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看這東西,再想想自己,忍不住歎了口氣。
覺得此物留在世間,就是個禍害,於是提劍就砍,隻聽哐當一聲,阮星闌的手腕震得發麻。好家夥,這玩意兒硬得跟什麼似的,周圍似乎有結界保護,根本破壞不了。
阮星闌低頭一看,虎口都崩開了一條大口子,鮮血汩汩往外淌,疼得他鼓起腮幫子吹氣,心想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可他沒注意的是,鮮血滴落而下,正中腳
下法陣,那血宛如活物一般,瞬間將整個法陣激活,乍一看,像是個大大的“奸”字。
等阮星闌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從四麵柱子上飛掠而下的漆黑色鎖鏈緊緊將他束縛住,往上一拽,直接吊在了半空。
以一種異常難堪的小兒把尿姿勢,硬生生地把他往赤金木驢上按。
這要是真坐上去了,那身為總攻的一世英名,全完犢子了啊。
阮星闌嚇得臉色一白,使勁震著鎖鏈,可他越是掙紮,被束縛得越緊,幾乎吃進了皮膚裡,隻聽嘶的一聲,褲子裂開條縫。
緊緊攥著拳頭,師尊給的玉簡就掛在脖頸上,隻要他低頭把玉簡咬碎,慕千秋立馬就會趕來救他。
嗚嗚嗚,這時候還要啥臉啊,他隻想保住自己的屁股。
阮星闌才一低頭,哪知從後麵驀然探出來一隻手,一把扯住了他的頭發,他就不得不往後昂起臉來。心臟噗通噗通亂跳。
這種詭異場麵,突然伸過來一隻手拽他頭發,鬼才知道對他的衝擊力有多大。
阮星闌都快嚇哭了,連舌頭都不聽使喚了,顫著聲道:“你……你是誰?你不能動我!我是……我是慕千秋的徒弟!慕千秋你知道吧,你要是敢動我,他……他肯定活剮你三千刀!”
哪知對方並不吭聲,硬是要把他往底下按,像是對待祭祀用的牲畜一般,毫不憐惜。
阮星闌又氣又怕,真的害怕自己任務失敗,永遠都回不了家了。他猛然一攥拳,兩束冷光從眼窩裡竄了出來。
原本風平浪靜的記憶海突然翻天覆地亂攪起來,裡麵被鐵鏈束縛住的黑角青年,緩緩睜開了眼睛……
就在阮星闌暴走的那一瞬間,一道淡藍色劍光淩空斬來,拽他頭發的手猛然一鬆,阮星闌的眸色瞬間恢複清明,大喊一聲:“師尊!救我!”
對,就是這麼的不要臉,就是這麼不顧及形象。小命都快交代於此了,還顧及啥形象不形象。
阮星闌此時此刻就想撲進師尊懷裡,放聲大哭跟他撒嬌。
慕千秋抬手一招,長劍回鞘,一眼就瞧見阮星闌被鐵鏈捆成了不知羞恥的姿勢,石台上竟然還有那等邪|物,當即眉心一蹙。
輕飄飄地飛躍至台階上,抬眸望了頭頂的阮
星闌一眼,見他姿勢過於詭異,兩腿分得很開,褲子也撕裂開來,隱隱能瞧見……咳咳。
阮星闌:“嗚嗚嗚,師尊,非禮勿視,彆看我,嗚嗚嗚。”
實在沒臉見人了,劍宗的宗袍怎麼偷工減料啊,一撕就爛,站在底下,肯定對上麵的風光一覽無餘。應該沒有誰家的攻比他更加弱雞。
阮星闌頭一回察覺到,自己可能拿錯劇本了,感覺底下涼颼颼的,不敢去看慕千秋,索性把眼睛閉上。
哪知鎖鏈猛然往下一沉,他整個人從半空中墜了下來,不偏不倚恰恰虛坐在了金驢上,為啥要說虛坐?因為慕千秋及時伸手拖住了他的臀腿,否則真就坐上去了。
可是光這種程度給阮星闌帶來的衝擊力,幾乎可以說是滅頂的。眼淚唰的一下冒了出來,整個人往上一掙,大哭道:“疼疼疼疼疼疼疼!師尊,我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慕千秋知道他疼,飛速安撫了幾句,趕緊飛身站在了金驢上,改托為抱,將人往懷裡一圈,右手一招,長劍出竅,反手兩劍把鐵鏈砍斷。
阮星闌又羞又疼,覺得這他娘的簡直太真實了,疼得頭皮上的神經都一跳跳的,根本顧不得丟不丟人了,他就想趕緊抱個人放聲大哭一場。
這糟心玩意兒,氣死爹了!
