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2 / 2)

言下之意,江嘉魚蓋特到了:多好的相親宴,去找你的如意郎君吧。

略晚點,林四娘和林五娘前後腳過來,都是奇怪崔家這張請帖。一來壽宴又不是臨時起意,都是提前一兩個月就下帖子,哪有提前三天才下帖子的。二來,崔府曆來隻和林予禮來往。

理由嘛,江嘉魚倒是猜得到,應該是崔善月看在李錦容麵上釋放善意,看得出來,表姐妹倆感情很好。

這話自然不能說,江嘉魚就裝傻充愣:“我也不知道呢,不過大表哥既然拿來讓我們去總是沒問題的。”

林予禮的威望的確高,聞言,林四娘林五娘也不再胡思亂想,林五娘爽快道:“那就去唄,就當長見識了。”

三日後,一大早的,睡眼朦朧的江嘉魚就被桔梗從被窩裡挖出來。

江嘉魚抱怨這樣慘無人道的行徑:“還早呢,這麼早把我叫起來乾嘛。”

“不早了,挑衣服梳頭化妝至少要一個時辰。”

把江嘉魚徹底嚇清醒了,後退兩步,警惕望著鬥誌滿滿的桔梗忍冬並賀嬤嬤:“你們想對我做什麼?”

賀嬤嬤笑吟吟道:“瞧郡君說的,不過是想給您好好裝扮一下。”

江嘉魚掙紮:“不用不用,低調為上,上次我們去李家那樣就挺好。”

賀嬤嬤不讚同:“今時不同往日,大公子那天不也說了,讓您打扮的漂漂亮亮去赴宴。”

往日郡君有婚約在身,低調少是非為上。現如今沒了婚約,就該打扮得漂漂亮亮讓人瞧瞧。雖人美是非多,可不能為了少是非就藏拙把終生幸福給耽誤了。想夫人年輕的時候,臨川侯尚未封侯不過是四品郎將,可也不興藏拙這一套,照樣打扮的體體麵麵,引多少英雄折腰。便是喬裝在太學讀書時,也是風流倜儻少年郎,還有太學博士想招為女婿呢。

江嘉魚垂死掙紮:“你們不是有中意的人選了嗎?”

賀嬤嬤幽幽道:“可郡君您不是很中意的樣子,既如此,郡君就該主動些,不然難道擎等著天上掉下個如意郎君嗎?郡君這般不樂意,莫不是尋如意郎君那些話都是哄我們,隻是為了成全大公子。”

江嘉魚立馬變了態度:“哪有的事,想多了,我就是給你們這架勢嚇到了。”跟讓她出去營業似的。

賀嬤嬤忍俊不禁:“之前郡君打扮的太樸素了,所以您不習慣,往後慢慢就會習慣起來。”

江嘉魚認命地坐在梳妝台前,看著桔梗她們幾雙妙手化神奇為更神奇。她不大習慣地望著鏡子裡那張美到過分的臉,這世上從來沒有美而不自知,除非不美。她一直都知道原主生得極好,眼耳口鼻每一處都恰到好處,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本就有十分的美貌,再加上十分的妝容,十分的衣裝,美得江嘉魚都有點不安,美貌可以是幸運符,也可以是催命符。

見到江嘉魚,林四娘和林五娘皆露出驚豔之色,她們都是第一次見到盛裝打扮的江嘉魚,一時竟看呆了去。

回過神的林五娘小跑過來,拉著江嘉魚左看右看,驚歎:“都是人,你怎麼就能長得這麼好看呢。我今天可算是知道了,原來傾國傾城是寫實不是誇大其詞。”

江嘉魚故意道:“你彆咒我啊,這成語指得可是因女子而亡國。”

學渣林五娘呆了呆,將信將疑望向林四娘:“不是誇人美貌的嗎?”

林四娘笑著解惑:“原意確實是表妹說的那個,不過傳到如今都是用來讚美女子貌美無雙,是褒義。”

“好啊,你就欺負我讀書不行是不是。”林五娘佯裝大怒,撲上去要撓江嘉魚。

江嘉魚笑著躲,還解釋:“哪有哪有,是我也讀書不行,隻知道前麵的意思,不知還另有其意。”

林四娘含笑看著她們嬉鬨,這般貌美無雙的江嘉魚一露麵,怕是以後都城雙珠得改成都城三珠了。崔善月明豔嬌俏,蕭壁君溫婉端麗,至於江嘉魚,也不知是不是因人有偏私,她覺得容貌更在崔蕭之上,靜時清逸脫俗,如雲中仙子;動時清澈靈秀,如山精水靈。

笑鬨了一會兒,姐妹三人出發。如上次出行一樣,林予禮打馬在前,江嘉魚三人共乘一車在後。不一樣的是,這次後麵沒再偷偷跟著一個林二娘。

林五娘假模假樣地合了合手掌:“可算是不用擔心後麵贅了個尾巴,二姐被禁足之後,再沒人會莫名其妙跳出來煞風景,我都格外愛去園子裡逛了。”

