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可能有吧?”李建忠猶豫了下, 有些不確定道:“這個我不太清楚,我一向不乾涉她交朋友的。”
喬音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你後來是怎麼發現李思思自殺的?”
提起這個,李建忠身子猛的顫抖起來,他攢緊拳頭道:“是在星期天的晚上, 她學校每到星期天下午都會有半天公休,所以她那天中午是回家吃飯的, 知道她要回來,我還特地提前收工, 早早回到家裡給她做了頓豐盛的中飯。”
“結果我剛陪她吃完飯,就有人喊我出去做事了, 所以我隻能叮囑她一個人在家裡玩下,我晚點再回家給她做飯, 但誰知道,誰知道那居然是我最後一次看到她,”說著,李建忠捂著臉小聲哭了起來, “如果我早知道她當時會想不開,我說什麼也不會出去做事的。”
“那她一開始有表現出想自殺的跡象嗎?”
李建忠搖了搖頭, “好像沒有?她那天好像還很高興, 也有可能是為了讓我放心吧。”
“後後來再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6點多了, 我進門後, 喊了她好幾聲, 但都沒人回答,我以為她是出去找朋友玩了,所以我就拿著睡衣打算先去洗個澡,結果我一推開浴室大門,就看到思思歪著頭倒在地上,她脖子和手上都是…都是被淩虐過的痕跡,她用家裡的水果刀割了手腕,整個人倒在血海裡。”
雖然李建忠沒有挑明,但喬音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她抿了抿唇,繼續聽李建忠道:“我把她從浴室抱了出來,幫她把臉上和手上擦乾淨,但你知道嘛,我怎麼擦都擦不掉她身上的淤痕。”
喬音適時問道:“那你怎麼知道李思思是被誰害得自殺的?”
“日記本,”李建忠慢慢抬起頭來,啞著聲道:“思思她有寫日記的習慣,就在我們客廳的桌上,我看到了她的日記本,她以前都不準我看的,說是不能讓我窺探她的隱私,她應該要有自我活動的空間。”
“我一開始是不打算看的,但想了想,我最後還是打開了它,想看看裡麵會不會有寫她最近發生的事,然後打開後,我就看到思思在日記裡寫了她真正自殺的原因。”李建忠緩緩閉上了眼睛,“她在裡麵寫了向廈文、胡若靈、吳秋語三個人。”
“我也是那時候才知道,原來思思背著我偷偷在學校早戀了,隻是那個向廈文太不是個東西,思思在日記裡說,是向廈文最先每天寫情書給她的,他一開始對她很好,但是沒過多久,他在真的得到思思後,他就把她給甩了,還…還拍了她的裸.照來威脅她分手。”
聽著這話,喬音臉色也漸漸沉了下來,她沉聲道:“那胡若靈和吳秋語呢,她們又做了什麼?”
李建忠啞著聲笑了起來,“她們啊,她們雖然沒有向廈文做得過分,但她們在害死思思上也算是貢獻了一份力量。”
“那個吳秋語在思思跟向廈文交往期間,就開始纏著向廈文了,而且總是明裡暗裡嘲諷思思,隻是思思她一開始不知道,原來早在向廈文跟她交往期間,向廈文就一邊虛情假意跟思思交往,一邊暗地裡吊著吳秋語。”
喬音道:“那胡若靈呢?”
