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師尊才是真絕色(一)(2 / 2)

路見歡呆愣愣地望著二人。

早該發覺的,他早就該知道,那種熟悉的氣息,必定來自於最親近之人。

“師……師……”

已經過去數年,慕千秋與此前仍舊一般無二,點頭應他:“見歡,多年未見,你又長高了些。”

路見歡的眼眶濕漉漉的,抬眸望向阮星闌,那一聲“師兄”就卡在嗓子裡,吐不出,進不去。

“嗨,鳳凰兒,咱們又見麵了!”阮星闌也同從前一般,嬉皮笑臉地站在慕千秋身側,“我就猜到你會來,畢竟鬼女陰姬比較棘手。”

路見歡深深凝視著他的笑臉,有那麼一瞬間覺得,橫在幾人中間的那幾年光景,一瞬間飛灰甄滅。

好像他們還是與此前一般親密無間。

時間根本沒帶走什麼。可又好像把什麼都帶走了。

“好久不見,你還是這般,半分沒變。”

阮星闌笑道:“你也一樣。此次你專程來此,便是解決鬼女陰姬,如今可有何眉目?”

“未有。”

“原來幾位認識啊,那太好了,犬子這下終於有救了!”王員外同阮星闌二人道,“這位是天衍劍宗的親傳弟子,不似你們二人,隻是普通的散修。”

“哦,原來是天衍劍宗的弟子,怪不得這般厲害!”阮星闌笑得促狹,從善如流地拱手道,“我竟不知你是天衍劍宗的弟子,還勞煩旁人告知!”

此次跟隨路見歡下山的弟子,皆是些新入門的小弟子,帶出來曆練一番,長長見識。

遂並不認得二人,隻是覺得二人模樣俊美不凡,偷偷盯著看。

聽見此話,便有膽子大的女修怯生生地問:“敢問公子姓什麼?”

“我嘛……”阮星闌起身,抬眸見那幾個女修麵若海棠,出落得嬌豔欲滴,極是亭亭玉立,微微一笑道,“我姓羨,羨慕的羨,單字愁。人稱修真界鬼見愁,便是在下是也。”

路見歡聽著他又開始胡說八道,眉心都頗為鬱悶地蹙了起來,挺惆悵地側眸剜他一眼。

不曉得阮星闌什麼時候改名叫“羨愁”了,更加不曉得,他啥時得了個“修真界鬼見愁”的封號。

慕千秋卻瞬間明白了其中乾坤,不動聲色地牽了牽唇。

那女弟子滿臉好奇道:“為什麼叫鬼見愁?可有什麼來曆?”

阮星闌一本正經地胡謅:“原是我從前生得醜陋不堪,連鬼見了都替我發愁。”

幾個女弟子聽罷,紛紛笑了起來。你推推我,我推推你,一副少女懷春的模樣。

王員外七老八十了,不懂少男少女間的情情調調,滿臉擔憂道:“我說各位公子,那邪祟究竟還能不能抓住?我兒都昏迷這麼多天了,府裡也死了幾個下人,小老兒晚上睡覺都不踏實,還望各位行行好,快降了那邪祟吧!”

“好說,好說。”阮星闌笑眯眯地指著路見歡,“這位可是天衍劍宗的親傳弟子,區區一個邪祟,不過就是手到擒來的事,你怕什麼的。”

王員外早聽說過天衍劍宗的厲害,聞言便拱手道:“那就勞煩各位了,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吩咐。桃木劍,銅錢,墨鬥,黃符,哪怕是養了二十年的童子雞,小老兒都能替各位弄來!”

路見歡覺得阮星闌笑的有古怪。

按理說,即便鬼女陰姬再難纏,也不過就是個邪祟。

就以阮星闌和慕千秋的本事,降伏區區一個鬼女陰姬,不過就是易如反掌之事。

怎生會在此耽擱。並覺得此事定有乾坤。

明麵上卻順著阮星闌的意思,同王員外道:“降妖伏魔本就是修道之人應該做的事,你且放心,天衍劍宗的弟子在此,定保貴府安然無恙!”