“嗚嗚嗚,師尊,師尊!”現在不管是誰在跟前,阮星闌都能抱著對方大哭一場,又疼又委屈,雖然現在的身體不是自己的,但疼是一樣的疼啊,因為疼得太隱晦了,連腿都不敢收,順勢圈在慕千秋腰上,把頭臉往他肩膀上一埋,嗚嗚咽咽地喊疼。
慕千秋的心軟得一塌糊塗,抱著他飛身下了高台,尋了個空地落下,拍了拍阮星闌的後背,溫聲細語道:“不痛不痛,星闌彆怕,師尊替你保密,不會有人知道的,不怕。”
此前不久,阮星闌還抱著七月,說了同樣的話,結果沒多久,命運的惡爪就撲在了自己身上。
難道他不是總攻?不是魔君的轉世?不是本次任務的推近者?不是天道和正義的化身?
為啥劇情崩成了這樣?總攻弱得像菜雞,總受強得一批。嗚嗚嗚。
阮星闌真情實感地縮
在慕千秋懷裡哭了,覺得受受的懷抱寬闊又溫暖,最重要的是很有安全感。一直掛在慕千秋身上不肯下來。
慕千秋以為他受驚過度,又受了傷,不得不暫且縱容他幾分,遂抱著人往地道深處尋去。
臨走前阮星闌都沒敢再抬起過頭,走了一陣,他才細弱蚊蠅道:“師尊,我是不是特彆重啊?要不然,我下來走?”
他怕累著慕千秋了,畢竟受受是個病弱美人,回頭要是咳血了怎麼辦,心疼死了。於是就小聲詢問。
慕千秋低頭摸了摸阮星闌的腦袋,問他:“疼得厲害麼?能下地走了?”
“就是很疼很疼,也不能走,可我怕師尊會累。我……我……”阮星闌的臉色紅撲撲的,“我最近有聽師尊的話,有好好吃飯,都吃胖了。師尊身子弱,我怕累著師尊了。”
慕千秋道:“不胖,不重,不累。”之後把人往上托高了些,繼續往前走。
地道裡黑漆漆的,又濕又潮,阮星闌暗暗啃劇情,想著原文孽徒既然來此取過金驢,那神火定然就在附近。
沒準幕後黑手就是衝著神火而來。可這神火藏身於此,在修真界本就是個秘密,慕千秋應該也不清楚。
因此,阮星闌還在糾結要不要說出來。
萬一說出來了,師尊逼問他是從何得知的,那不完犢子了?
做了無數個心理建設之後,阮星闌最終還是選擇了閉嘴。
方才可能是衝擊力太大,一瞬間疼得撕心裂肺,這會兒倒也沒那麼疼了。也能下地走路。
可師尊身上香香的,軟軟的,縮他懷裡舒舒服服的。一隻手就能把他抱起來,左手手掌貼在他的後腰上,指尖的溫度幾乎要透過薄薄的衣衫直達肌理。阮星闌覺得被師尊撫摸後腰,很舒服很舒服,好想讓他多摸幾下。
但又不敢說,覺得太掉麵子了,身為總攻,這不可以……摸一下應該問題不大。
阮星闌抬起濕漉漉,紅通通的眸子,委屈巴巴道:“師尊,我後腰好癢,你能不能幫我抓一下?”
慕千秋低頭看他:“你自己不會抓?”
“我沒有手了哇!”
