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擊(+入v通知。...)(1 / 2)

人間值得 春風遙 21357 字 3個月前

老小區,但車不少,隻不過沒什麼好車。

林雲起開著他破舊的小皮卡,繞了兩圈才找到停車位。看了眼今夜格外璀璨的星空,他在口袋裡摸索了一下。

先前從柳老板彆墅帶出的冊子很柔軟,大小也合適,帶在身上記事很方麵。

林雲起掏出小冊子,記下今天的算命收入。隨後放低座椅,舒服地躺著吹夜風,神情卻有幾分惆悵。

從柳老板,到許久不見的大學室友喊著降妖除魔的口號,對了,鄭家兄弟也是一對變態,還有剛剛歇斯底裡的綁架未遂犯人……

全都是神經病。

現代人存在心理問題的不少,早知道大學就不該偷懶,修個第二學士學位。

明明心理學很有前景和市場,當初怎麼就沒發現?

“努力永遠不會太遲。”

林雲起打起精神,尋思著現在開始自學,日後接受相關考試,完全來得及。

……

上次孩子生病在學校請了幾天假,女主人擔心落下功課,提高薪酬想要林雲起這個月多來補幾次課。

高薪麵前,人人平等,林雲起自然是應了下來。

擔心小孩子對補課有抵觸心理,他來加課的時候特意買了個小禮物。

“謝謝老師。”

這還是林雲起第一次聽他說謝謝。

“老師和其他人不一樣。”小男孩轉著筆帽玩。

林雲起大言不慚:“畢竟我長相擺在這裡,不過‘其他人’指的是……”

小男孩常年不笑,一笑臉上的肌肉有些繃緊,天真無邪這個詞仿佛天生和他無關。

“以前的家教老師。”小男孩用了一個略顯怪異的形容詞:“她,不太規矩。”

林雲起捕捉到小男孩擰緊眉頭間流露出的一絲痛苦,拍了怕他的肩膀:“都過去了,爸爸媽媽可能也覺得不合適,才辭退換了我來。”

小男孩用力牽動嘴角的肌肉,說話有些吞吐:“林老師,很好。”

說完拉開抽屜,從裡麵拿出一個小瓶子,瓶子上係的藍色小絲帶,裡麵是一些撒著細閃,亮晶晶的沙子。

“我換的一顆牙齒埋在沙子裡,”小男孩,“我很寶貝它。”

小瓶子遞到自己麵前。

林雲起:“給我的?”

小男孩點頭。

林雲起沒有拒絕這份會帶給大部分人不適的禮物,微笑道:“謝謝你。”

見他這麼利落地收下,小男孩很高興。

今天的補課依舊進行的很順利,避免引起男主人的不滿,結束後林雲起利落地收好書本離開。

林雲起走後,女主人來到小男孩房間,溫柔地摸了摸他的腦袋:“老師補習的東西,都學會了嗎?”

小男孩點頭:“他教的很好。”

難得從兒子口中聽到一句讚美話,女主人微怔後笑道:“小鬱喜歡就好,哪天不喜歡了,記得及時告訴媽媽。”

·

林雲起心情不錯,學生送老師東西,是一種心意的傳達。可惜他個人欣賞不來,認為這份心意比較適合放在上鎖的抽屜。

下了趟超市,林雲起拎著幾大箱食材往回走時,隔著馬路看到小區門口停著一輛越野車。豪車的主人從車裡下來,聶言對風衣似乎很鐘愛,很有型但實在不適合這個季節。

林雲起忽然興起個好笑的念頭,說不定風衣裡全是各式各樣的新奇武器,電影裡不都這麼演?

馬路那邊,聶言不是一個人,他正在和白辭說話。

“趙餘那邊說是因為查出器官衰弱,為了活命不惜和異物做了交易。”

垂涎林雲起的異物可不止餓死鬼一隻。

白辭嗤笑一聲:“找借口都不會找,他器官衰竭,退化的是大腦麼?”

這嘴毒的。

聶言還沒開口,白辭提起了一個人:“柳凡死前說是在哪裡發現的生死簿?”

話裡似乎已經篤定柳凡會選擇告知。

聶言沒隱瞞:“從描述來看,就是趙餘。”

生死簿隻會把人異化成怪物,趙餘好歹在特殊小組乾過,並沒有選擇自己來使用,而是給了柳凡,再引對方接近林雲起。

林雲起看不到鬼,柳凡這樣的活死人,才是讓他重新定義世界的最好渠道。

在這點上,聶言和白辭想法一致:“以趙餘的腦子,想不出這麼複雜的路數,異物合作也是看人的,他這點實力,真聯絡上了也是被當口糧。”

白辭給出一條建議:“不妨先從內部自查一下,有些大限將至之人,最值得敬佩也最危險。”

“聶隊長。”

林雲起這會兒剛過完馬路,看到他們兩個先後打聲招呼,隨後問起聶言來這裡的原因。

“不會是小區又出事了?”