她得到的消息是,胡若靈是在初三時跟向廈文交往的,如今他們都上高二了。
“胡若靈……思思一開始是想真心實意跟她做朋友,但誰知道,胡若靈表麵跟思思玩在一起,暗地裡卻總是排擠思思,嘲諷思思家世不如她,總是給思思自己不要的東西,甚至就連後來的,後來的……”李建忠紅著眼眶道:“向廈文之所以追求思思,居然是因為胡若靈為了耍她,故意讓向廈文去接近思思,還有後來的分手和照片,十有八九也是兩人一起商量好的。”
聽完這些,喬音大致明白三人死法不同的原因了。吳秋語過錯最小,所以李建忠隻是用刀將她砍死以發泄怨氣,而胡若靈,則是在吳秋語的基礎上,又被李建忠挖去了雙眼,至於最後死的向廈文,則是身中數槍後,直接被割去了下.體。
儘管李建忠把李思思說得十分無辜,但聽在喬音的耳裡,她還是自動把這番話翻譯了一遍,依據胡若靈的家世,不難想象胡若靈的性格。而李思思不肯讓爸爸去學校看她,又可說明李思思即便與李建忠關係再好,她心裡是有嫌貧愛富的思想的,她一開始跟胡若靈的接觸,極大可能上是抱有不純想法。
而胡若靈狐朋狗友一堆,身邊肯定不乏與她家世相當的朋友,但肯定也有討好她,想著從她身上撈點什麼的人。
這種情況下,李思思為了融入胡若靈的交際圈,才不得不開始向李建忠要越來越多的錢去買化妝品,不得不認真裝飾自己。
而李思思一邊儘力配合他們,一邊掩飾自己家庭的做法,無疑會引起胡若靈的反感和嘲笑。當然在李建忠沒徹底說完前,目前這些,都隻能算作她的猜測。
喬音接著道:“那唐露雪呢?你又是因為什麼原因想殺她?”
聽到這個名字,李建忠神色恍惚了下,似乎是沒聽過這個名字,喬音解釋道:“就是國慶假結束後的第一天,在盛安灣小區的一個穿紅色格子衫的女孩子。”
李建忠這才明白過來,他點點頭:“這事是我做的,但我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
他解釋道:“是領頭者跟我說的,他說我如果真的要作案,那在沒有徹底完成之前,我要先誤導你們視線,所以在殺了吳秋語和胡若靈之後,他讓我找個人少的時間,繼續在盛安灣小區裡,找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子下手,他說這樣能讓你們晚點發現我們,也能讓你們誤以為我們的目標都是年輕女孩子。”
喬音捶了捶腿,調整了下坐姿:“那你最後為什麼沒殺死她?”
“我…我猶豫了一下,當時我把刀架到那個女孩子身上的時候,她掙紮得很厲害,而且我看得出來,她也才十來歲,跟我女兒年紀差不多大。”
聽完這些,喬音突然想起一個最關鍵的問題,她急問道:“那快遞呢?你們寄給死者的快遞裡麵究竟裝有什麼?”
“我不知道,”李建忠堅定道:“這些快遞,全都是老大一手包辦的,他不讓我們看,也不讓我們經手,總的來說,就是除了向廈文的槍.傷是老大打的,其他動手的事全都是我做的,另外兩個人也隻是從中協助,幫助我逃避警方追查而已。”
喬音自然聽出了他話裡對那幫人的維護之意,否則他也不會心甘情願獨自帶著她,打算在半路上來個車禍自殺了。
“那幫你的那三個人究竟是做什麼的?你認識他們嗎?你知道多少關於他們的信息?”
李建忠似乎猶豫了片刻,隨後才吞吞吐吐道:“他們是……毒販。”
喬音心頭一震,猛的抬眼朝他望去,李建忠有些難堪地點了點頭:“對,就像你想的那樣,我也是他們其中一員。”
“你繼續往下說,任何你知道的信息都不能落。”
李建忠點了點頭,幽幽.道來道:“你見過的那個老大就是這幫毒販團夥的老大,至少在我接觸的範圍裡,一般都是他出麵,我們並不知道他真實名字,隻是稱他一聲‘石哥’。”
“這個團夥大概是在四五年前建立的,我一開始是被工地上乾活的朋友拉去的,我朋友他知道我家裡條件不好,所以就給我說了這件事,而且他還說弄這個,比我在工地上乾活容易來錢多了,還說隻要我不大量弄,我就不會被抓。”
“所以你就心動了?”
