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於是便也開門見山道,“我有件事要問你,前幾日我收到一封信,說趙開洪與怡紅樓花魁有染,是不是你寫的?”
說實話,對於這件事,常如玉並未有幾分把握。
隻是覺得在所有認識的人裡頭,大約隻有此人能寫出那樣漂亮的字跡了。
而倘若不是他,她也並不會懷疑。
卻沒想到,話音才落,卻見他並沒有半分推卻的直接承認道,“是。”
常如玉一頓。
緩了緩,才又問道,“那你可知,這種背後傳閒話的行為並非君子所為?”
卻見他又十分坦誠的點了點頭,道,“知道。”
常如玉挑眉,“那你為什麼還要寫?”
卻聽他道,“那時候在下於街上擺攤,曾聽說過此人得為人,不料前幾日,又聽說令尊有意招此人為婿……在下實在無法忍受這樣的人成為姑娘的夫婿,所以才做了此番小人之舉。”
這話一出,常如玉懵了一下。
又緩了一會兒,才想起問他,“你為何無法忍受他做我的夫婿,我的婚事……與你有什麼關係?”
哪知卻聽他道,“因為這世上有人真心愛慕姑娘。”
話音落下,常如玉生平頭一回紅了臉,道,“你你你……說什麼?”
顧鴻白咳了咳,道,“君子非禮勿言,所以有些話,在下不敢冒昧說出口,但,在下希望姑娘能知道,這世上除了姑娘的親人,若有人最希望姑娘過的開心快樂,那一定是在下。”
常如玉愣住了。
腦間空白許久,忘了要說什麼……
~~
沒過幾日,城中人便聽說了一個消息,道是城東常府與城南趙家鏢局尚在商議之中的婚事忽然告吹了。
至於其中緣由,知者甚少,然不少人卻開始議論起了常家千金如玉。
有人說,這姑娘平素大抵太過招搖,又有一身功夫,尋常人可不敢娶。
又有人說,這常家的這比武招親的條件未免苛刻了些,以至於一個月都沒能給姑娘定下夫婿,如今又同趙家黃了,今後怕是一般人不敢娶。
怪就怪這常老爺,好好的叫姑娘習什麼武呢?若是沒什麼本事,沒準早就嫁出去了。
這下好了,這如花似玉的姑娘家,莫不是要嫁不出去了?
當然,常如玉並不不在意這些留言,仍舊鮮衣怒馬,明豔熱烈。
其實在那趙家之後,也不是沒人上門提親,隻是她都興致寥寥。
而至於原因……
她竟也說不上來,隻是不知為何,腦間總是時不時閃現那小書生的身影。
嘖,這是怎麼了?
好在又過了幾日,城中又有了新消息——
今年院試頭名案首,花落蘭陵鶴湖書院。
此乃喜訊,一時間不脛而走,蘭陵城中人儘皆知。
常如玉自然也聽說了。
自豪之餘,她心裡卻悄悄想,那院試的案首,該不會是那個小書生吧?
回到家,卻聽見父母也正在談論此事,娘還特意與她歎道,“可是巧了,原來今次為咱們蘭陵爭光的案首,竟然是上回你在街上救的那個書生,叫什麼來著……”
“顧鴻白。”
爹特意清了清嗓道,“這名字起的還不錯,一聽就很有學問。”
而常如玉卻愣了。
竟然真的是他?
他考上了?
怔楞過後,竟有一絲喜悅不受控製的漫上了她的唇角,叫人想壓也壓不住。
~~
又過了幾日,常府忽有稀客臨門。
常老爺看了名帖,才知是城西的顧舉人攜子拜訪。
顧舉人在當地聲望極高,常老爺驚訝之餘,趕忙命人請進家中。
雙方相見,未等常老爺開口,卻見顧舉人主動道,“前陣子才知令愛如玉姑娘曾救過犬子,鄙人眼下才遲遲前來登門,實在有失禮數,還望貴府海涵。”
什麼?
如玉救過顧舉人的公子?
常家人一愣,趕忙朝那顧舉人身邊的年輕人看去,這才發現,竟然就是之前登門的小書生,也就是才剛奪了院試案首的顧鴻白。
尤其常如玉,愣得更加徹底。
怎麼是他?
她一雙眸子隻管驚訝得朝那人看著,一時忘了禮數
而身邊,大人們還在互相客氣。
常老爺道,“其實之前令郎曾親自登門來謝過了,隻是那時我們也不知他便是貴府公子,有所怠慢,還望先生海涵才是。”
顧舉人忙又笑道,“那也是他應該做的,貴府言重了……”
語罷又咳了咳,道,“說起來,今日鄙人帶犬子前來,還有一事。”
常家老爺自是忙問道,“請先生但說無妨。”
卻聽對方道,“令愛的大恩大德無以為報,鄙人願代犬子鄭重求娶,誠盼兩家共結連理。”
話音落下,常如玉一怔。
生平第二回紅了臉。
~~
新婚之夜,紅燭高燃。
顧鴻白告彆了酒宴上的親朋,獨自來到洞房之中,
開門的瞬間,便一眼望見了自己夢寐以求的姑娘,正一身紅裝端坐在榻邊等他。
他努力壓下雀躍的內心,合好房門,腳步輕快的來到床邊。
而後悄悄清了清嗓,用最好聽的聲音喚了聲,“娘子。”
話音落下,榻邊的新娘抬眼瞧他,應聲之前,卻道,“有一件事要問你。”
“你既然是舉人之子,那時為何要在街上擺算命攤子?”
顧鴻白,“……”
嘖,原以為她忘了。
這可怎麼辦?
今夜還能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