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前頭看了看大哥,見大哥都坐上輪椅了,心疼得潸然淚下。
她蹲在輪椅前,雙手虛搭在大哥的膝蓋上,哽咽出聲:“哥,都怪我不好,我要是盯著點你那邊,你就不會出事了。”
“不關你的事,是哥立功心切,忽略了一些細節。現在想想,要是當時我能冷靜一點,就不會出這樣的意外了。不過這樣也好,我這幾年太順風順水了,這次落入圈套,可算是給我狠狠上了一課。驕兵必敗啊,小妹,你也要記住這個道理,學習的時候要謙虛一點,不要仗著自己過目不忘就輕視未來的高考呀。”謝玄英對自己的傷勢很是坦然。
在一線緝毒多年,到現在才受了兩次重傷,已經算是很難得的了。上一次還是他初出茅廬的時候,急於表現自己,被毒販子從背後偷襲,差點摘掉一個腎。
好在那毒販子是個半吊子,準頭很差,所以讓他死裡逃生了。
在那之後,他每次都很小心。
隻可惜這次為了回來考試,他想給組織上交上一份完美的答卷再走,一時著急,便輕敵了。
這也是好事,可以讓他時刻警醒著,今後再也不敢因為任何事情而掉以輕心了。
可是霍恬恬聽不進去,她那麼驕傲帥氣的大哥,現在隻能靠輪椅才能行動,她真的很後悔很心疼。
她握住了大哥的手,哭得昏天黑地:“我不管,我一定要治好你的腿,我一定要讓你站起來,我要你站著,我要你好好的……”
“好好好,哥等著,等你幫哥治好這條腿。”謝玄英也紅了眼,這就是親妹妹啊,要換了阮嬌嬌,估計隻會幸災樂禍吧。
他很動容,側身扶著霍恬恬,要她起來說話。
霍恬恬不想牽扯大哥的傷口,趕緊鬆開他打著石膏的腿,站了起來。
擦乾淚水後,她打量了一圈院子裡頭,很是嫌棄:“我有個想法,要不……要讓咱爸不要留前麵這個院子了,我覺得這裡風水不好,留下的也都是不好的記憶。乾脆,把後麵的三個院子都要下來,六間門是咱爸的,四間門是我家的,正好旁邊有條巷子,平時也沒什麼人走,那巷子的寬度足夠一間門房子的大小了,直接並到院子裡來,加一起就是十間門了。”
“我看不大可能,咱爸畢竟是去了湛江那邊,司令肯留著這裡的房子給他,已經算是特事特辦了。等這次調查組查明了經費的去向,肯定要著手重建或者修葺一區一區的,到時候咱爸的院子經費怎麼算?你想過嗎?很容易被人揪住做文章的呀。”謝玄英想得比較多。
這次老謝回來肯定是會得罪人的,雖然他可以拍拍屁股回湛江去,可留在這裡的家人們呢?
少不得會遭到革委會那群人的報複,到時候要是揪住這件事不放,很難辦啊。
可霍恬恬覺得不至於吧,她反問道:“有什麼不好算的?海南又沒有單獨成為一個省份,是隸屬於廣東的呀,這裡的部隊和湛江的部隊,也都是隸屬於廣州軍區的,到時候大軍區自己撥錢下來,有什麼不好算的?再說了,我覺得革委會負責部隊大院的住宿問題本來就是職責劃分的失誤,我有預感,這次調查結束之後,這方麵的職責會重新回到部隊自己手裡的。而且我聽說就快取消革委會了,到時候怎麼安排軍官的住宿問題就是部隊自己做主,有什麼不好算的。”
“那倒也是……”謝玄英覺得自己太小心了,也許小妹說的才是對的。
他琢磨了一下,道:“那這樣吧,你晚上跟妹夫說說,讓他找司令申請一下吧,要是司令答應了,那說明你的預感是對的,這方麵的職責要收歸部隊自己所有了。要是司令不答應,大不了我和你大嫂搬出去住,天無絕人之路嘛。”
“不行,要搬也是我和偉民搬出去。”謝鐘靈幫著把大哥的行李安頓好,趕緊過來阻止他這個念頭。
“彆的不說,就說你這緝毒警察的身份,住在大院裡還好點,有門崗攔著,一般人是進不來的,可你要是住出去了,萬一毒販子找你報仇怎麼辦?所以真要是想安排人搬出去的話,也該是我和偉民。我說句難聽的,偉民雖然是入贅,可咱爸媽又不是沒有兒子,沒道理讓我和偉民住在家裡,把你這個當大哥的攆出去。到時候就算不彆人不說,我心裡也是過意不去的。實在不行,我和偉民可以在診所附近找個地方。總之,大哥你千萬彆想著搬出去,我不答應。”謝鐘靈還帶了把椅子出來,上麵鋪了軟墊,讓霍恬恬坐著。
隨後推著輪椅把手,讓謝玄英轉了過來,兄妹三個正經商量了一下去留的問題。
最終霍恬恬站在了姐姐這邊,謝玄英拗不過她們姐妹倆,隻好作罷。
晚上鄭長榮回來吃飯,霍恬恬把哥哥姐姐的打算說了說,還讓鄭長榮去問問司令,能不能通融一下。
結果鄭長榮早就把這事辦好了。