李建忠艱難點了點頭,“我就半信半疑地跟著我朋友做了第一單,來錢確實快,而且隻要我小心,我也確實沒有被發現。”
喬音皺起眉頭,懷疑道:“那為什麼那個老三說,說他並不認識那個矮個子和老大呢?這又是怎麼回事?”
李建忠訝異了一瞬,但在看到喬音自己解掉繩子後,他已經不好奇她是怎麼知道老三說的話了。
“他確實是不認識矮個子,至於石哥……”李建忠想了想,猜測道:“他應該認識吧?要不就是老三為了保護石哥,要不就是平時跟老三接觸的人並不是石哥。”
喬音點點頭,“那他們為什麼會願意幫你殺人?”
“是我找石哥跪著求來的,”李建忠沙啞著聲道:“我知道我一個人很難同時殺了他們,所以我就聯係了石哥,想求求他幫幫我。”
“我當時雖然弄的量少,但我也算是加入得早,跟石哥也算是能說上些話,所以我就找他幫忙了,石哥一開始是不肯答應的,但在我說了我願意做完這些事就自殺,絕不牽扯到他們,石哥才同意的,而且在這個條件下,我還會支付一定的酬金給他們三個人。”
說著,李建忠頓了下,解釋道:“對了,還有件事我忘記跟你說了,就是在我加入他們後,我怕周圍鄰居起疑,我就立馬帶著思思搬到了現在的地方,我們現在住的那個地方雖然環境一般,但各種各樣的人都有,這樣一來,我也不會被人懷疑了。”
喬音眉頭緊鎖道:“那你對那個老三和矮個子了解有多少?”
“基本沒什麼了解,”李建忠搖頭道:“從感覺上看,他們應該是因為缺錢才加入的,就像這次的事,純粹是老大讓人幫我牽線,我負責給錢,關於他們的身份信息,他們一個字都沒透露。”
在李建忠坦白的時候,喬音已經飛速給秦息發了條消息:【老大叫石哥,他們是一群毒販子,石哥是送老三和矮個子回家。】
她相信秦息能想出辦法跟著石哥進入他們老巢。見時間差不多了,她起身道:“行了,是時候走了。”
李建忠擦著眼睛點了點頭,臨走前,他終是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
兩人隨後上了車,李建忠仍是坐在駕駛座,喬音一邊給林興義發消息,讓他聯係禁毒大隊那邊的人,一邊問道:“但我還是很好奇,你們當時給謝落羽寄快遞是什麼意思?你們就這麼肯定我一定會出來替換她嗎?”
提起這個,李建忠難得羞愧地笑了下,“是老四躲在走廊外麵偷聽到的,也就是你口中的矮個子,他當時無意中發現你去找那個女老師,所以石哥才想到利用謝落羽把你引出來。”
“石哥說我們的行蹤已經被你們發現了,尤其是各處偏僻的監控死角,都有你們的人守著,所以石哥才冒險帶我們來到學校,想利用你為人質,最後再讓我帶著你最先出發以吸引警力,給他們三個人儘可能爭取最大的逃生機會。至於你說的有沒有把握,我們也沒太大把握,隻能憑借你是警察這重身份來判斷。”
“而且……而且即便你不來,我也不會讓他們殺了那個女老師的,”說著,李建忠真心實意感激道:“謝老師她是個好老師,她在思思還在世時,就有時不時地幫她,開導她。”
喬音心下一驚,她趕忙道:“你怎麼知道謝老師的?也是從李思思日記本上看到的嗎?”
