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2 / 2)

老周安慰他:“三姑娘還小呢,又躺了快半年,不著急。”

“隻能如此了。”

***

休沐日,謝崢依舊保持晨起練武的習慣。

練出一身痛汗,再沐浴更衣,渾身都鬆快了許多。

踱進書房,謝崢停在書桌前。

近身伺候的安瑞小心翼翼跟在後頭,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謝崢隻略停了片刻,接著慢慢翻開擺在桌上的書冊——

白紙黑字,行列分明;端正小楷,筆精墨妙。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司籍製式。

這是,終於清靜了?

謝崢緊繃的神經微微鬆開了些。他輕舒了口氣,道:“泡茶。”

安瑞低喏了聲,退下去準備茶水。

謝崢掃了眼桌麵。

沒有他的吩咐,誰也不敢亂動書房裡的物件,這桌上的書籍舊冊便堆得有些雜亂,全是他這段日子胡亂翻過的。

謝崢隨手撿了本,落座,沉下心開始翻閱。

安瑞端著茶水進來的時候,寬大書桌後的少年已然沉浸書海。

春末夏初的陽光從窗外灑進來,明媚透亮,暖意盎然,五官略顯涼薄的少年也被映襯得溫潤如玉。

安瑞有些怔愣。

“叩、叩。”視線不離書頁的謝崢淡淡道,“茶。”

安瑞瞬間回神:“是。”快步過去,放下茶盤,倒好茶水,輕手輕腳放到他手邊,“殿下,茶。”

謝崢端起茶盞抿了口:“安福如何了?”

安瑞抖了抖,緊張道:“奴才、奴才還沒去探過。”

謝崢抬頭看了他一眼:“得空去看看,若是沒死,問問他想不想活。”

想活又如何?不想活,又如何?安瑞沒敢問。

麵前的主子不過十四歲虛齡,還未變嗓,聲音有些雌雄莫辯,聽在他耳裡,卻沒有分毫少年的朝氣,甚至冷颼颼地嚇人。

好在謝崢也沒打算打啞謎。他慢條斯理翻過一頁書,道:“若是想活,便給他送些藥,再找個小太監好生照看著。”

這是過往不究的意思嗎?安瑞大喜,噗通一聲跪下來:“奴才替安福謝殿下大恩!”

謝崢擺擺手,表示話題到此為止。

“誒!”安瑞麻溜爬起來站到邊上,臉上多了幾分欣喜,終於不再是剛才那份忌憚又小心翼翼的模樣。

謝崢也不管他,繼續淡定看書。

輕輕的翻頁聲,偶爾響起的添茶聲,襯托得書房愈加安靜寧和。

“撕拉——”

撚起一頁紙正準備翻過去的謝崢猛地一個用力,書頁登時被撕了下來,打破了書房的寧靜。

“殿下?”安瑞唬了一跳,急忙湊過來。

捏著紙張的謝崢閉了閉眼,再睜眼,麵上已然恢複平靜。隨手把紙張往書冊裡一塞,遞給安瑞,他道:“去讓司籍換一本。”

“是。”

謝崢擺擺手:“出去候著吧。”

安瑞遲疑了下,應喏:“是。”躬了躬身,快步退出去。

待人出去了,謝崢的視線才移向桌麵。

略停了片刻,他再次撿起一本,翻開——熟悉的、歪歪扭扭的毛筆字果真又慢慢浮現,然後逐一消失。

一如過去半個月一般。

饒是他心性沉穩,此時此刻,也忍不住爆出一句低咒。

簡直沒完沒了。

因這墨字出現得詭異非凡,他一直沒有輕舉妄動。

現下,他是忍無可忍了。

謝崢深吸了口氣,拽來一張乾淨宣紙,無視上麵不停浮現的墨字,提筆蘸墨,穩穩落筆——

“你旦——”

“\”

“是”字還未寫完,不停浮現的墨字陡然頓住,筆觸末端唰地拉出一道濃重墨痕,斜穿整頁,打斷了他的書寫。

再然後,這些詭異的墨字、劃痕,又漸次消失,宣紙上隻餘下他未寫完的一個半字。

謝崢眯了眯眼。

很好,看來對麵……果真有東西。

他再次提筆,將適才未完的話寫完。

“你是何方妖孽?”

剛勁渾厚,力透紙背,一看就是浸潤多年的好字。

遠在蕪縣的祝圓尖叫一聲,撒腿奔出去:“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