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七十四章:會試(1 / 2)

科舉官途 參果寶 8431 字 6個月前

李守澤因為臉上有了一道小口子, 連忙急匆匆的告辭離去, 下個月就要開始會試了,他們早就登記好臉部特征, 如果到時候臉上有明顯疤痕,就算能入考場,下一步麵聖的時候也會被視為不祥, 不管到時候考的多好,都會被丟到同進士裡麵去。

科舉考試除了考試子們的學識才華, 相對而言也會看中一些外貌, 如果此人奇醜無比或者略有殘疾, 也是科考中的大忌, 一般最多止步於舉人。更有甚者, 舉人在等候補差的時候,受上麵的人考察, 在大家同一水平的情況下,如果有一人相貌比較突出的, 也會有更多的機會被授官。

所以李守澤雖然沒有那麼在意自己的外貌, 但是在這節骨眼上還是很緊張臉上那一絲小傷口,必須要在開考前把這點小傷疤給弄掉。

正好也是到了飯點, 為了感謝這次林清幾人的搭救之恩, 鄒耀文非要邀請他們一起吃一頓。

說話間眾人就回到了狀元樓, 要了一個包間, 點了一桌席麵, 開始吃了起來。

“今天我可要好好地敬大家一杯, 要不是今日有你們搭救,我這次可真說不好會怎麼樣!”鄒耀文現在想來還心有餘悸,先是自飲了一杯。

眾人忙是推辭,也都跟著小酌一杯。

放下酒杯,賈嶽頗為不忿道:“今日這幾人也太過囂張了!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能跋扈成這樣的,李守澤和耀文兄好歹也是官宦人家的子弟,難道這幾人就真敢下死手?!”

賈嶽是真的不理解了,他是湖州人,家中是小富之家,從小喜愛讀書又有上進之心,也從不行那離經叛道之事,順利考上秀才後就進了雲天書院讀書,書院裡縱然有些人比較心高氣傲,但也維持了讀書人的體麵,就沒見過像趙玨這種三句話不對就要大打出手,還出言侮辱的人!

王英傑在蘇州府長大,柳澤旭小時候在父母身邊住過一陣子,後來被柳老太君帶回蘇州府老宅,雖然也有聽過那幾人的事跡,但是當時年紀又小,性格也害羞內斂不愛出門交際,自然也是不甚清楚其中的彎彎繞繞。

這裡唯有知道點內情的也就隻有鄭光了,他歎了口氣放下酒杯,給眾人解惑:“這所謂的京城四少,可不是什麼善名,若說京城四惡還差不多。趙玨的父親是恭王,當年皇上給他這位一母同胞的親弟弟賜恭字,對其忌憚之心就可見一般。據傳先帝更愛重這個幼子,但是礙於嫡長的身份才傳位給我們現在的皇上,太後更是對這個幺子當做眼珠似的疼,聽聞皇上要將恭王的封地放在蜀地,連連哭訴說蜀地不夠富饒,最後見實在無法更改,便命禮部撥款五百萬兩為恭王修建行宮,這才放恭王出京。”

鄭光從小就愛交際,為人豪爽大方,早年的時候在京城頗是有幾個狐朋狗友,就是跟趙玨他們也打過交道吃過幾回酒,此間的種種內情,他是再清楚不過的。

賈嶽之前生活平順,家中小康,對這些上層人物之間的關係知道的也是不多,此刻見有人給他解惑,連忙給鄭光又倒了一杯茶,讓他潤潤嗓子。

鄭光喝下一杯茶後,又繼續說道:“你們彆看今天趙玨這麼凶神惡煞的,其實他也是個可憐人,三歲的時候就被他父王當作質子送到京城,從小長在太後膝下。太後對他十分憐愛,縱的他性子格外跋扈,聽說小時候在禦書房,就是連皇子都打過,但都被太後給遮掩了過去。所以今天鄒弟提了他父王,那是火上澆油,他們父子本就有嫌隙,也怪不得他後麵暴怒了。”

鄒耀文聽完這些也是有些懵,本來他聽彆人介紹這人是恭王府的世子,他之前因為看過邸報,知道恭王近日因為蜀地發生民怨出現暴動的事情,讓皇上接連下了好幾道諭旨斥責於他,原本是想借著這個事情讓趙玨不要再惹是生非,誰知卻是適得其反。

作為官家子弟,對於一些他們家族中經常來往的幾家官員的情況那是了如指掌,可是若牽扯到了皇家或者說是錯綜複雜的京城官吏的情況,或許就連他們自家的長輩有時候都會走錯路、站錯隊,更彆提他們這種連官場的邊都沒沾上過的學子了。

“這劉金鵬的祖父是大理寺卿,大理寺大家自然清楚,掌管天下刑獄,是天官貴人之牢。在京城當官的,任誰都要賣大理寺三分麵子,誰能知道下次禦史的彈劾奏章會不會波及到自身身上?就算自身夠正,家中親族子侄呢?更何況,劉大人的女兒惠妃娘娘極得盛寵,連她所誕下的六皇子皇上也是愛屋及烏。有這樣的家世,自然在京城中也讓人禮讓三分。”