聶言處事相當沉穩老練,但遇見林雲起後,偶爾卻連表情管理都做不好。

“猜猜看。”他罕見地起了點報複的心思說。

林雲起琢磨了一下,分彆看了下聶言和白辭,最後目光定格在前者身上,篤定說:“你愛他。”

“……”

就差那麼一點,聶言臟話就要脫口而出。

林雲起竟然還分析得頭頭是道,學著從前追求白辭送花人的口吻:“特彆的花獻給特彆的你,特彆的你終將屬於特彆的我。”

“……”

聶言來手上是拿著花的,先前他順路收拾了一個異物,那東西一直藏在花裡。

“你手上的花彆名叫五色幽靈,十分罕見,花語是‘生與死之間,新的轉機即將到來。’”

林雲起回憶了一下:“這個花語,和白辭的第十一位追求者送的婆娑曇,第二十三人追求者送的鸚嘴小鬱金類似,而他們最終都選擇帶著花在白辭家門口鬨自殺。”

聶言頭疼無比,下意識看向白辭。

白辭對林雲起的特彆眾所周知,就是不知道這樣脾性不好的人,會不會忍下來這番胡言亂語。

“你的學識很淵博。”白辭的口吻沒有夾帶嘲諷,反而帶著真心的誇讚。

林雲起:“一般。”

“記憶力也很好。”

這麼直麵的誇讚,林雲起都有些不適應了,微笑著擺手:“略通而已。”

在這段讓人無法理解的‘吹捧’中,聶言看向白辭,猝不及防問:“你知道他晚上跑出去給人算命嗎?”

白辭萬年不變的冰山臉有了波動。

林雲起靦腆回應:“助人為樂,賺點外快罷了。”

聶言今天過來,本身有一部分原因是在於林雲起,他要為這些天的事情給出合理的解釋:“昨晚想綁架你的人叫趙餘,來自一個邪|教組織,一群被洗腦的人組成一個小團體,信奉傳說中的惡魔。”

邪|教的信仰向來千奇百怪。

“可以肯定的是,這群人很早以前就已經注意到你,想把你當做祭品祭祀他們心中的‘神’。”

這種事如今還存在,邪|教徒喜歡用嬰兒,所謂的聖女等供奉在祭壇上,過程十分變態。

林雲起:“你是說,我是被他們選定的祭品?”

“對,”聶言,“成員之一你昨天的也見過了,至於原因,他們要‘懲戒’無神論者,認為這些人才是異端。”

白辭突然開口:“重點你還沒說。”

空氣陷入短暫的安靜。

林雲起挑了下眉,聶言向來是個有話直說的人。

聶言:“趙餘曾經是我們的一位同事,後來被開除了,很明顯,他還有同黨。”

他望著川流不息的街道,凝視那些陽光下死死糾纏住人的影子:“危險總是隱藏在暗處,沒人知道會什麼時候襲來。”

林雲起門口有餓死鬼,派小組成員來彆說保護林雲起,甚至保證不了個人安危。

聶言狀似不經意道:“不如你搬到白辭先生對麵,也好有個照應。搬家費和租房費用由我個人承擔。”

提議成不成無所謂,他主要想試探一下白辭對林雲起的底線到底能放得多寬。

早在開口時,聶言已經做好了麵對白辭怒火的準備,要知道白辭是公認的討厭陰謀詭計,從前算計他的人,如今估計連個墳頭都沒有。

誰料一抬頭,白辭竟衝著他微微笑了一下,目光和善的就像柔和的微風,用眼神傳達著鼓勵:會說話就多說一點。

聶言:“……”

活太久了,這狗男人終於瘋了嗎?

事實總是出乎人的意料,最後沒有答應提議的不是白辭,而是林雲起。

“我有能力保護自己。”

聶言隨即表示可以找人在樓下租一間房子:“有奇怪的人出現,他們也能第一時間發現。”

“我到處兼職,你們的人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時一直跟著。”

聶言皺眉,影視劇裡的一些嫌疑人目標有時候看著比罪犯還急人,為什麼?就是因為他們總是覺得沒有問題,無視保護計劃。

“你沒有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更深層次的解釋他卻是做不到。

林雲起沉吟了兩秒:“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們對我過於保護了。”

誠然,他被當做了邪|教徒下手的目標,但聶言作為隊長,肯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遠不至於這麼上心。

聶言沉默了一下:“我不單單是在保護你。”

主要是保護他的世界觀。

林雲起:“不妨留著這份力量去抓人,我也能早日安心下來。”

說完他提著東西回家,聶言望著他的背影,總覺得對方話中有話。

“電梯什麼時候能普及到老城區……”幾大袋東西,憑借林雲起的力氣,可以輕鬆提上來,但出一身汗就讓他很不舒服。

鬆手的太快,袋子砸在地上,裡麵的一盒肥牛卷被震動彈了出來。望著掉在自己麵前肥瘦相間的肉,餓死鬼不止一次懷疑過林雲起是不是故意的,但很快就排除這個念頭。

太熱了。

林雲起開始佩服起聶言,好奇他是怎麼做到在這個天氣穿風衣。

淩亂地把所有東西塞進冰箱,林雲起迫不及待去洗澡,剛衝完頭,停水了。

不知道這算幸還是不幸,他哭笑不得地穿上睡衣出來,聽見隔壁屋有人罵罵咧咧:“有病嗎?這麼熱停電停水,我艸他大爺!”

