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大字不識,連自己名字也不會寫的鄉下土丫頭,正在以極快的速度蛻變著。
他很快收回視線,又繼續了剛才的話題,“這批香粉要儘快交貨,你那個車馬隊太慢,托給康家堡,其餘事你就不必管了。”
談完生意,他沒有留下喝酒,直接站起身來,有個小廝上前來,替他卷了簾子,他回手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扔過去,小廝歡喜的道:“多謝趙大官人,您下樓慢著些。”
車馬停在店門口,趙晉徑直上了馬車。柔兒在對麵剛送客出來,兩人擦身而過,誰也沒往對方那邊瞧。
冬天很快就到了,京城送來消息,盧氏身子骨不大好,在京郊的道觀裡,托人帶消息給兄長,說病中沒有胃口,隻想吃一味酒釀丸子。
京城沒這個菜色,酒釀丸子原是浙州特產,趙宅一位老廚娘很擅長做這個。
聽在盧青陽耳中,覺得妹妹是不是悔了,想念起浙州的人,浙州的事來了。
盧青陽坐在飛雪飄紛的窗下,提筆給趙晉寫信。
把盧氏的病情,和她對浙州的牽掛細細說了兩頁紙。信的末尾說,盧氏已經後悔,若趙晉肯回頭,接她回趙宅,再續前緣,還能做對恩愛夫妻。家裡頭也狠狠罵過她了,過去是她年輕不懂事。家裡必會勸著她將來好生伺候夫君,替趙家開枝散葉……
還說,至今趙晉未有子嗣,庶子到底不若嫡子,希望他念在素日情分上,肯再給盧氏一個機會。
信傳回浙州趙家,是在十月末。夜裡滴水成冰,趙晉每晚都會起來,走到水月軒瞧瞧安安有沒有踢被子。
他一進入,就會興師動眾,守夜的乳嬤都得爬起來,請安看座,端茶遞水。時日長了,也有人藏了心事……
這晚他在書房看完信,將信箋揉成一團,隨手丟入火盆。
盧氏回心轉意?怕是盧青陽自作聰明。
他和盧氏,回不去了。
其實成婚後,他每回見著盧氏,都覺得心情有點微妙,瞧著這個一無所有的人在自己麵前扮清高,幾句話粉碎她的自尊將如此高傲的她踩在腳底,那種過程,無聊得有趣。
盧氏也許當真是悔的。
悔恨愛錯人,恨錯人。
可,他和她走到這裡,仁至,且義儘。
他沒有寫回信,站起身,推開門,順著夾道走入水月軒門前的長廊。
他心裡有一片溫暖的港,裡頭好好藏著他珍視的人。
屋裡很靜,每晚都有兩個乳嬤在內值夜,偶爾金鳳也會在,但今天,他一走入,就發覺屋裡空蕩蕩的,氣氛靜得詭異。
他朝內走。腳步刻意放得重些。
帳子裡朦朦朧朧有個人影,好像察覺到他來了,正慌慌張張係衣裳。
可是到底來不及,那人隻得撲出帳子,跪在地上顫巍巍行禮。
是個年輕的乳嬤,也就二十三、四歲。生得白淨豐滿,是伺候安安的幾個人裡,樣貌最好的一個。
她身上衣裳是亂的,外袍隻穿了半邊袖子,小衣都沒係好。
俯身行禮的動作,令一側粉嫩的尖藏不住跳了出來。
她小聲驚呼,掩住胸|口抬起眼,臉色通紅地望著趙晉。
她瞧見那個高大貴氣的男人,勾唇笑了下。
她膽子驀然大了些,這笑鼓舞了她。
沒穿好的袍子順著柳肩滑了下去,小衣門襟開敞,大片大片的雪白映在微弱的光下。
她聲音酥軟地喊了聲“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