王員外道:“那就先行謝過各位,我便等各位的好消息了。”

鬼女陰姬一般都在晚上出來,白天陽氣重,邪祟都躲躲藏藏,到了夜裡陰氣壓過陽氣,便是他們出來為非作歹的最佳時機。

王員外是個膽小的,一聽說要入夜引邪祟出來,立馬麵如白紙,抖著老樹皮似的臉,哆哆嗦嗦地藏屋裡了。

阮星闌本也沒指望這頭老東西能幫的上忙,傳話下去,讓王府上下一入夜就房門緊閉,任何人不準出來。

之後便領著一群師弟師妹們出去吃了個飯。

鳳凰請客。

一直坐到大堂裡,路見歡才得以稍喘口氣,目光一刻不停地落在慕千秋身上。

他們三人開了個雅間,其餘弟子們都坐在一樓大堂好吃好喝。

要是用阮星闌的話說就是,吃飽了才有力氣乾活。

明明心裡有很多很多話想說,可真當見了麵,又不知從何說起。

斟酌了很久很久,路見歡才開口,低聲喚了句“師尊。”

慕千秋道:“天衍劍宗現如今可還好?”

路見歡點頭:“一切都好,鄔凰山之後,搖光和開陽負責將幸存的修士們護送回去,林知意修了神道,修真界經此一事,知曉人神之子有高手坐鎮,無人敢輕犯,隻是玄女宗和合歡宗……”

阮星闌:“他們兩宗的宗主都死在了林知意的手中,想報仇雪恨也無可厚非。”

“話雖如此,林知意為了賠罪,已經舍棄了肉身,如今元神附身在鄔凰山上的一座神觀中,受北荒一帶的百姓供奉。”

這事阮星闌也聽說了個大概,他與慕千秋離開鄔凰山後,因為靈力枯竭得太厲害,不得不先尋了個地方閉關。

最近也才出來,好多事情都隻是從旁人的口中得知。

聽到此話,阮星闌頗為唏噓:“林知意平生最向往自由,到了最後,竟然舍棄了肉身,永遠待在神觀中,不得自由。”

路見歡道:“對於此事,我不想做任何評價,這是他的選擇,我無權插手。”

阮星闌喟歎一聲,忽想起什麼,又問:“話說回來,北荒的百姓去神觀裡參拜,都求什麼?風調雨順,升官發財,還是什麼?”

按理說,去神觀裡求什麼,都很有講究的。

什麼神明掌管什麼事情,都有明文規定。

可林知意既不是神明,也未飛升,如今元神依附在神像了,好歹也算半個神明。

阮星闌就挺好奇,林知意掌管的是哪一方麵。

路見歡的臉色詭異起來,一副要說不說的模樣。搪塞道:“都是那些凡人隨意求的,當不得真。”

“怎麼當不得真了?哪有求神拜佛不當真的?”阮星闌更來了興趣,眼巴巴地問他,“林知意到底執掌哪一方麵,你倒是同我說說。改明個我也去求一求。”

“你用不著的。”

“怎麼用不著?我也是個凡夫俗子,求神拜佛也在情理之中啊。”

路見歡的臉色難看,望了一眼慕千秋,又道:“你不必求,有些事情求也求不來。”

阮星闌更納悶了,本來就是個玩笑話,如今竟較真起來,偏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又道:“你不讓我去求,那我偏要求,不僅要求,還須得靈驗了才肯作罷!”

慕千秋似有所悟,同他道:“星闌,就聽你師弟的,莫要追問了。”

“師尊……”阮星闌的腿藏在桌子底下,暗戳戳地脫了鞋襪,用腳撩著慕千秋的衣衫,厚顏無恥地勾著師尊的腿,“師尊,你不能這般對待我。”

慕千秋低頭喝茶:“見歡,說與你師兄聽。”

如此,路見歡才極度神色詭異地道:“據說是求子。”

噗嗤— —

二人同時轉臉去看,就見慕千秋手裡的茶杯倒了。

慕千秋道:“本座失手。”

阮星闌磨著後槽牙,滿臉鬱悶道:“怎麼能是求子呢?林知意長得也不像送子觀音啊,怎麼能……能這樣呢。那八成不靈。”

“據說十分靈驗,有求必應。”

阮星闌:“……”

慕千秋:“……”

“好了,好不容易相見,咱們不提他。”

阮星闌極其僵硬地扯開了話題,主動給慕千秋夾菜。

慕千秋盯著他看,神色頗為耐人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