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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認錯的話,她剛才瞥見的身影就是楚筠?

魏淮昭閒坐半晌,將磚瓦打量了幾個來回,一抬眸就看見他那妹妹回來了,身後還遠遠跟了個不敢上前的徐朔。

他忍不住揶揄道:“那書呆子又來找你負責了?”

魏槐晴瞧了他一眼:“不如你去讓他消停點?”

魏淮昭不置可否,但笑不語。

然而魏槐晴回來有一會,今日受邀的公子閨秀們大致都到了,也已有奴仆來請去清馨園。

他卻還是沒看見楚筠的身影。

魏淮昭心中在意,問道:“她怎麼還沒回來?”

魏槐晴還想著徐狀元的事,聽他一說也覺得奇怪。

她說先走,實則是為了去趕人。待他們離開,按理楚筠也應該隨後就過來的。

魏淮昭不禁皺眉,隨眾人起身卻往著那亭子的方向走去。

喬穆彤走近後,發現她剛才所見之人的確是楚筠。

她在側麵的假石之後停了步,便沒再過去了。

一看到楚筠,她就想起那晚在玉茗軒時,魏淮昭所給予的臉色。

心裡生出了不舒坦。

準確來說,她對京中所有自小享著富貴寵愛的貴女閨秀都看不舒坦。

她們哪知清冷莊子,日日要灌的苦藥是何滋味。而她要的東西,她們卻輕而易舉就能得到。

但凡是她過往可能錯失的,無論什麼,她都想要。

喬穆彤心頭不快,便悄悄一甩,將手裡撿的石子朝著楚筠將要經過的地方丟了過去。

楚筠已經瞧見遠處宴上的模糊人影了。她正要過去,卻沒想到腳步落下之處會憑空生出一塊石子來。

她毫無防備地踩了上去,立即感到腳踝驟然一疼,被崴到後身子傾倒,眼看就要摔坐在地。

幸虧身後有人及時撈住了她的手臂,將她搖搖欲摔的身子給撐住了。

魏淮昭闊步而來,將楚筠牢牢扶穩後,目光淩厲看向假石方向。

那兒已無人影。

楚筠站穩了才回頭,看見是魏淮昭,驚訝道:“你怎麼……”

會在這裡呢?

“彆踩。”魏淮昭先一步出聲提醒,他打量一眼周圍,扶著她去了近處的回廊坐下。

楚筠本來想踩地試一試的,被魏淮昭一說,隻好乖乖照做,被他拉著一步一踮地挪過去,覺得自己好生丟人。

她怎麼不是磕了手,就是崴了腳的?

還都被他給碰見了呢。

魏淮昭在她身前蹲下,抬起她崴到的腳,擱在膝頭便要脫下她的靴子查看。

“你!”楚筠何曾被男子脫過鞋,一驚便想掙開他的手。

但沒有掙動,他的手仿佛像那捕獸的夾子一樣牢固。

魏淮昭緊箍著她小腿,免得她亂動加重了傷處。

但也沒再動作,隻是抬頭看著她,解釋道:“看看骨頭。”

許是他神情有些嚴肅,楚筠盯著他看了兩眼,終是咬著下唇,小小幅度地點了下頭。

魏淮昭褪下了她的靴子,掌心在她腳踝處捏了捏,方鬆了口氣:“彆擔心,沒事。”

然後一手按在她腳踝崴傷的地方,以恰當的力道輕輕揉捏。

他揉得仔細,斂目垂眸間,發現楚筠的腳也很是小巧,一掌可覆。

離她近時,鼻尖更縈繞著她身上所帶有的獨特淡香。

楚筠原本安靜配合,但突然間躲了一下。

魏淮昭停住,問她:“會疼?”

楚筠倒是搖了搖頭。

魏淮昭處理的手法很好,舒緩之後就沒多少疼的感覺了。隻不過他掌心的熱度,隔著布料還是能透進來,比那冬日裡的手爐還要燙。

楚筠覺得這股滾燙,似乎馬上就要順著攀上她臉龐了。

附近池塘中的波紋將柔和的暖光隨意投了過來,猶如細沙流金般順著他所束的玉冠遊走,又淌過他玉雕斧刻般的側顏。

楚筠曾經覺得他模樣生得順眼,有些喜歡。

這一刹那,她似乎回想起來,那是怎樣一種感覺了。

一時之間思緒飄得太遠,直到聽見魏淮昭的聲音,楚筠才回了神,手忙腳亂地從懷裡掏出了帕子。

魏淮昭向她要了帕子,在腳踝處用以固定。

他的手一鬆開,楚筠就趕忙穿好了靴子,透著一種迫不及待。

起身後踩地試了下,雖還有不適,但小心些也就沒什麼影響。

楚筠感到驚奇,忘了問他怎會恰好出現在這,好奇說道:“你怎麼什麼傷都會治?”

姑娘家今日抿的櫻紅口脂,描眉細致,小小的簪子耳璫都看得出是仔細挑過的。

許是崴了腳,此時看著他,水亮的瞳眸顯得有些無辜,又乖又生動。

“我又不是大夫,不過是能處理些小傷罷了。”

魏淮昭又聽到她說:“剛剛的事,還有上回磕傷,你不能說出去的。”

楚筠說完又偷偷打量他,也不知道魏淮昭會不會聽。但她都是自己弄傷的自己,不想如此丟臉。

膽小閃躲的姑娘,如今會跟他提要求了。

魏淮昭心中卻是十分欣悅,故而語氣輕快道:“嗯,聽你的。”

他見她仍站著不動,欲言又止的,遂問道:“還有什麼要保密的,楚姑娘?”

楚筠忙搖搖頭:“不是,就是想問問……”

聽他說到大夫,她自然就想起了一件心中記掛的事。可一直沒機會,也沒想好如何問他才合適。

她見魏淮昭在耐心等著她下文,便還是問了:“你上回所說,那個醫術精湛的大夫,可有找著了?”

原來她要問的是此事。

魏淮昭如實搖頭:“尚未。”

楚筠藏不住心思,臉上流露了一點點失望,不太放心地小聲問他:“真有那位名醫麼?你應該沒有在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