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嘉魚點頭:“還沒呢。”
要是說過了,沒準就會提到她和林予禮的婚約,也就不會卡在寒山寺那個檔口上,以至於人人都以為她偉大到為了成全林予禮和李錦容才想解除婚約,弄得她心虛的很。林予禮便為她深入簡出地解釋書六禮,重點說‘問名’,就是男方求到女方的庚帖八字卜其吉凶。
聽明白的江嘉魚笑起來:“這樣倒是能自圓其說。”
林予禮歉然:“議論肯定會有一些。”
江嘉魚擺擺手無所謂道:“被人說兩句又不會少塊肉,再說了都城裡每天多少新鮮事啊,誰還能一直議論我們這點小事,倒是表哥你和李姑娘怕是還得等上一年半載。”總不能這邊剛解除婚約,那邊就締結婚約,這太挑釁大眾智商了。
“年都過來了,不差這一年半載。”說話時,林予禮眼角眉梢都透著暖意,五官生動,俊秀非凡。
江嘉魚嘖嘖,這戀愛中的人就是不一樣,看得她都有點羨慕了呢。
恰當時,青鬆走進來,說道:“大公子,崔相傳話過來,讓您去一趟崔府。”
林予禮眼神微動,心裡有數,先生該是要問他和表妹解除婚約的事。六年前,他無意中在先生書房裡發現了一幅姑母的畫像,多年疑惑終於解開。
外人隻道他少而聰慧又走了大運,一介寒門子弟竟然入了崔相法眼,被收入門下,視如子侄。可一個七歲的孩子能多聰慧,林予禮自己都不覺得自己那會兒能顯出多少智慧來,隻覺得自己是幸運罷了。一直到看見那副畫像方明白,所有的另眼相待原來都是愛屋及烏。
林予禮站起身:“那我便過去了。”瞥一眼那碟瓜子殼,勸道,“瓜子少吃點,上火。”
江嘉魚嘿嘿笑,聽八卦,瓜子是標配,隻恨沒有汽水,那就圓滿了。
“好的,不吃了,我也吃膩了。”
冷不丁的,古梅樹興奮道:【你之前不是問我都城內有幾個潔身自好的好男人嗎?這個崔相就是其中一個,我專門留意過,他和那留侯一樣,守著妻子一心一意過日子,旁的女人男人一眼都不帶多看,難得的好男人了。】
“哇,這麼大的官都是好男人,我對這個世界又恢複了一點點希望。”這話是江嘉魚手掌捂著嘴,用氣音說出來的,在外人看來,隻當她支著臉出神。
這是江嘉魚最近開發出來的交流方式,總不能每天去樹下許願七八回。為了和古梅樹最大程度的交流八卦,硬是被逼出了急智,好在古梅樹的順風耳十分給力,這都聽得清。
【他家大兒子我見過,就是林予禮的師兄,長得挺俊,官也挺大,家世好,家風好,怎麼樣,聽起來是不是不錯的樣子?我這就給你盯著去,看看有沒有毛病。】
古梅樹東聽一榔頭,西聽一榔頭,終於把他入定這五天錯過的大戲補上,尤其對賀嬤嬤和桔梗掛在嘴上的如意郎君充滿巨大熱情,彷佛想化身月老。
江嘉魚:“……我謝謝你哦。”
【不客氣,你可是我第一個朋友。】
江嘉魚頓時憐意橫生,多可憐一樹,但是該拒絕還是得拒絕:“其實不用這麼麻煩。”她記性好著呢,還記得第一次見麵她自報家門後,他氣勢的變化,十有八九跟江家有仇。
【不麻煩,我閒著也是閒著。】
江嘉魚嘴角抽了抽,一想解釋為什麼不用麻煩就得說一大堆話,她抿了抿唇,嗑瓜子磕得嘴皮有點疼,不想說話。那就愛咋咋地,新鮮勁過去就好了,畢竟他昨天還自告奮勇要幫她盯著公孫煜轉眼又換了個人盯,也是相當善變一樹了。
在古梅樹【靠,這人怎麼這麼無趣!】的吐槽中,江嘉魚慢慢睡去,臨睡前最後一個念頭是:我懺悔,我不該把好好一棵樹帶的滿嘴靠,耳朵表示有被吵到。
【醒醒,醒醒,睡什麼睡,給我起來!】
迷迷糊糊中,江嘉魚被似曾相識的呼喚驚醒,彷佛重回林元娘投湖自儘那一夜,她咻得一下子坐起來,腦子還沒徹底清醒就問:“誰又要自殺了,在哪兒在哪兒?”說著話就往床下跑。
【那隻貓,他那隻貓說的話我聽得懂,他喵的,貓說的話我竟然聽得懂!!!】
心臟病差點被嚇出來的江嘉魚愣在原地,哦,原來沒人自殺,是他能聽懂一隻貓說的話,等等,一隻貓說話!?
徹底清醒過來的江嘉魚瞬間瞪圓了眼睛,彷佛聽見天籟之音:親,您有新金手指上線。
“郡君。”守夜的桔梗披頭散發跑進來,奔向同樣披頭散發的江嘉魚,緊張兮兮地問,“郡君,您又夢見有人出事了嗎,在哪兒?”身體已經做好隨時跑出去救人的準備。
顯然不隻江嘉魚重回不久之前那可怕的一夜,重回的還有桔梗。
“想什麼呢,哪有這麼多人出事的,我隻是做了個夢,沒事的,回去睡覺睡覺。”滿心期待的江嘉魚把一頭霧水的桔梗推出去,轉身跑回床上,壓著聲音興匆匆問,“誰的貓,他在哪兒?”
【崔劭的貓,當然在崔府啊!】
江嘉魚臉上笑容逐漸僵硬。
【你想想辦法接觸接觸。】
“你可太會給我出難題了。”江嘉魚大膽建議,“要不你試試看能不能召喚他一下,你們應該是同類呀,難道沒個心靈感應啥的?
【你可太會給我出難題了。】
江嘉魚嘴角抽搐,啊喂,現學現用不是這麼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