李建忠點了點頭:“但思思沒寫太多關於謝老師的,她隻說謝老師人特彆好,也很溫柔,說她以後想好好學習謝老師教的生物這門課程,就當做是對謝老師的感謝。”
聽到這話,喬音腦海迅速躥過一條重要信息,仿佛有什麼被她忽略的記憶點,她下意識想追問,但轉而一想,她肯定也從李建忠嘴裡問不出什麼來了。她迅速給謝落羽打了一個電話,對方想必是靜音模式,電話並沒有接通。
她接二連三打了好幾個,最後迫於無奈,她隻好給謝落羽發了一條微信消息:【落羽姐,你教的班上是有李思思這個人嗎?你對她有多少了解?】
她看著手機等了一會兒,謝落羽大概真的是在上課,沒有立馬回複她消息。
喬音不由得揉了揉額頭,“還是再開快點吧。”
反觀秦息這邊,從喬音出發沒多久,秦息也跟著石哥走到後到的一輛車麵前,開車的人同樣跟他們一樣,全身上下包裹得嚴嚴實實,開車的人被喚作小五。
小五見到石哥,雖沒有直呼他稱呼,卻是畢恭畢敬地彎下腰,喊了聲“老大”。
石哥淡淡“嗯”了聲,隨後四人先後上了車,石哥坐在副駕駛座,秦息跟另一名矮個子坐在後排,自打上車起,石哥就靠在座位上,閉著眼睛休息起來,想來是十分放心這個叫做小五的人。
矮個子被稱做老四,老四似乎還對昨晚發生的事耿耿於懷,他壓低聲音,小聲跟秦息攤手抱怨道:“你說說你,這好好的一個美女,你自己享受完也就算了,倒是我,還沒來得及享受一把,那美女就要死了,你說這可惜不可惜?”
秦息掀了掀眼皮,猝不及防間,老四左臂一把被人抓過,隨後一個擒拿術,靜謐的車內突然響起一陣骨頭錯位的聲音,老四痛得險些掉淚,石哥也被這陣聲響吵醒了,他回頭望去,老四躬著身子,臉色扭曲,哭喪著道:“老大,他又欺負我,我不過就是跟他開個玩笑嘛!”
石哥看了看無動於衷的秦息,又看了眼一個勁兒抱怨的老四,終是沉下聲道:“好了,這還不是你自己的毛病,不過就一個女人而已,你至於這麼念念不忘嘛,”說著,石哥神色嚴肅了些:“我看你要不是不改掉你這個好色的毛病,總有一天,你會死在這上麵。”
嚇得老四立馬閉上了嘴,再不敢囉嗦。
石哥最後看向秦息,歎了歎氣道:“老三,你再幫他把手接回去吧,不然他這一路上也不方便。”
秦息淡淡“嗯”了聲,他側頭望去,老四幾乎一對上他視線就心裡犯怵,下意識往窗戶邊退了幾步,雖然老大說是老三脾氣不大好,但不知為何,他方才說完那句話後,他真的有種感覺。老四是真的想殺了他。
秦息拆老四手拆得快,但接得也快,沒幾秒,車裡再次發出一陣殺豬般的嚎叫,老四小心翼翼接過自己的手,再不敢靠近秦息。
石哥見兩人終於安靜下來,才開口問道:“老四,你是想在城南那邊下車吧?”
老四咬著牙點了點頭,“是的,就把我放那邊停下就行。”
根據他們的對話,秦息也大致明白過來,想來是為了避免被同夥出賣,他們在個人信息和家庭住址上都做得十分隱蔽,隻管拿錢就跑路。
老四選擇下車的地方是一處破落的鬨市,這裡人多,擺攤的小商販也多,加上正值周六早上九點多,外出逛街的人多,適合混進人群中,迅速隱藏起來。
下車前,老四迅速脫了身上罩著的黑色外套,但沒脫口罩和帽子,他跟石哥打了聲招呼,最後又怕又怒地瞪了眼秦息,才跳下了車。
想必是為了安全起見,老四下車後,車子並沒有立馬開走,一直到老四拐進小巷,再也看不見蹤影後,車子才重新發動。
秦息淡淡看了眼窗外,不出意外,老四在進入小巷消失不久後,肯定已經被他的人控製住了。
石哥突然出聲道:“老四你呢,想好要在什麼地方下車了嗎?”
