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 2)

“我已將他罵走,莫怕。”

怕再驚到楚小兔子,魏淮昭連話語聲都不由得放輕。

可他欲上前,才緩過來的楚筠看到他靠近,下意識就往後退了兩步。

魏淮昭頓住了。

他似乎想起來,莫重旻提起的是哪一樁了。

當時他正得了柄不錯的刀,又恰好碰上了楚筠,於是也沒多想,將刀合鞘一揚手便丟進了楚筠的懷裡。

還說她若能拿得住那把刀,便送給她了。

那刀沉得很,他自是知道楚筠拿不住。

她驟然被丟來了一柄刀,本能地抬手接了一接,然而刀器沉重,一下壓彎了手臂,滾落砸在她腳邊泥地。

他笑著過去拾起時,楚筠便是這樣通紅著眼退後了兩步。

當時的他不過是想讓她知曉,他將來是要做大將軍的人,大將軍的夫人怎能連刀都提不動?

這些陳年舊憶……

魏淮昭無言暗歎。

拿刀嚇唬,如此說來,倒也是沒有說錯。

曾經的魏淮昭雖常捉弄楚筠,但除卻那條將她嚇病了的蟲子外,並未做過多失分寸的事。

其實自始至終,他都不曾對楚筠有過什麼敵意。父母之命她亦作不了主,他更沒有看姑娘家害怕這等惡劣癖好。

魏淮昭針對的隻是這門老爹早年安排的婚事。

他的這些舉動從來光明正大,因為他得叫爹娘看見他有多不樂意被安排的這親事,也好如願脫了身。

是以前世退了婚事,他無需再這般表現後,二人偶有遇見,關係也較之前更為緩和。

將這幼時定下的親事解除,於他和楚筠而言都是最好的結果。

曾經的他就是這般以為的。

但在如今的魏淮昭看來,不過都是嗤之以鼻的幼稚行徑。

於楚筠而言,又如何不算傷害?

否則也不會這般怕他躲他了。

“楚姑娘,先前我確有諸多冒犯得罪之處。悉已知錯,但求原諒。”

魏淮昭終於尋到機會,能同她當麵道歉。

楚筠聽到了,她濕潤的雙眸睜大了好些。

她不知道短短幾步內,魏淮昭在心中繞了多大一圈,她還在剛才差點會被箭射穿的後怕之中。

魏淮昭是會捉弄她不假,但若就今日之事而言,其實和他並沒有關係。

聽他這麼說,令楚筠想起了那些紙團。

每一張上都寫著一句道歉,印象不可謂不深。

她忙側過身子,先拭掉了眼角還掛著的濕潤,才小聲地問他:“所以你那些紙團上麵寫的,當真?”

魏淮昭也放低了聲音:“嗯。”

“真的不是捉弄人?”

“自然不是。”

於是小姑娘又吸了吸鼻子,沒忍住問出心中疑惑:“那為何,又突然沒有了?”

魏淮昭感到意外。

他總不好日日爬那楚府的院牆,怕更惹了楚筠厭煩。

魏淮昭如實說了。

楚筠沉默了好一會,才又出聲道:“你是因為害我病倒了,才來與我道歉的。”

“但那其實……也不能全都怪你。你也不知我會如此怕蟲。”

姑娘家們興許會怕蟲,但被一隻肥蟲直接嚇到病倒兩日的,全京城也就獨她一個了吧?

魏淮昭不料她還會反過來替他尋理由。

他眼色一柔,實感無奈:“我欺負了你,你怎還反倒替我說起話了?”

怎麼這般傻乎乎的?

這麼心軟好說話的姑娘,他前世卻都能惹得她生厭。

“那也不是,就事論事罷了。”

楚筠心道,她其實是很愛計較的,也僅是勉強接受他這一樁事的歉意罷了。

魏槐晴回去沒有見到楚筠,遂又找了回來,遠遠竟見她跟魏淮昭在一處。

正好楚筠也瞧見她了,便沒再理會魏淮昭,急忙轉身向著魏槐晴小跑而去。

“晴姐姐,我剛剛過來尋你。”楚筠拉住她往外走,因方才的情緒起伏加上小跑,小臉也染了層淡淡紅暈。

但魏槐晴還是一眼就發現了她雙眼的異樣。

“他又欺負你了?”她撩了袖子就想回頭去。

楚筠忙拉著她解釋:“不是的,他……算是幫了我吧。”

楚筠不願再多提,也沒了在此多留的心情。

她早已讓凝竹去莊外備車了,於是就先跟魏槐晴離開了莊子。

楚筠還有點不好意思:“又要讓晴姐姐笑話了。”

她是知道自己的,一旦害怕或是難過,眼淚總是會不爭氣的先掉出來,是一點也忍不住。

她小時候就想改一改這毛病,可到了如今也沒見多少長進。

魏槐晴倒不覺得有什麼,逼著自己強忍才傷身呢。

不過楚筠這一路也不知想著什麼,時不時出神。

魏槐晴連喚了她幾聲才回神。

楚筠猶豫了一會,才輕聲說:“我隻是想,我和魏公子這婚事,當真合適麼?”

雖然知道魏槐晴並不會多想,但她畢竟是魏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