林四娘翹了翹嘴角,她也沒想到那日找父親告的那一狀會這麼有效果,不隻讓林二娘禁足,祖父竟然還決定把林二娘嫁到耿家去。

剝著葡萄皮的江嘉魚隨口吐槽:“其實外祖父要是早些下狠手管一管二表姐,她不至於這樣荒唐。”林二娘固然討人厭,可林老頭也不是啥好人。

之前不管不教,讓林二娘越來越荒唐,等到忍無可忍了,直接把林二娘嫁出去。和對待耿家的手段如出一轍,先是縱著耿家人仗著恩情肆意禍害他不在意的子女,讓耿家人越來越無法無天,等耿家人把恩情磨光,他忍無可忍也無需再忍,就放林二娘去禍害耿家獨苗苗。

這老頭的種種行徑想起來就讓人不寒而栗。

林五娘不同意:“管教二姐是祖母和三伯母的事,祖父怎麼好插手。”

江嘉魚咽下葡萄,含糊不清地唔了一聲,打算結束這個話題。大意了,不能在林五娘麵前說林老頭壞話。這老頭對誰都涼薄無情,唯獨對洛姨娘很深情,從未讓耿家禍害到洛姨娘母子一根手指頭。就算被踹了,林老頭也沒因愛生恨,反而更加念念難忘,對其子孫愛屋及烏。說出來她自己都不信,洛姨娘出家都十幾年了,這老頭居然不納妾不蓄婢一心搞事業,竟也是個癡情人。

林四娘掀了掀眼皮,慢條斯理地說:“祖父不便直接管,卻可以通過三叔和祖母來管。再說,咱們都知道,這府裡隻有祖父不想插手的事,沒有他插手不了的事。”

林五娘啞口無言,想替臨川侯解釋幾句又沒站得住腳的理由,隻能鬱鬱鼓了鼓腮幫子。

江嘉魚打圓場:“吃葡萄啊,這串葡萄挺甜,是我最近吃到最甜的一串,你們再不吃,我就都吃光了。”

說起來都是辛酸淚,這年頭物資匱乏到令人發指,尤其是蔬菜水果,種類少就算了,關鍵是口感差,鮮少有能和後世人工培育出來的比。就算是貴族也就那樣,雖然不缺珍貴食材,可從食材口感種類烹飪技術上來說還不如現代小康之家吃的好。

就拿水果來說,葡萄顆小籽大口感酸,在肉厚無籽脆爽爆甜的晴王葡萄麵前就是個渣渣。西瓜皮厚瓤白籽多甜度低,放現代喂豬豬都未必吃,完全不能跟皮薄瓤厚香甜爽口還無籽的西瓜比。

無水果不歡的江嘉魚相當憔悴,一度恨古梅樹為什麼不是水果樹,好歹還能指望他結兩個果子,樹精結的果子口感怎麼著也得特彆甜吧。

林四娘林五娘對視一眼,各自摘了一顆葡萄吃,隻這枚葡萄剛剝了皮塞進嘴裡,還沒下肚,變故突生。

好好往前走跑的馬車突然發出哢噠一聲巨響,左邊車輪很有想法地離家出走,少了一個車輪的車廂在慣性下往前跑了一段路後才開始往左邊倒,眼看著即將上演車仰馬翻人摔出去的慘劇。

說時遲那時快,左側後追而至的一輛足足大了一圈的巨大馬車擋住將翻未翻的車廂,兩座車廂發出刺耳摩擦聲。與此同時,斜刺裡冒出來的魁偉男子躍至林家馬車上,從嚇得魂飛魄散的車夫手裡一把奪過韁繩,控製住受驚的馬匹。兩輛馬車並駕齊驅十幾丈遠後,緩緩停下。

說來過程複雜,其實不過幾息之間。

車內的人隻能感受到一陣輕微的顛簸和巨大噪音,求生欲爆棚的江嘉魚牢牢抓著扶手貼著車廂牆壁,毫發無傷。

林四娘略倒黴,當了對麵摔過來的林五娘墊背,後腦勺在車廂壁上撞了撞,不過車壁包著好幾層錦緞,她隻稍微疼了下並未受傷。

坐在右側的林五娘最倒黴,整個人摔到對麵不說,剛塞嘴裡的葡萄要死不死卡住喉嚨,卡得她兩眼冒淚花,狠狠捶了捶胸口才咽下去,差一點就被這顆葡萄當場送走。

從葡萄手裡逃出生天的林五娘氣勢洶洶撩開車簾質問:“怎麼回——”猝不及防看見一個全然陌生的高大男子坐在車頭,嚇得手一抖,車簾又垂了下去。

抓著韁繩的武乾咧嘴一笑,躍下林家馬車,停在旁邊那輛巨大馬車前。

江嘉魚撩開身後的窗簾想看看什麼情況,入眼不是街道卻是一張近在咫尺的男子臉龐,棱角分明,深邃冷峻,蘊含金戈鐵馬之氣。

對上那雙正注視著她的黑沉沉眼,江嘉魚乾乾一笑,快速拉上窗簾。

對不起,打攪了,是我打開窗簾的方式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