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音也在這時候看清了對方的臉,知道自己鬨了個烏龍,她立馬收回動作,秦息接過她手裡的塑料袋,掂了掂重量道:“這大晚上的,你買這麼多東西乾嘛?”
“買回去當糧食儲備。”
秦息聽得好笑,想起她剛才的反應,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味不明道:“你剛才反應不錯。”
不過短短數秒,她就做出了最有利於她的一套決定。
喬音點點頭,同樣笑著回了他一句:“這要是搶劫的都是你這個身手,我再快的反應也沒用。”
“以前學過跆拳道?”
喬音點頭,“學過一點點。”
聽出她話裡的謙虛,秦息勾了下唇:“等下回有空我們切磋一下?”
喬音腳步微微一頓,慢慢笑起來道:“我才不跟你比,這明擺著我打不過你,我.乾嘛要湊上去挨揍。”
秦息突然停下來道:“你幫我拿下外套和文件,我提著東西不太方便。”
喬音順從接過他的衣服和文件袋,慢悠悠跟在他後麵,她發現他好像還挺喜歡穿白襯衫,而且習慣性地解開一顆衣領紐扣。
她忽然想起什麼,趁著秦息不注意,她偷偷摸摸在後麵拍了張照片,保存在手機裡。
他一路提著她的全部零食進了電梯,雖然呼吸均勻,步伐如常。喬音卻瞧見了他後背出汗的痕跡,尤其湊近了,還能隱約瞧見他隱藏在襯衫下的堅實腹肌,跟在健身房練出來的肌肉不同,他都是在外頭真.槍.實.彈實實在在出來的。
喬音鬼迷心竅地逗留了一會兒,心跳漸漸快了起來,她不大自在地移開目光,低頭接過袋子,真心誠意道謝道:“今晚謝謝你幫我提東西了。”
說著,她把他的外套和文件袋還給了他,又從袋子裡迅速抓了個蘋果給他,“這個請你吃。”
沒等秦息開口說話,她逃也似的拎著零食袋,打開門逃回了家,秦息看了看停留在他手心的蘋果,指尖似乎還殘留著她手心的餘熱,他忍不住輕聲笑了笑。
翌日,喬音開車往分局大樓駛去,在離正門不遠的地方,她突然看到林興義,正想從車窗外跟他打聲招呼,就看到了他旁邊站著的一個女孩子。那女孩子好像是舍不得他,一直拉著他手不停說話。林興義則是皺著眉頭,似乎有些急躁。
見林興義突然望來,她衝他搖了搖手,示意他自便,她就徑直將車開了進去,停好了車。
她快步進去時,眾人也是接二連三地趕來,法醫主任文姐笑容溫和,同她打招呼道:“喬音,你今天來得很早啊,吃過早飯了嗎?”
喬音笑著點了點頭:“已經在路上吃過了。”
跟大家夥嘮叨了句,她就開始坐在自己座位上,整理手頭上的文字資料,等人差不多來齊的時候,她也重新把張芳夢的案子重新梳理了一遍。
陳局一大早上給眾人開了個緊急會議,他解釋道:“今天召集大家開這個會呢,主要是想說說這個拐賣兒童的事,我們昨晚又接到一起報案,說在遊樂場附近,有個家長一轉身買東西的功夫,小男孩就被拐子抱走了,至今還沒有消息。”
聽到這話,底下的人都忍不住罵出了聲,陳局稍稍抬手,示意大家暫時安靜下來,他接著道:“但胡家村拋屍一案還沒破,所以我跟秦息商量過後,決定立馬成立兩個小組,一組還是繼續破胡家村拋屍案,二組由秦息帶隊去抓拐賣兒童的這幫人,二組需要的人會多一些。”
“大家有自願報組的嗎?哪組先結束,就繼續去幫另一個組。”
喬音大致掃了眼眾人,基本上各種情況的都有,想必是秦息的號召力大,報名二組的人還挺多。
秦息回頭看去,恰好看到喬音舉手報了一組,陳局安排道:“那好,一組就由嚴叔擔任組長,喬音擔任副組長,再連同林興義……你們幾個繼續調查這個案件,二組就由我和秦息帶隊,加上玉蘭和耗子……”
“陳局,”坐在底下的蕭曼霜突然出聲道:“喬音她不過才來沒多久,而且…而且她一開始是因為其他原因來的,您讓她擔任副組,難道不擔心她把案子像上次一樣搞砸嗎?”
在場的人忽然都安靜了下來,喬音漫不經心地朝對麵的人望去,微微眯起了眼,蕭曼霜神色躲閃了下,卻還是探出脖子,口吻不滿道:“我說的本來就是實話,你進來的第一天,誰不知道你被秦隊罰了一份3000字的檢討……”
陳局溫和笑了笑道:“那曼霜你說說,小音她是因為什麼原因進來的?”
喬音神色自若,蕭曼霜遲疑掃過眾人,猶豫了會兒,終是低聲開口道:“她說她是因為秦……”
“好了陳局,要沒什麼事,我們就先散會吧。”秦息冷淡出聲,目光警告地瞥了眼蕭曼霜,方玉蘭也連忙點頭附和道:“對對對,我們想先去熟悉一下拐賣兒童案,陳局您要是都安排完了……”
陳局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是因為追人……才跑來的刑警隊,他不由往喬音的方向看去,喬音神態自若地坐在座位上,在她身上,幾乎看不到半點難堪之色,仿佛他們討論的對象不是她。
陳局正想開口寬慰喬音,嚴衛國緩聲道:“小音,我們也先出去吧。”
“好的。”
她坦然自若地站起了身,跟著嚴衛國出了會議室,嚴衛國低聲安慰她道:“剛剛的事,你也彆往心裡去,蕭曼霜她一直對秦息有好感,而你最近又跟秦息走得近,所以她才會……”
喬音明白地點了點頭,笑道:“嚴叔,這些我都明白,我沒往心裡去。”
嚴衛國還想說話,林興義卻火急火燎地從後麵趕了上來,他微喘著氣道:“胡、胡家村拋屍案,我有一個新的發現!”