老小區不隔音,林雲起還聽到樓上那戶人家也在吼著:“快打電話問問物業,怎麼搞的!”

激動會更熱,林雲起選擇接受現實,往杯子裡加了些冰塊,靠坐在沙發上休息。

半杯冰水下肚,林雲起打給聶言:“聶隊長,如果查到邪|教組織的首領,能不能先知會我一聲?”

“這不符合規定。”

“我總得知道要傷害我的人長什麼樣子,否則他當麵給我一刀,我還傻愣愣地想跟人交朋友,這多尷尬。”

說著林雲起晃了晃杯子,笑眯眯道:“作為犯人的目標,總得有點知情權。”

那邊沉默了一秒,聶言沒把話說死:“我會酌情考慮。”

林雲起離開已經有一段時間,聶言和白辭還在馬路邊。

這兩人都不是多話的,通常是說不過三句,就開始以緘默作僵持,當然在這個過程中,腦子裡沒少思考如何算計對方。

最終先開口的還是聶言。

“林雲起究竟是怎麼回事?”

白辭:“顯然他很特彆。”

“……你就沒覺得他的認知有問題?”

一般人有了些特殊能力,首先會調整世界的看法,但林雲起的大腦似乎有自己的想法,直接跳過了這一項。

白辭挑了挑眉:“為什麼非要用你的平庸,去衡量彆人的獨特?”

“……”

話不投機半句多,聶言回到機構後,拿出當初韋教授留下的三頁紙,根據對方離世前的說法,一個徹底的無神論者,要滿足上述所有條件。

來回徹底地仔細三遍,密密麻麻的條件中,嚴苛地甚至有把鬼故事當笑話看,卻沒說不讓算命。

聶言沉思許久,竟有些哭笑不得地想,韋教授在羅列條件時,估計也沒想到會有一個無神論者中途改行算命。

任何新事物的發展都是在摸著石子過河,近年來特殊小組已經逐步過渡到成熟階段,內部雖然還說不上是鐵板一塊,但在漏洞管理上已經做得相當到位。

兩害相權取其輕,研究林雲起是個長期課題,聶言很快將當下的矛盾點放在了已經離職的人員身上。

想到和異物做交易,趙餘不是第一個,也絕對不是最後一個。

整整三個晚上部門不停運轉,聶言頂著壓力強行要求對所有在職和離職成員展開調查,重點放在因為受傷離職,或者本該命不久矣如今還在世的成員身上。

高效率的施壓下,一個被塵封許久的名字重新被挖掘出來。

後半夜聶言久久盯著這個名字沒有言語,快天亮時他打給林雲起:“出來見一麵吧。”

雙方約在一家茶餐廳。

林雲起早到了五分鐘,看到聶言眼底隱藏的一絲疲憊,提醒道:“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聶言喝了口茶醒神:“哪有不加班的工作?”

“不啊,我就保持著八小時的充分睡眠。”

“……”他願意花錢買麵前這個人閉嘴。

聶言拿出一個檔案袋放在桌上,說明來意:“我們在調查過程中發現,一位曾經的前輩,也是嫌疑人。”

林雲起不禁感歎了一句他工作的高效率。

“吳聖舒。”聶言遞給他一份資料:“吳聖舒在任職生涯中創造了一份幾乎完美的履曆模板。可惜,在後來一次行動中,腿部受傷,自此行動不便,離職後去向不明。”

林雲起注意到他在提到這個名字時停頓了一下,這代表摻雜著部分個人感情。

“這位前輩曾經很優秀。”

聶言說話順著林雲起的思維走,也算是在間接維護他的世界觀:“我們的工作包括處理不可思議事件,正如你所說,引起這些事件的原因很多。譬如古宅大家都說有鬼,經過調查發現那裡有一種黴菌,可使人引起幻覺,還有音波造成的鬼泣聲,下水道裡的怪音等。”

“……有一些人可能在這個過程中被所謂的不可思議迷惑,進而形成了錯誤觀點。”

“雙博士學位,格鬥一等,精通心理學,進行過係統的機械學習……”林雲起挑了幾個重點念:“是很優秀。”

連長相上都絲毫不遜色。

一雙似笑非笑的含情狐狸眼,眼角還有一顆很誘人的淚痣,男生女相,但這份長相自有其獨到之處,和陰柔扯不上乾係。

“這張照片拍攝時間差不多是十年前,他現在的變化應該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