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朗的老師正是當朝正五品內閣大學士嚴雙,自從宰相製度被廢除後, 內閣大學士的地位日益受尊崇, 取決與皇帝對他們的信任。
慢慢的內閣大學士便被視為了明朝實際上的宰相, 而成為內閣大學士更是艱難, 嚴雙為人謹慎,趙朗曾受過他的指點, 對其十分敬佩恭維。
後來嚴雙因受歹人陷害, 被發配到了趙朗之前的老家, 再次遇見,嚴雙見趙朗小小年紀心性堅毅, 便收了他為弟子。
嚴雙雖被調離京城, 可他的弟子和交好同僚都在為他奔波, 很快便被平反。
得了急昭回京,其實正式教導趙朗的日子不長,臨走之前留了一件信物, 讓趙朗日後務必持此信物去尋他。
之後因為趙娘子經人介紹嫁來這個縣城, 作為她唯一的親人, 趙朗便一起跟了過來,考上了童生。
本來想中了解元便去找老師,卻因為得罪了人,蹉跎到現在, 趙朗認為自己已有二十又三,卻沒有任何建樹。
無顏厚著臉皮再去找老師,丟了老師的麵子, 本以為與老師的緣分儘了,如今卻是有了轉機。
等謝青雲離開後,趙朗用熱水泡了手,將凍僵的手指活動開,才執筆落下第一個字。
趙朗寫的無比認真,不敢有一絲錯處,先打了草稿,修改幾遍,才又謄抄上去,落款孽徒趙朗。
而後將信紙裝入信封蜜蠟封住,才有在信封上寫了青山二字,出了門去驛站,為了趕時間,趙朗付了五倍的銀錢,那送信的人才冒著寒風將心遞出去。
不過就算如此,等老師收到信也需五六日,趙朗想起謝青雲每日被凍成鵪鶉的模樣,有些失笑,看來隻能讓自己這好學生再忍忍了。
五日後,遠在京城的嚴雙,今日正好是休沐的日子,還是如往常一樣辰時便起身,在隨侍的伺候下用熱水洗漱好便去了書房,處理起了政務。
隻是還沒到一刻鐘,書房的門就被人敲響了,嚴雙皺起了眉,他處理政務的時候最不喜有人打擾,而且他的書房平日裡都不許人進出,哪個新來的小廝如此沒有眼力見?
嚴雙不滿的放下手中的折子,抬起來正要訓斥,卻見來人是自己的親信,眉頭頓時皺的更緊了,若是沒有緊急要緊的事,常福也不會直接進來,“有何事?”
嚴常福恭了恭腰,將手中的信封遞了上去,“方才門房接了這個,小的看了上麵的字,便做主送進來了。”
嚴雙接過來,見封麵上“青山居士”親啟,一瞬間有些恍然,青山居士乃是意難平時取的字,知曉的人並不多,腦海中閃過一個青年孺慕的眸子。
難道是他?
嚴雙將信封拆開,看了抬頭便知曉自己的猜測沒錯,隻是在看完信紙的內容,嚴雙那沉著冷靜的臉上難得的驚訝,將信紙放下,又從信封裡拿出一張紙。
嚴雙將那張紙展開,正如信紙內容所說,是個設計圖,畫的十分詳儘,並且每個地方都做了詳儘的解釋,嚴雙越看越驚喜,若是此法可行,那可以救多少人免於苦難。
意外之喜,真真是意外之喜!
嚴雙立即站起身子就想去上報這個法子,又想起信紙上提到的小童,好像名為謝青雲,這法子竟是一個極度畏寒的小童想出來的。
“常福,去將老爺我的朝服備好,吩咐馬車,馬上進宮。”困擾朝堂多日的難題就要得到解決,嚴雙也難得的意氣風發。
常福看出老爺的心情好了,立刻應了去準備,嚴雙則是將信紙再看了一遍,才將其和圖紙一起折好,珍而重之的放入袖中。
朝堂之中此刻正有兩派人士爭得麵紅耳赤,那守在殿外的小太監見著遠處來了一個人影,近了一看竟然本該休沐在家的嚴大學士,忙躬下身子,掛上討好的笑容,拍了一記馬屁,“大學士果然心係國事,天寒地凍的還來上朝。”
嚴雙心係正事,沒有時間搭理他,也沒讓人通傳,直接進了大殿。
宣德帝此時正被這些人吵的腦瓜子疼,卻又不好出言阻止,不然又被被那些言官抨擊他專政,心裡不耐煩著,見到門口進來的嚴雙,眼中閃過驚喜。
“微臣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嚴雙整好朝袍,雙手合攏並到胸前,行了跪拜禮。
宣德帝揮手,“嚴卿快快起來,可是有什麼要緊事要啟奏?”
嚴雙站起身,還是手中拿著他在趕來皇宮路上,馬車裡匆匆寫好,墨水才乾透的折子,“微臣有本啟奏。”
宣德帝一使眼色,殿上候著的大太監立刻上前接過折子,再恭恭敬敬遞給宣德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