頭放一把火都是大案了的京城。
現在宋如柏從北疆回來,靠著這多年的軍功,鎮守北疆平安的功勞一躍成為京城顯貴。
可是他呢?
都是對皇帝最忠誠的人。
皇帝卻在心裡分出了高下,連禁衛大統領都還給宋如柏。
這個位置老段曾經在宋如柏不在京城的時候渴望過。
皇帝卻沒有給他的意思。
老段這麼想想,心裡都為自己有點難受了。
沈將軍看著他這不甘的樣子,冷眼旁觀,卻拒人於千裡之外。
他積威日久,老段畏懼他,不過是抱怨了一句就大氣都不敢喘,訕訕地轉身走了。
他走得匆匆,卻一副要不畏懼旁人的樣子,宋如柏看了就沒有興趣,倒是段大郎無聲地唾了一口,這才重新對沈將軍拱手,坐回了座位裡。
倒是馮含秋看著老段走了的背影有些不安,對樂嗬嗬地給女兒夾菜的丈夫說道,“我看他對你們很看重的樣子。會不會還糾纏你們回威武侯府啊?他是爹,你們是子,如果總是這麼鬨著,對你們一定不好。”她本來就不喜歡威武侯府,在老段擺出看不上全姐兒的態度以後,更是完全不想跟威武侯府有關係了。段二郎一愣,咬著牙說道,“拚了我們的前途不要了,我們也不會去。”
“沒錯。大不了就是賦閒在家,斷了前途。我們兄弟可不會被他拿捏。”段大郎也冷笑著說道,“他有臉擺出我們爹的樣子嗎?”
他們兄弟既然這麼說,那想必是要跟老段杠到底了。
雲舒見他們都已經有了這樣的打算,忍不住對沈將軍說道,“當年的事,將軍也應該知道誰錯誰對。當年本來就是老段害了王家嫂子,做了那等傷人的事。難道現在還要叫兩個孩子也被連累,還要為了所謂的孝道,就害了兩個孩子的前途?如果他們是在軍營升遷也就算了,可是他們是真正從北疆回來的。將軍,北疆現在再紅火,那也是冰天雪地。再熱鬨,可是他們在軍營也是忍受著孤單還有艱苦在守衛天下。他們兢兢業業為朝廷,難道朝廷就要為了一個無情的父親,壞了年輕人的前途嗎?”
沈將軍沒有說話。
雲舒見他沒吭聲,膽子大了許多,對他說道,“而且他們風華正茂,又對陛下和朝廷忠心耿耿,能為陛下驅策幾十年,如果因為與老段的爭端就失去他們,也是陛下和朝廷的可惜。”
“你從前就能說會道,現在還是能說會道。”沈將軍喝了一口酒對雲舒說道。
他還是看不出喜怒。
雲舒乾笑了兩聲。
“我也是擔心孩子們。”
“他們叫你一聲嬸娘,你就真把自己當做長輩?”沈將軍嘲諷她。
“那是自然。他們認我為長輩,我就要做長輩應該做的事。”
宋如柏見雲舒正色而言,便對沈將軍說道,“她說的沒錯。當年是誰犯了錯,誰犯了錯還想逼迫無辜的人,將軍也應該知道。”他是看著段家兄弟在北疆拚搏的,當然不會叫他們因為和老段的爭端就在京城失去支持還有前途。沈將軍見他們夫妻一唱一和地位段家兄弟說話,反問道,“我是會叫你們擔心,會刻薄他們前途,逼他們與老段和好的人?”他板著臉,雲舒噗嗤笑了,忙給沈將軍倒酒,拍馬屁說道,“當然不是。您愛兵如子,最護著他們不過。”
沈將軍喝了她倒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