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完之後,徐增壽虛弱的靠著西長街高大的圍牆,“我爹已經把我的月錢砍了,一個大姐夫,兩個小妹夫,個個見我就躲,我真的沒有辦法,我書房裡有各種古董,你去挑幾件抵債。”
徐增壽,魏國公徐達的幼子,他有三大愛好,捧戲班買古董賭錢,都是砸錢的愛好。
魏國公徐達下了死命令,所有人都不得借錢給徐增壽。
徐增壽是小舅子,不好得罪。但徐達是嶽父大人,更不好得罪了,於是燕王,代王和安王都避著徐增壽。
真是一山還有一山高,大明多奇葩,如果說沐春是混世魔王,徐增壽就是敗家的祖宗!
沐春不肯要,“你是京城古董界出名的冤大頭,十件就是十件是假的,我不要。”
徐增壽憤憤道:“胡說,明明是你們都沒有眼光。”
沐春說道:“你再不還錢,我就拿著借條找燕王妃,弟債姐償,天經地義。”
一聽燕王妃之名,徐增壽嚇得腿軟,當即靠著圍牆跌坐在地,“不要,我爹教訓我,尚且手下留情。我大姐打我,那真真辣手無情,往死地打。”
燕王妃是名副其實的將門虎女,出了名的火爆脾氣,無論在娘家還是皇室,都赫赫有名,頗有威望。
果然,燕王妃的名頭比魏國公徐達管用。沐春見火候已到,就說出了他真實的目的,“其實有個法子,你不用還錢,我就撕了借條。”
徐增壽猶如見到救命稻草,“什麼法子?”
沐春說道:“你爹是第二次北伐的大元帥,千軍萬馬都聽你爹的號令,我需要你幫忙找一個參過過第二次北伐戰爭的軍人。”
徐增壽把胸脯拍得咚咚響,“沒問題,找誰?挖地三尺也給你找出來。”
“一個死人。”沐春說道:“他叫王寧,以前京城金吾後位的世襲百戶,在第二次北伐時戰死沙場,回來時是一壇子骨灰,我想知道王寧從戰鬥到死亡的經過,他接觸過什麼人,以及誰火化他的屍體,越詳細越好。”
“我限你一個月為期,一個月後要是還搞不清楚,我就把借條給燕王妃。”
徐增壽忙不迭的答應了,隻要不談錢,什麼都好說。
沐春把徐增壽送出宮,剛好趕上關閉宮門,今晚沐春要巡邏,他隨便找了個借口,去了藏書樓。
藏書樓燈火通明,四層大樓,在黑夜中格外醒目,十個女官今晚要忙到通宵達旦。
湖畔邊,沐春把設圈套利用徐增壽找死鬼未婚夫的事情說了,胡善圍才知道下午風波的源頭在何處,原來沐春並沒有放棄。
胡善圍有些為沐春擔心,“今天下午的風波,一定瞞不過毛大人的眼睛,萬一他針對你怎麼辦?”
沐春笑道:“他把錦衣衛守得如鐵桶,處處防著我,我一直像個外人,早就不想乾了,他把我開除才好呢。再說徐增壽有三個親王做靠山,他在軍中直接查,毛驤不敢阻攔他的。”
藏書樓的燈火燃到天明,二十個女官分晝夜兩班,尚有歇息的時候,胡善圍負責打理藏書樓,無人接替她,她乾脆在裡頭打了個地鋪,住在裡頭,幾乎每晚都過了三更才睡,天沒亮就起床。
她剛剛二十,身體還能熬得住。三十九的江全體力沒法和這群正當年的女官比,她連續兩個夜班,腿腳就有些發飄了,有一次差點從梯子上摔下來。
範宮正催的緊,誰都不敢告假,江全實在熬不住時,就用冰水潑臉,強打精神。
到了第三夜,二更時,延禧宮胡貴妃來到藏書樓。眾女官忙放下手頭的書籍,去樓外迎接。
這是胡善圍第一次見到胡貴妃。真真是個大美人,月光不及她的肌膚皎潔,窈窕的身形如清風撫柳,從後麵看,根本看不出她身懷六甲。
胡貴妃一揮袍袖,“免禮。”
說完,就走到江全麵前,“江女史跟本宮回延禧宮吧。”
江全不敢,“娘娘,範宮正要微臣在藏書樓修書。”
胡貴妃抓住江全的手,“這兩天睡前沒有聽江女史講故事,本宮都睡不好。”
江全說道:“ 還有七天就好,到時候微臣去延禧宮看望貴妃娘娘。”
“讓範宮正找個人來頂替你便是,一把年紀了,還學這些小姑娘熬夜,範宮正不心疼,本宮心疼。”胡貴妃拉著江全的手,生拉硬拽,非要她去延禧宮。
江全顧忌胡貴妃的肚子,不敢十分掙紮,可是若真的跟著胡貴妃走,拋下差事,範宮正一定會按照宮規罰她的!
眼瞅著江全要被拉走,胡善圍站了出來,“貴妃娘娘,這裡是藏書樓,臣等在這裡奉皇後娘娘的懿旨修書,請娘娘莫要勉強江女史。”
胡貴妃放下江全的手,走到胡善圍跟前,“你是誰?怎麼沒聽說六局一司有你這號人物?居然敢阻攔本宮。”
胡善圍說道:“微臣胡善圍,不是六局一司的人。”
胡貴妃輕搖羅扇,“原來你就是那個六局一司都不要的胡善圍。”
作者有話要說: 胡善圍:我的公務員生涯從被人嫌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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