“另外二人陳越彬和薛浩軒,陳越彬是鎮國公之孫,其祖上是開國功臣,得封一等國公公爵,世襲罔替到如今,雖然已然有些頹勢,但人家家中可是有丹書鐵券,就是為了不讓功臣寒心,隻要不做的太過,皇上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薛浩軒家世在四人之中最低一些,一直到他祖父那代才開始發跡,通過科舉做了個京中小官,可他父親卻是個了不得的人物,現任刑部尚書,是徹徹底底的黃黨,如今跟著黃次輔風光一時無兩。隻是你們彆看薛家底子不厚,但是薛浩軒卻也不是一般的紈絝子弟,他們四人乾的十件壞事裡有八件是他出的主意,做完之後還讓人找不到地方訴苦,打落了牙齒和血吞也不過如此!如果你們真以為他們是普通的紈絝子弟那就大錯特錯了!”

給大家分析到這裡,鄭光也還有些心有餘悸,剛剛若不是林清想了法子,讓那阮玉姑娘下來解圍,就靠他們幾個想要硬碰硬把人保下,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聽到這裡就連一向方正古板的王英傑都麵露詫異,吃驚道:“我觀他們行事粗莽無禮,除了有個好家世,又有什麼過人之處?”

鄭光可是親眼看到過他們曾經逼得一個五品官的兒子身敗名裂,就因為那人看不過他們的作風,出言嘲諷了幾句,於是再次鄭重地解釋道:“你們有所不知,今日你們看著以為他們想要弄傷你們的手,讓你們無法考科舉,但是實際上是想用武力逼迫你們向他們求饒。知道我們這些書生一般手無縛雞之力,用武力恐嚇最恰當不過,到時候就算你們回去告狀,家中父輩礙於官場上的種種都不會如何,地方官怎麼和京官相提並論?你們家裡人千裡迢迢送折子過來,比得上人家在京城裡站著說幾句話厲害?畢竟說到底,事件起因是一介青樓女子,這事情捅出來也各打五十大板。而你們一旦求饒,以後你們在文人間的名聲可就儘毀了!對於我們這種人來講,最看重的就是名聲,文人愛惜羽毛,但是他們卻無所畏懼,鄒弟你以卵擊石,實屬不智啊!”

鄒耀文聽完鄭光的一席話之後,隻感覺渾身冷汗涔涔,彆人不知道,他心裡可是清楚。如果當時沒有林清請來阮玉姑娘來解圍,隻要那趙玨再逼迫幾分,他或許真的會求饒。畢竟會試在即,他不敢拿自己的前程相賭,可不就正中他們下懷了嗎?

原本以為自己還有一搏之力,誰知道在那趙玨等人眼中,他們就像貓逗老鼠一般,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裡過!他一個堂堂二品大員之子,在這京城裡卻是什麼都不是!

鄭光拍拍鄒耀文的肩膀,再次提點道:“在這京城,彎彎繞繞的事情實在太多。我因為和他們打過交道才知道一點他們的秉性,而且就算是他們四人也不是什麼人都敢得罪,你們沒見趙玨這麼看重那阮玉姑娘,也沒敢用強嗎?為啥京城本地的試子都捧她,真美到這個份上?那是因為阮玉上頭有靠山啊!所以在他們心裡啊,什麼人能得罪,什麼人不能得罪,都有個賬簿,心裡明著呢!”

所有人心中都暗驚,這京城的水,可混的很啊!若不是鄭光和他們講明了原委,鄒耀文和李守澤或許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自那日之後,大家也都歇了任何交際的想法,老老實實地在屋裡讀書寫字、彼此之間偶爾交流一下學問和此屆科舉的注意事項,一晃眼就到了會詩開考的日子。

會試和鄉試一樣,都是連考九天,每一場三天,考完一場休息一天。

三月初六那一天子時,林清他們就提著考籃穿著單衣出門,等林清出了客棧感受到外麵的涼風時,心中也是咯噔了一下——這次的會試,不好熬啊!

今年的冬天不知道為什麼,特彆的冷,原本三月初的京城應該屬於不冷不熱的時節了,氣候算是宜人,但是前段時間一直連綿下著雨,今天一出門發現外麵又在滴滴答答地下雨了,夜間的涼風夾著雨絲吹在身上的時候,忍不住讓人打了個哆嗦。

林清緊了緊身上的蓑衣,又查看了一下被油紙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考籃,確認不會漏水後,才打開油紙傘,和柳澤旭等人一起出發。

雨淅淅瀝瀝的下著,而且還有這越下越大的趨勢,幸虧林清做了雙重保障,才免得自己身上被淋濕。

“飛卿,還是你這個辦法好!否則出門肯定衣服都淋濕了。”柳澤旭由衷地讚歎了一聲,這不僅下雨還刮風,風一吹這雨水肯定是要打在身上的,這身衣服要在裡麵穿三天的,到時候濕噠噠地進去,得了風寒可就不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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