阮星闌很無辜地雙臂圈緊了慕千秋的腰,肆意跟他撒嬌嬌,“抓一抓嘛,師尊,就抓一抓嘛,好不好
嘛,師尊?我是傷號哇。”
慕千秋一向不近人情,這會兒也不得不敗下陣來,飛快地抓了兩下,抬腿繼續往前行。
不一會兒,他又問:“抓走知意的邪祟生得何模樣,你可記得?”
阮星闌道:“就是一團黑氣,邪祟藏在黑氣裡麵,根本看不清楚容貌。還有,方才師尊沒來時,有人從後麵扯住我的頭發,阻止我咬碎玉簡!”
“是人是鬼,你可分辨得出?”
“應該是人,因為我聽見了他在呼吸。”阮星闌想了想,蹙眉問:“師尊,會不會是路見歡?”
慕千秋蹙眉:“你是何意?”
阮星闌撓了撓頭發,略顯為難道:“我知道我這麼說,師尊肯定要生氣,還要覺得我忒不是個東西,居然如此陷害同門師弟。可一路走來,他一直針對我,屢次對我痛下殺手,師尊也是親眼見過的!”
“不是他。”慕千秋語氣肯定地搖頭,“如果他想殺你,拽你頭發的瞬間,就該割了你的喉嚨,而不是把你往下按,讓你飽受淩|辱。”
阮星闌張了張嘴,萬萬不能同意師尊這話。心想路見歡很顯然是知道劇情的,沒準就是想讓自己也受一次慕千秋經曆過的痛苦。
可這種話怎麼好說出口啊,他鬱悶死了,委委屈屈地在慕千秋的胸前擦臉,哼哼道:“師尊就是不相信我!師尊討厭我了!”
“說什麼胡話?”慕千秋蹙眉,“為師不討厭你,但也不喜歡。”
不討厭也不喜歡就等同於不喜歡,不喜歡不就是討厭了?
師尊真的討厭他?!
阮星闌覺得自己心肌梗塞了,用額頭輕輕撞著慕千秋的胸膛,暗罵他是個死沒良心的,又想起慕千秋在床上的好處來,可能就是口嫌體正直,遂又稍微心安了些。
記得原文裡孽徒不僅打過慕千秋,還指著他的臉罵過臟話,罵他是個欲|迎還拒,連小倌都不如的賤人。
想到這裡,阮星闌覺得好心疼也好心痛,伸手去給慕千秋揉胸口,嘴裡嘀嘀咕咕:“不疼,不疼,我給師尊揉一揉。”
慕千秋低頭看他一眼,終究是沒再多言。
順著地道往前行了許久,道路越發的寬敞起來,也不知道路見歡跑哪裡去了,這會兒還沒尋過來。
阮
星闌覺得林知意乾淨可愛,性格又很單純,若是經曆了什麼事,肯定會活不下去的,可能是一路幾個人都在一起打打鬨鬨,一想到同行的小夥伴可能正在哪個地方受苦。阮星闌的心裡也很不好受。
覺得自己這個總攻實在太弱雞太差勁兒了,居然連身邊的人都保護不了,關鍵時刻居然還需要慕千秋趕來相救,實在太丟人現眼了。
再往前行幾步,入眼便是一麵水鏡,慕千秋頓足,把阮星闌放了下來。
“師尊,這玩意兒做什麼用的?可以直接破嗎?”不懂也不能裝懂,鼻子底下就是嘴。
慕千秋看了一眼,見水鏡浮現出了些許畫麵,正是方才兩人在大殿裡的情形。
阮星闌愕然,感覺這水鏡跟投影儀的原理差不多啊,尤其他看見水鏡裡的自己,居然一屁股坐在了金驢上,衣下風光簡直一覽無餘啊,當即羞憤欲死,忙攔著慕千秋不肯讓他繼續看。
胳膊肘不知觸碰到了什麼機關,水鏡上的畫麵居然又切換了,這回比較模糊,隱隱約約就看見一道黑影進來,懷裡還抱著個人,隨後七拐八拐不知道走到了哪裡,好像是一座地下古墓,牆麵上豎著嵌了十七八具棺槨。
畫麵斷斷續續的,實在看不真切,隻能看到那人把旁邊的棺材蓋子打開,將人放了進去。
阮星闌想湊近看看是哪個小王八蛋把人放進棺槨裡了,就見那人也躺進了棺槨中,不一會兒就從裡頭丟出來衣服。
因為棺槨是豎起來的緣故,也就相當於其實兩個人是站著的,就在棺材裡,然後……
“不準看!閉眼!”這回是慕千秋開的口,一把拽住阮星闌的手腕,往自己懷裡一拉,然後捂住了他的眼睛,“非禮勿視,不準看!”