秦息方才趁著幾人閉眼小憩的功夫,已經把他收到的消息迅速過了一遍,真正的老三被李浩澤帶回去後,已經把他知道的事情招了大半了。
真正的老三,名叫唐成棟,一個三十多歲的創業者,他前些年事業做得倒也算風生水起,然而在他公司上升期的最關鍵時刻,他卻被他的合夥人狠狠坑了一把,害得他屁.股後麵欠了一堆債務,後來不知怎麼的,他又漸漸染上了賭博酗酒的惡習,生活更加入不敷出。
在身邊認識人的介紹下,他偶爾知道了這樣一個販毒團夥,於是他就半推半就地加入了進來,並且照唐成棟的話說,他這次之所以願意協助李建忠,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李建忠開價高。以及唐成棟早年也曾學過些跆拳道,便主動加入了起來。
秦息斂下眼底神色,嘶啞著聲道:“先不回去吧,我想再去拿點貨。”
石哥側頭,輕嘲著笑了聲,“是又賭錢賭輸了吧?”
秦息有些煩躁地應了聲,配合他道:“也怪我前兩次手氣不好,等我今天回去後,我就再去一趟,我就不信我還不能把它們贏回來了。”
石哥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沒在這個問題上跟他多做糾纏。
隨著車身往偏僻山林深入,在幾個小型工廠的最後麵,靜靜立著一座不起眼的小房子,牆麵發白,若不仔細看,險些讓人誤以為這是一座被閒置下來的空房子。
秦息跟著石哥下了車,他漫不經心打量著四周,這座小房子半掩著門,聽到小五的招呼聲,大門迅速被人打開,有個尖嘴猴腮的男人迎了出來:“老大,你們回來啦。”
石哥點了點頭,他帶著秦息和小五走了進去,裡麵有十多個工人,都在默不作聲地低頭做事,秦息剛走進去,便有一股甜膩的白砂糖味撲麵而來,工人們正在製作白砂糖。
他斂下眸子,等小五將門掩上,石哥低聲吩咐道:“小六,你先帶他下去喝點水。”
被喚作小六的人明顯愣了愣,他看了眼秦息,目露擔憂道:“但他身上還穿著,萬一……”
石哥不是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但想想一開始跟老三的約定,他仍是一口否決道:“放心吧,他已經是我們的老客戶了,再說有我看著,不會出什麼事的。”
小六點點頭,鬆開了緊緊皺起的眉頭,“那好,你現在就跟我進來吧。”
秦息點了點頭,一路跟著小六往裡麵走去。整棟房子不大,因此裡頭堆積貨物的小房間更顯得小。
秦息默不作聲跟在對方後麵,他掃了眼頭頂的房梁,燈光幽暗的小房間裡,有個紅色攝像頭靜靜轉著,他當機立斷,迅速發了一條短信出去。
小六毫無察覺地轉過頭道:“我們這的不……”
秦息一把捂住他嘴巴,在他膝蓋骨狠狠揣了兩腳,小六剛想求救,便感覺到有把硬質圓環抵在他腦後,小六瞬間安靜了下來。
同時外麵也接二連三傳來槍響和躁動,秦息迅速把小六雙手往後折去,繳了小六的手機。
喬音一早也趕上了大部隊,她在問完李建忠後,便把李建忠交給了隊裡其他人看管,她跟著其他人一起把外麵包圍起來,隨著秦息一聲令下,她咬咬牙,硬著頭皮跟眾人一塊衝了進去。
這些毒販子身上都攜帶著槍.支,見有警察衝進來,他們神色慌張了下,隨後管事的走到數人前麵,他顫著聲音,佯裝害怕道:“你們是…是做什麼的?為什麼拿著槍?你們…你們要是再敢用槍對著我們,我就報警……”
警字還沒落下,嚴衛國便沉聲道:“我們就是。”
那幫人知道裝無辜是沒用了,隨後紛紛從貨物最底下掏出了槍,卻又拗於距離太近空間太窄,兩波人的動作有些難以施展開。
喬音四處望了眼,一邊利用近身優勢打趴迎麵向她撲來的一人,一邊搜索著秦息的身影。
為首的石哥自打秦息進了小房間後,他便一直在辦公室裡觀察監控,見情形不對,他立馬打算從二樓跳下,卻不曾想,窗戶外麵居然還有兩個警察舉著槍守著,石哥正猶豫不決的功夫,秦息已經悄無聲息上了樓。
石哥猛的回頭望去,秦息幾乎已經近到他身前,兩人當即動起手來,聽到樓上傳來的聲音,喬音立馬往樓上狂奔而去。
一時間,仿佛昔日情形重現,秦息口罩被摘,臉上掛了兩道彩,外套亦是鬆鬆垮垮穿在身上,石哥臉上青紫一片,嘴角流著血,動彈不得地被秦息壓製在地上。隻是這次再沒有教導主任來勸架了,贏就是生,輸就是死。
秦息也沒有再如上次一言不發地冷眼看她,他餘光掃到她的身影,沙啞著聲吼了她一聲:“誰讓你來的!我不是讓你回去嗎?!”
