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2)

“……”

傅崢沒有辦法,醉鬼不講道理也沒有邏輯可能,他最終隻能板著臉叫了跑腿服務,花錢加價塞紅包找人幫忙買一個抹茶味的冰激淩送來。

大概是紅包給的實在充足,幾乎沒等多久,抹茶味冰激淩就送上了門,傅崢取了冰激淩,然後蹲下-身看向還蜷縮在桌子底下的寧婉:“冰激淩,給你,現在能出來了嗎?”

寧婉見了冰激淩果然喜形於色,她微微朝傅崢爬了爬,從傅崢手上拿走了冰激淩,但人並不願意出來,隻一邊吃一邊含糊道:“吃完再出來。”

傅崢耐著性子問:“為什麼要吃完才出來?在桌子下吃冰激淩不舒服。”

寧婉看了傅崢一眼,理所當然道:“你不就想把我騙出來然後搶我的冰激淩嗎?你什麼狼子野心以為我不知道?你這種少爺,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果然好人沒好報,傅崢冷著臉,把寧婉的冰激淩從手裡抽走了:“騙不騙你出來,我都能搶你冰激淩。”他板著臉看向寧婉,“好了,我現在正式告訴你,你冰激淩沒了。”

寧婉大概太震驚了,她瞪大眼睛看了傅崢足足一分鐘,傅崢心裡早已預估了她下一步的詭辯思路,並準備好了應對措施,然而下一秒,寧婉突然皺起鼻子,然後哭了。

傅崢這下有些手忙腳亂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鬼使神差搶走寧婉冰激淩,如今也隻能立刻把冰激淩往寧婉手裡塞,聲音不自然道:“彆哭了,冰激淩給你。”

可惜寧婉沒有理睬他,不接冰激淩,隻是哭。

傅崢完全不知所措了,雖然聲音還是冷冷的,但神情已經有些無措:“你剛還想吃什麼?糖炒栗子冰糖葫蘆鮮肉月餅雲南鮮花餅?還有什麼?我都給你買。”

不過這次寧婉沒有一秒出戲了,她不為所動,繼續哭。

“我的命真的好苦。”這一次,她哭的比上一次更慘,也更情真意切,“要錢沒錢,要事業沒事業……”寧婉像是想起什麼悲慘的事一樣,哭到抽泣,“在律所兢兢業業做了幾年,可沒一個大par肯要我進團隊的……”

這種時候,也隻能勉為其難安慰一下了……

傅崢抿了抿唇:“錢這件事,隻有開源和節流兩個辦法可以積累,你如果覺得自己沒錢,就應該把一切不需要的消費都砍掉,比如不要大半夜吃這種抹茶冰激淩,至於開源。”他看了寧婉一眼,客觀地評價道,“作為律師,開源就是去接洽更多的業務和案子,可以你的經驗和水平,恐怕確實接不到什麼大的案源,開源這個就沒戲了,還是節流吧,以後少吃點零食,或許一個月能多節省下來幾百塊錢。”

“至於沒有大par肯要你進團隊,那你要想一想,為什麼人家都不要你,好好審視自己,才能獲得進步,所裡彆人為什麼能進團隊,你就不能?那肯定是你自身還有缺陷,要找出來改掉……”

他的“就好了”三個字還沒說完,寧婉就哭的更大聲了……

傅崢隻覺得腦殼疼,這女人怎麼回事?自己都這麼好言安慰她了?還哭?!真的不可理喻!

可自己安慰完,寧婉確實看起來更傷心了,她還在哭著控訴:“好不容易聽說來了個新的大par,想寫信自薦下套套瓷,結果人家連理也不理,現代人都這麼不講禮儀的嗎?是大par了不起嗎?好歹應該回我一下吧?回一個郵件又不需要多少時間!我現在的人生理想,也不過就是收到他的一個回複而已……”

不回郵件會造成這麼大傷害嗎?寧婉看起來因為沒收到自己的回複,被打擊的都快死了。

傅崢斟酌再三,覺得自己這個是真的可以安慰,他抿了抿唇:“他會回複你的。”

這話下去,終於起了效果,寧婉止住了哭,抬頭看他,眼睛還紅著,像個受驚的兔子:“真的嗎?”