嚴衛國沒好氣踢了他兩腳,林興義上躥下跳躲閃著,嚴衛國不由好笑,他催促道:“那你趕快講!”
“行行行!我們先出去坐車,”喬音在路上一邊往車上走,一邊聽林興義講道:“我女朋友今天早上不是來送我嘛?喬音當時還看到過的,然後在我快進分局大門的時候,我女朋友無意識跟我抱怨了一句,說她媽媽最近老是看到有警察出入她們鄰居家,我就順口多問了一聲。”
“結果你們猜猜是怎麼回事?”
嚴衛國皺緊眉頭,擺擺手道:“你也彆賣關子了,趕緊說吧。”
“我這才想起,我嶽母家原來就住在月安小區!而且還是死者前對門!”
喬音不解道:“是因為你嶽母跟王城庭一家來往多嗎?”頓了頓,她回想道:“我們去的時候,應該沒有鬨出太大聲音,她是怎麼知道我們經常去的?”
林興義撓了撓頭,有些不大好意思的笑了起來:“這還是我跟我女朋友去見父母時發生的事,我當時跟她一起去見她父母,結果到她家後,就聽到阿姨在抱怨,說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每天都有人扔垃圾扔到他們門口。”
“我當時聽了後,我就立馬買了個針孔攝像頭送給了阿姨,後來用了沒多久,阿姨就抓到是誰偷放垃圾了,這件事順利解決後,阿姨可能是覺得有監控也挺方便,也就一直沒拆下來,偷偷用了下去。”
喬音心下一喜:“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嶽母是通過在家看監控才知道有人進去的?”
林興義點了點頭,喬音不禁拍了拍他肩,誇道:“那就太好了,隻要有這個攝像頭了,事情就好解決多了!”
她原來就一直在懷疑,王城庭家出現的血跡會不會是家暴留下的,包括後來的所謂報案一事,其實都是王城庭自導自演。
他對外謊稱他妻子失蹤不見,實則卻是趁這機會,背地裡殺害了她。
可再一想想,假如王城庭真是凶手,那他會不會有些多此一舉了?試問有誰想殺妻子的,在事情還沒成功前,既不掩飾家裡出現的血跡,還眼巴巴跑去報案。
除了他勝券在握,十分有把握能殺了張芳夢這點,喬音再想不出其他合理解釋。
畢竟他報案速度太快了,他這樣做,確實是能減輕警方部分懷疑,但他在三天後的動起手來,肯定也不太方便,他何必給自己加大難度。
喬音存著疑惑,同林興義二人再度抵達了月安小區,林興義來的路上就跟李阿姨打好招呼了,故而三人上了樓,還沒敲門,門就從裡頭被人推開,李阿姨看了看三人,笑著招呼道:“都是小林的同事吧?來來來,都先進來坐。”
喬音笑著喊了聲“阿姨好”,李阿姨點點頭,當即就招呼老伴給他們倒了杯水,又端了些水果放他們麵前。
見李阿姨還有跟他們聊聊天的意思,林興義趕忙阻攔道:“阿姨,您還是先帶我們去看監控吧,我們現在都快急死了!”
“也是我記性不好,把這麼重要的的事給忘了。”
李阿姨猛的一拍頭,立馬帶著他們到了書房,電腦屏幕上正巨細無遺監控著走廊外麵。
林興義得到李阿姨的同意後,立馬坐下,把監控視頻調回了張芳夢被報失蹤的那天。
從中午12點多開始看,的確如王城庭所說,他中午回家吃的飯,在家待了半個小時後,張芳夢送他到門口,隨後王城庭提著公文包出了門。
想必是張芳夢始終站在門內,監控隻拍到了幫王城庭係領帶的一雙手,她手上帶著一條銀手鏈,監控沒拍到張芳夢的臉,喬音隻能通過王城庭臉上的笑容來猜測。
時間線再往後拉,下午四點多時,張芳夢低垂著頭,穿戴整齊,因此看不出她身上是否有傷,可能是出去逛街,也可能是其他原因,她提著個黑色皮包,踩著高跟鞋出了門,將門關上時,她衣袖下滑,露出了她戴在手上的銀手鏈,跟前麵拍到的同屬一人。
喬音留意了下此時此刻的時間,跟樓下監控發現張芳夢的時間基本吻合。
由於昨晚她已經跟秦息在下麵發現了一條沒有監控的路,不確定接下來會看到什麼,她提醒林興義道:“你彆快進太多,我們看慢一點。”
林興義點點頭,時間線慢慢往後拉去,卻見一個多小時後,臨近下午六點的時候,樓道裡突然出現了一人,是張芳夢從樓梯間走了出來。
她兩手空空……又回過一次家!但她門禁卡上卻沒有這條記錄!之後再被發現,就是她的屍體出現遠在城外的胡家村。
張芳夢這次回來,手上隻帶了手機,她原來提出去的黑色皮包,沒再出現在她身上。
喬音三人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三分鐘過去、五分鐘過去……半小時過去,張芳夢自打進門後,一直待在家裡沒出來,林興義斷斷續續按著快進。
直到四十分鐘後,他們猝不及防看到張芳夢家門被人從裡麵推開。
一雙男人長靴悄無聲息踏了出來,隨後一道粗獷身影出現在監控中,他身上披著件寬大的黑色鬥篷,動作緩慢地提出一個大型黑色行李袋,行李袋被撐滿,喬音趕忙道:“小林,暫停!先按暫停!就是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