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行啊,反正我晚上也不出去,我就在家裡繼續做我的針線活兒。”曹婆子是個勤快人,自己領著一個啞巴女兒過日子,男人早跑了。
倒也把日子過得有聲有色的,看看這屋裡,牆是刷了大白的牆,地是掃得清清爽爽的地,桌椅板凳也都擦拭得亮堂乾淨,連給客人上茶,都要當著客人的麵用開水燙燙杯子。
可見為人細心,做事周到,由她去當這個媒人,料想是不會錯的。
媒婆說好了,接下來就該去找正主了。
鄭長榮還是把小老太太叫上了,一起過去,免得他媳婦吃虧。
到了安置房那裡,霍恬恬發現那是一處特彆擁擠的小區,一共幾十棟樓,每棟樓都是三層,房間密密麻麻的,跟宿舍一樣的。
每層有二十個房間,兩邊各有一處樓梯,樓梯兩頭各有五間房間,樓梯中間則是十間,做到了絕對的對稱。
廁所在兩頭的最邊上,廚房則在樓梯兩邊,都是公用的,特彆不方便。
但因為是免費住宿的,所以還是住滿了人,總比流落街頭或者自己租房子強啊。
曲卓婷就是住在這麼一個魚龍混雜的地方。
鄭長榮邊走邊介紹:“一般有能耐的,成家後就搬走了,要麼是單位分房,要麼是集體建房,總之能留在這裡居家過日子的都混得不怎麼樣。”
“怪不得胡俊民不想搬過來,這裡確實不方便。”霍恬恬之前見過姐姐單位的筒子樓,沒想到這裡比姐姐那裡還擠。
她大概能理解曲卓婷急於擺脫現狀的心理了。
可是曲卓婷不該盯上有婦之夫,不道德,也不體麵。
三人來到樓下,鄭長榮找一樓的打聽了一下,隨後往二樓走去。
沒想到,曲卓婷家裡居然有客人。
而這個人,竟然是張世傑。
霍恬恬懵了,鄭長榮倒是不太意外。
他站在門口,淡淡道:“看來我們來的不是時候。”
張世傑是來送錢的,他也不怕彆人誤會,隻求無愧於心。
倒是曲卓婷,看到鄭長榮過來,生怕被他誤會,一時急於撇清關係,說什麼也不肯要張世傑給她的二百塊錢。
張世傑便不強求了,他把錢收著:“既然這樣,那你以後可彆再到處跟人說我答應過你爸媽照顧你了。我跟你爸是認識,可他去世的時候我早就被人‘弄死’了,撒這樣的謊你到底安的什麼心?現在我給錢你不要,我已經仁至義儘,今後你再來海珍珠氣我女兒的話,我就不客氣了。”
張世傑的話讓曲卓婷很是無地自容。
她咬緊了嘴唇,把罵人的話憋回肚子裡。
這張世傑來得太不巧了,但凡他再早幾分鐘,她就能把錢收著了,可是當著鄭長榮的麵,她不能。
隻得硬著頭皮,道:“我不稀罕你的錢,你走吧。”
“我是要走。”張世傑瞧著機會難得,便趁機把話說絕了,“不過,當著我女兒小姑子的麵,我還是得跟你把話說清楚了。你要真拿我當你爸的老戰友,你就該把我當長輩看待。既然我是長輩,你就不該有彆的心思。我是個糟老頭了,身上有什麼值得彆人圖謀的我一清二楚。你記住了,我還活著,是為了彌補我唯一的閨女,而不是在她懷孕的時候給她添堵,更不是為了找個後媽生個比她孩子還小的弟弟妹妹來惡心她。你打錯主意了,好自為之吧。”
話說得很難聽,但霍恬恬聽得很解氣。
她應了一聲:“張伯伯,你放心,今天我們一家子都是你的見證人,嫂子那裡我會幫你澄清的。”
“嗯,那就先謝謝你了。”張世傑不再逗留。
等他一走,曲卓婷便扭過身去,盯著後窗外的小河出神。
既不招呼客人,也不趕人走,就隻當沒看見,在那裝相。
畢竟白天她可是被霍恬恬惡心夠嗆,一想到霍恬恬和張娟是怎麼拿她開涮的,她就忍不住一肚子火。
可她又不能在鄭長榮麵前發作,隻得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看風景的樣子來。
她盯著麵前的窗戶玻璃,上麵倒映著恩愛的小兩口,鄭長榮的手搭在霍恬恬肩上,霍恬恬則滿臉都是依賴和眷戀,笑著拿臉頰蹭了蹭他的手背。
親昵極了,也讓曲卓婷嫉妒極了。
鄭長榮也從窗戶上看到了她猙獰的表情。
跟他拒絕她的那天一點都不一樣。
那會她可是哭得梨花帶雨,嬌弱可憐得很呢,哪裡看得到半分凶神惡煞的樣子。
隻可惜他對她真的沒興趣,再怎麼淒淒慘慘戚戚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現在看來,他的直覺是對的,這女人不是安分的。
之前幫她安排工作,不過是他讓她幫胡偉民的交換條件罷了。
沒想到她得隴望蜀,會錯了意表錯了情。
他覺得這事挺好笑的,他得謝謝張世傑,徹底堵死了曲卓婷彆的打算。
他這會兒自然要打蛇隨棍上。
便自顧自攙著霍恬恬進去,讓她坐在了椅子上:“媳婦兒,你累著了吧,坐。”
房間不大,也就二十平左右,擺了單人床、衣櫃和桌椅板凳後,就沒什麼下腳的地方了。
霍恬恬坐在了門口的椅子上,靜靜地看鄭長榮發揮。
鄭長榮清了清嗓子,道:“小曲啊,今天白天忘了跟你介紹了,來,見過你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