他笑著把菜往小媳婦碗裡夾:“我已經把申請報告打上去了,明天就有答複。放心吧,這種小事,哪裡用得著你操心。”
第一天吃午飯的時候,鄭長榮果然帶來了好消息:“上頭批準了,一區一區將全部重建,說是要對標首都那邊,建設現代化的部隊大院。到時候格局也會跟著變動一下,這段時間門大哥可以住在西隔壁,東隔壁的危房就不用管了,到時候會一起清理的。”
“那重建的時候咱們住哪?”霍恬恬沒想到,這處大院居然隻是臨時居所,後麵還得有變動。
鄭長榮把院落分布圖拿出來,指了指一區跟一區交接的地方:“一區會分批重建,到時候咱們就先搬去建好的一號院一號院,等整個一區全部建完再重新安排。所以接下來這半年,儘量不要添置什麼大件的東西了,等最後正式安定下來再說。”
“呦,那這麼一來,小妹到時候坐月子怎麼辦?”謝鐘靈算了算時間門,小妹還有五個多月就要生了,萬一趕不上,折騰來折騰去的換地方多麻煩啊。
鄭長榮已經安排好了,他把圖紙收起來,笑著說道:“部隊蓋房子,那還不是效率至上?放心吧,整個一區一區加起來也用不了三個月。等開過年來就動工了,一定能趕在我媳婦生孩子之前安定下來。”
“那就好。”謝鐘靈鬆了口氣,吃完飯,一大家子便去霍恬恬家西隔壁,幫著收拾地方。
最終是謝鐘靈和胡偉民搬了過來,理由相當充分:“大哥的腿傷得嚴重,老房子好久沒住人了,潮氣大,東西也不全,還是我和偉民過來吧。”
霍恬恬倒是沒意見,不管是大哥過來還是一姐過來,總歸都是她的至親嘛。
算算日子,後天就是姐姐的婚期了,正好把西隔壁布置成新房。
於是這天,霍潤家扛著泥瓦匠的工具過來,把兩邊院子中間門的院牆給拆掉了一段。
霍恬恬好奇,問他為什麼不乾脆全拆了。
霍潤家停下手裡的抹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裝門。”
“裝門做什麼?”霍恬恬更是沒辦法理解了,自家姐妹,沒必要搞這麼麻煩嘛。
霍潤家起身,搓了搓她的腦袋瓜:“乖。”
……霍恬恬很無奈,一下午的時間門,大舅不光把院牆拆了一段,還把門給安上了。
兩邊都可以上插栓,誰家要是插上了,對麵是直接過不來的。
霍恬恬歎了口氣,晚上睡覺的時候跟鄭長榮抱怨了起來。
鄭長榮擰開護理霜的蓋子,給她抹肚皮:“這不是挺好的嘛,大舅的意思,應該是覺得你和一姐都成家了,多少要保持一點距離為好。”
“那不就生分了嘛。”霍恬恬還是不喜歡那扇門,搞得像親姐妹都要防著對方似的。
鄭長榮乾脆幫她設想了一個場景:“你想,我在部隊,基本上隻有晚上能回來,所以你白天在家是不怕彆人過來的。可一姐和胡偉民不是這樣,他們要是哪天白天都在家,夫妻間門做點什麼,你要是就這麼闖進去了,像個什麼。這時候這個門就起大作用了。到時候你推門推不開,自然就知道回避了。”
原來如此,霍恬恬是真的沒有想到這一點。
不免有些麵紅耳赤的:“那好吧,看來還是大舅想得周到一點。哎你說,大舅最近願意出來了,到底是為什麼?”
“我猜,是那些藏在背地裡的人都快揪出來了吧,他感覺不到威脅了,自然就出來了。等老丈人把革委會裡的害蟲全都帶走,我估計大舅的精神還能再好一點。”鄭長榮的推測是有道理的,大舅現在這個樣子,明顯是多年被迫害後的防禦性舉動。
他害怕自己再被人算計,被人囚禁,自然要小心為上。
霍恬恬卻有彆的猜測:“狗蛋兒這裡還有兩個係統托管著呢,會不會有大舅的啊?”
“不知道,你那幾個任務雲裡霧裡的,我也看不懂。彆著急,等表舅舅去了雲南,估計左白洋就過不了安生日子了,到時候也許大舅這裡的任務也會有進展的。好了,聽你的,抹了三遍。這護理霜好香,讓我親一口。”鄭長榮看著媳婦越來越圓潤的肚子,很是喜歡。
親著親著便不做人了。
就在小兩口你儂我儂的時候,卻不想胡家爆發了一場空前的爭吵。
還是分家的問題鬨的。
胡浩難得地做了個公道人,想留一份家產給胡偉民。
可蕭萍不答應,胡俊民也不答應,嫁出去的胡亞敏更是不服氣,憑什麼,胡偉民都要跟家裡斷絕關係了,還給他留錢。
而她不過因為自己是個女人,就不配得到娘家的財產嗎?
她不答應!
一家子爭吵了好幾天都沒有個定論,今晚胡亞敏直接把她男人叫過來了。
於是霍恬恬剛睡著,便聽隔壁響起了敲門聲。
胡傑民在外頭喊道:“偉民,偉民你快起來,你姐夫跟俊民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