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第 144 章(1 / 2)

庶妻 赫連菲菲 6359 字 7個月前

“春櫻,去前院瞧瞧,怎麼這麼晚官人還沒回來?”

柔兒點算完禮單,抬頭瞥了眼更漏,趙晉今日宴客,興許留誰在說體己話,可說到這麼晚的時候並不多。柔兒擔心他酒多了,少不得要派個人去看看情況。

春櫻應聲去了,沒一會兒卻跟青竹兩個一道走了回來。

青竹在外間行禮,笑道:“官人叫奴婢知會太太,陸家兩位大爺還沒走,有事兒在跟官人商議,怕耽擱得太遲影響太太休息,今兒晚上就不回內院了,太太不必留門,早些歇息,明兒一早官人會進來跟您一道用朝膳。”

柔兒靠在引枕上,朝她招了招手,“發生什麼事了麼?先前我叫人去外院瞧過,陸家兩位爺不是早就走了麼?”去而複返,定然不尋常。

青竹訕訕笑道:“沒什麼……”

柔兒知道她定是得了趙晉的吩咐不能說,她也沒有繼續為難她,命春櫻去把在爐上溫著的醒酒湯端過來,“你跟青竹走一趟,把湯端到爺那兒。”轉過臉來又問青竹,“爺那邊被子夠用嗎?貼身的衣裳都備著?”

趙晉已經許久沒在外院住,有時即便應酬遲了也愛跑回來鬨她。

青竹含笑道:“回太太的話,外院什麼都有,太太彆擔心,早點安置吧。那奴婢就和春櫻妹妹去了?”

柔兒目送她們離開,心裡總是不安,隱隱覺得定是發生了什麼,可趙晉不想她擔心,瞞著不叫她知道。

這一夜做了好幾個夢,次日趙晉進園來,瞥她見她臉色不大好,上前來握住她的手笑道:“我不在,你一個兒孤枕難眠是麼?”

正說著話,彥哥兒牽著澈哥兒的手走了進來,柔兒嗔怪地推了趙晉一把,起身把兩個孩子迎著,“外頭冷不冷?快抱著手爐暖暖。”

前些天一直在下雨,直到現在天還陰著,雖有些涼,倒不至於用手爐,但彥哥兒不忍拂了柔兒好意,接過來暖了一會兒遞給弟弟道:“二弟也暖暖手。”

澈哥兒自來乖巧,也跟著抱了一會兒那手爐。趙晉在旁看著發笑,他這倆兒子,都是頂會哄娘親高興的,將來這份心力若用在女人身上,多半都是得姑娘們喜歡的主兒。

這時安安走了進來,穿身素白綾薄襖,茜紅夾棉裙子,略塗了點鉛粉,仍瞧得出眼底有些發青。

柔兒把她喚到身邊兒,打量她道:“這是怎麼了?昨晚沒睡麼,瞧瞧眼睛裡的紅。春櫻,投個熱水帕子,給姑娘敷敷眼睛。”

安安一笑,“娘,我不礙事,昨天貪瞧大夥兒給的禮,一時睡晚了。”說著話的同時,不由瞥了眼父親,趙晉對她點點頭,父女倆在沒被第三人發現的情況下交換了個眼神,很默契的都沒有提到昨晚的事。

柔兒忍不住在她額頭上戳了下,“咱們家大姑娘什麼時候短東西用了?值得你熬那麼晚瞧禮?”

安安說了句俏皮話,大夥都笑了,侍婢輕手輕腳地擺放著粥點碗碟,朝膳在溫馨的氣氛中結束。

安安及笄前的一段時間一直在相看人家,有一陣子沒去女學,前些年已族裡的女孩子們吵鬨,趙晉一氣之下停學了半年,還是安安好言相勸,這女學才又辦了下去。如今她年歲長了,不像小時候那麼愛置氣,多數刺頭都在她手底下吃過虧,也知她看來溫和但實質是個惹不得的人,彼此之間客客氣氣,甚少有鬨不快的時候。

今天安安上課心不在焉,好幾回撥弦錯了音,琴棋書畫她都不喜歡,但為了維持身為千金小姐的顏麵,這些年也隻好硬著頭皮刻苦學,家裡人倒不曾苛責她必須做到什麼程度,是她自己不願叫爹娘在外因自己而丟了麵子。

先生瞧出她心思沒在課業上,等一堂結束,便喊她留下來,問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需不需放幾天假在院子裡休養。

安安笑說不用,退出學堂,趙冉等幾個族妹在外正等著她,“安姐兒,今兒難得天晴,大夥兒正說要一塊兒去雪月樓買胭脂呢,你去不去?”

安安想到回去院子也沒事做,她娘一見她少不得又要提起繡嫁衣之類的事,她便應下來,指派個小丫頭回上院傳話,“就說我跟冉妹妹她們在一塊兒,傍晚吃飯前回來。”

身邊跟著婆子仆從許多人,倒也不怕姑娘們遇到危險,要去哪兒都是乘車,不會胡亂在街上久逛,柔兒怕她零錢不夠,還特地派人給她多送些銀兩,——姑娘們買點兒脂粉頭油,一般也懶得記賬。

安安本是想出來散散心,哪知瞧了會兒脂粉便倦膩了,她一向不愛這些東西,瞧其他姑娘們都挑得津津有味,又不好掃興說要提前走,她伏在二樓窗邊瞧街上的風景。來來往往的行人,嬉笑追逐的孩子,擁擠吵嚷的攤檔,隔著一扇窗,她與自由分隔在兩個世界。

緣分是種玄妙的東西。安安不曾想過,自己偶然的憑窗而望,便又望見了那個人。

昨夜他們走個對過,還交談過,此刻屬於他的那塊玉佩隨意地躺在她的妝奩裡,而其實她才剛剛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霍騫,她把這兩字在唇間滾了一遍。

隔著半條街巷,侍人靠近霍騫騎著的那匹雪白駿馬,壓低聲音道:“世子爺,趙府大姑娘在臨街雪月樓樓上。”

霍騫下意識地回眸看去。隔著幾丈距離,瞧見那個熟悉的火紅色的影子。這姑娘給他留下的印象很深,她穿著顏色鮮亮的衣裳,打扮得俗氣熱鬨,該是長輩們很喜歡的那種容易親近的孩子,可如果你足夠細心的去觀察她,會發覺她的自我保護力非常強,戒備心非常高,且非常善於掩飾自己的真正情緒。

她那雙美麗的眼睛中,有叫人琢磨不定的縹緲。

如果女孩是本書,那她一定就是看起來淺白、實則最晦澀難懂的那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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