“師……師尊……”
師尊好像還是個雛兒,說什麼非禮勿視不能看,兩個人都這樣那樣了,還有啥不能看的,阮星闌現在對站立的姿勢比較感興趣,尤其是方才看見水鏡上高個子一手抬起了對方的腿,那腿纖細筆直,軟軟的耷拉在棺材沿上。時不時狠狠哆嗦一下。
於是雙手捧著滾燙的臉,可可愛愛地說:“師尊,為啥不能看啊,學海無涯,多學多看,才能精通此道啊。”
他
竟然還想多學多看,精修此道?難不成已經放棄了劍道,轉去修什麼雙修之術了?
慕千秋對座下三個弟子都非常器重。絕對不肯放任徒弟廢棄劍道,聞言嗬斥道:“閉嘴!越來越放肆!”
阮星闌委屈死了,難道自己看的多,學的多,回頭享受的人不是師尊?
師尊都能看,為啥他就不能看,還這麼凶神惡煞的責罵人,肯定是師尊嫌棄他了。
“師尊,你彆凶我啊,那我不看就是了。”
慕千秋這才臉色稍緩,見水鏡上的畫麵又切換,棺槨中的兩人越發膽大妄為,高個子的男子直接倒立了,兩手撐在地麵上,棺槨都能肉眼可見地顫動……
他也沒眼繼續看,欲離開此地,那水鏡最後定格在了一張俊朗的臉上。
慕千秋的眸色一沉,手裡的力氣重了幾分。阮星闌察覺到不對勁兒,忙掙紮著看,當即嗷嗷道:“這不就是天靈城的城主?!天哪,他居然能做出這種事情!”
“閉嘴!”
“唔,本來就是!”阮星闌雙手捂嘴,抬眸偷覷師尊的臉色,見他的脖頸和耳垂染了一層薄薄的煙色,於是不懷好意地笑問,“師尊,這種事情也要羞一羞的?”
“還說?!”
慕千秋惱羞成怒,揚手欲打。巴掌還沒落到阮星闌的身上,他就嗷嗷叫嚷開了。
縮著脖頸,苦著臉嚷嚷:“疼疼疼疼疼!好疼啊,師尊!我還是個傷號!”
“傷號?”
要是阮星闌不提醒,慕千秋都快忘記他傷到何處了,目光下意識地就往他腰身上瞟過,帶了點審視的意味。
“哇,師尊!非禮勿視啊,彆看我!”
趕緊往旁邊跳開一步,阮星闌感覺在慕千秋這種目光的注視下,自己就跟沒穿衣服似的。恰好那水鏡發出了嗡嗡的聲音,所有的畫麵一瞬間蕩然無存。
沒了這點趣味兒,阮星闌暗暗大呼可惜,本來還想看看天靈城城主究竟在棺槨中與誰雙修,還玩得如此刺激。
慕千秋收回目光,一揮衣袖,水鏡寸寸裂開,化作萬千光點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阮星闌覺得師尊實在太不懂情|趣了,這水鏡可是個好東西啊,就跟投影儀似的,除了不能聽聲音之外,看看畫麵也好啊。
記得原文裡孽徒也把自己強行與慕千秋雙修的畫麵,放在劍宗的校場上,供弟子們觀摩。再想想方才見到的水鏡,轉念一想,覺得毀掉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