傅崢點了點頭,撇開視線,有些不自然地允諾道:“真的。”

他說完,就拿出了手機,然後進入郵箱,開始給寧婉回郵件。

沒一會兒,寧婉的手機果然發出了收到郵件的提示音,傅崢一臉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淡薄,提醒道:“你看,我說了他會回複你的,現在回複的郵件已經來了。”

寧婉表情有些狐疑:“可能隻是一些垃圾郵件罷了。”

傅崢語氣淡然:“那你打開手機看看不就行了。”

寧婉顯然不信,但還是下意識聽話地打開了手機,然後傅崢看到她整張臉都亮了起來,她利索地從桌子底下爬了出來,充滿驚喜地看向了傅崢:“你這張嘴開過光嗎?!真的!你一說完,這個par竟然就給我回信了!”

傅崢臉上帶了點掌控一切的笑意,他想,不論是法律業務還是安慰人的業務,就沒有什麼是能難得到自己這種全能型人才的。

看看寧婉此刻的表情,完完全全詮釋了什麼叫做夢想照進現實,傅崢看著她略帶緊張手指微微顫抖地點開郵件的模樣,想這下算是把寧婉這個醉鬼的情緒給穩下來了,自己總算可以功成身退了。

“所以你是不是應該收回剛才的話?”傅崢看了寧婉一眼,暗示道,“人家大par日理萬機,結果還百忙之中給你回複了郵件,不僅十分有禮貌,還非常平易近人……”

雖然自己做這事深藏功與名並不求回報,但傅崢覺得,寧婉要是瘋狂吹捧和誇獎自己,他也是勉為其難接受的……

隻是沒想到,事情的反轉就發生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

寧婉不僅沒有誇獎,脫口而出就是一串素質三連,她憤怒道:“這個大par有毒嗎?!如果是拒絕那就不要回了啊!不能婉拒嗎?為什麼還要寫一封冷冰冰的信說什麼我各方麵履曆達不到他的要求,還詳細分析了,我哪裡哪裡不行,哪裡哪裡不達標啊?神經病嗎?竟然給我回了一封拒信!什麼腦回路啊?”

“……”

傅崢自閉了,寧婉這女人怎麼這麼喜怒無常?不是她自己剛才說人生理想就是收到大par的回複嗎?拒信怎麼了?拒信不是回複嗎?自己能百忙之中回複她已經很不容易了,何況寫回信這已經是破例了,她還想得寸進尺?

隻是傅崢剛想理論,寧婉就又開始哭起來:“我的命真的好苦啊!生活沒有愛,社會太冰涼,人間不值得,就算我不達標隻能收拒信,不能在信的末尾鼓勵我一下嗎?寫加油兩個字也行啊,人家寫情書被拒絕都能最起碼收個‘你很好但我們不適合’的好人卡呢!”

“……”

“太冷酷無情了!”

傅崢本來並不想再寫什麼鼓勵的話,他根本不是這種性格的人,寧婉說的沒錯,作為合夥人的自己,確實對下屬是很冷酷無情,隻是寧婉哭得自己腦殼疼,傅崢想了想,還是決定多發幾句話的鼓勵權當日行一善。

隻是他剛拿出手機準備追加一封鼓勵的郵件,就聽到寧婉繼續道——

“這個大par業務能力再好有什麼用呢!一個不知道鼓勵彆人的男人,是沒有任何人格魅力的!他一定沒有對象!而且也找不到對象!”

“……”

傅崢日行一善的心思徹底淡了,他冷靜地把手機上剛打出的“加油”兩個字給刪了。

寧婉,你鼓勵郵件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