喬音心頭一顫,晃了晃神,結果就在她愣神的短短數秒,石哥突然摸出一直藏在身上的小刀,他眼神毒辣、拚儘全力地朝秦息脖子割去,秦息迅速往後一退。
然而電光火石間,室內突然響起一道槍響,石哥剛剛舉起的右手又迅速垂了下去,喬音站在門邊,雙手緊握著槍,急促喘息著,若是能仔細看,還會發現她身子在不停顫抖。
隨後一直被擋在門口的嚴衛國和林興義也大步越過她,跑進了房間,將石哥控製起來,拷上了手銬,“隊長,底下的人全被我們控製住了,還有他們暗地裡藏起來的毒品,禁毒大隊也正在清點。”
秦息啞著聲應了聲,他站起身,渾不在意擦了擦臉上的傷口,嚴衛國和林興義迅速把石哥壓下了樓,狹小的辦公室內,一時隻剩下了他們兩個。
秦息轉頭向她看去,喬音還是舉著槍,雙目無神望著前方,他心下一歎,慢慢走到她跟前,將她手慢慢放下,感受到她手傳來的涼意,他忍不住用力握緊,他放輕聲道:“第一次?”
喬音微微紅了臉,不大自在地抽回手,點點頭道:“嗯,第一次對著真人開槍。”
她原以為秦息會嘲笑她連這點專業功夫都不敢使用,但誰知道,他居然頗有些讚賞地瞧著她,勾唇低笑起來:“槍法不錯,很準。”
“你如果想練練膽,等下次有空的時候,我帶你到訓練場去練練。”
喬音緊張難安的情緒,漸漸因為他這句話而舒緩下來,她直視著他,許是他眼裡的笑意太盛,她也忍不住受他蠱惑,跟著愉悅笑了起來,“好啊。”
她竭力維持住麵上平靜,心卻不受控製地跳得飛快,趕在自己迷失心智以前,她不由錯開視線,輕咳了聲:“我們下樓吧,彆讓他們等久了。”
說完,她又立馬恢複到往日不正經的模樣,微微躬身朝前伸手,調侃著道:“秦大隊長,請您先走吧。”
秦息意味不明看了她一眼,終究什麼都沒說,他眼底含笑,提步走了出去。
喬音拍了拍胸脯,抹了下額上壓根不存在的虛汗,瞧著前麵那道漸漸走遠的身影,她不由皺緊了眉頭,思索著,這男色果然誤人啊,尤其是那種越長越好看的更加誤人!
喬音理了理微微淩亂的衣領,快步跑了下去。
因為她消息發得及時,在刑警隊和毒販子交手時,禁毒大隊的人也及時趕了過來,她下樓的時候,他們還在搜尋著毒品,她禮貌地跟眾人打了聲招呼,隨後迅速上了他們自己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