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母親的經曆還是母親的陪伴給了阿秀勇氣,阿秀雖然還是很疼,可她不怕了。
為了分心,阿秀開始幻想生完孩子她要做哪些孕期必須忍著不能做的事。
她要吃烤全羊,郎中說烤肉難消化孕婦吃了容易積食便秘,阿秀就一直沒吃。除了烤肉,還有很多美味,冬天最叫人惦記的麻辣湯鍋、零嘴糖葫蘆、夏天的杏兒、蜜瓜、冰酪,甚至荔枝都隻能一天吃兩三個!等生完孩子,她統統都要吃一遍!
穿衣上麵,阿秀這個春夏都是大肚婆,穿什麼都是一個樣,生完孩子她要快點瘦下來,然後做許多許多漂亮的新衣服,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漂亮得讓世子爺看得移不開眼,讓世子爺狼似的撲過來,壓著她整晚整晚地不睡覺。
想象她與世子爺的那些快樂事,阿秀沉醉了很久,可能想得太激動,陣痛也跟著厲害起來。
“娘啊!”突如其來的痛苦讓阿秀慘叫一聲,帕子都堵不住她的聲音。
外麵魏瀾臉色大變。
魏明珠身子一抖,臉都白了,推梨落:“你快進去看看她怎麼了!”
他剛說完,裡麵又傳來產婆的聲音:“九指了九指了,夫人彆喊,攢著力氣,一會兒就要生了!”
李氏與海棠分彆握著阿秀的一隻手,阿秀嘴裡咬著帕子,腦袋左搖右晃,忍不住!
“娘啊,我不生了,我不生了!”阿秀嗚嗚地哭。
李氏不停地勸女兒。
魏瀾背對眾人站在走廊一側,垂在袖子裡的雙手攥得手背青筋直暴。
太夫人看見孫子擔心的樣子,笑著搖搖頭。
宋清雅望著魏瀾的背影,她十二三歲時最想嫁卻永遠無法接近的世子爺大表哥,親眼看著這麼優秀的京城第一才俊替裡麵的阿秀擔心緊張,而她生孩子時魏沉居然在冀州什麼鬆先生那裡求學不聞不問不痛不癢,宋清雅的口中便比吃了醋還要酸。
眾人心情各異。
晌午了,丫鬟過來問太夫人要不要擺飯。
太夫人估計裡麵還要等半個時辰,讓丫鬟扶著去前麵用飯了,宋清雅跟在太夫人身邊,魏瀾、魏明珠都沒有動。
宋清雅想叫一聲魏瀾。
太夫人道:“他想等就等吧,咱們先去吃。”
不吃飯,水總是要喝的,後院的丫鬟都在伺候夫人,梨落去端了托盤過來,給魏瀾、魏明珠一人倒了一碗茶。
魏明珠先喝的。
梨落再端著托盤走到世子爺麵前。
魏瀾心不在焉地去拿茶碗,男人修長的手指伸過來,梨落注意到世子爺的手指手背都是紅的,一定是繃了太久的緣故。
就在魏瀾舉起茶碗要喝的時候,產房裡又傳來阿秀一聲痛苦的慘叫。
魏瀾手抖了一下,險些丟掉茶碗。
喝了茶水,他反而更加心浮氣躁,看向天空,驚覺小雨不知何時停了,陰雲漸漸向天邊飄去,明晃晃的日頭即將破雲而出。
魏瀾又攥緊了拳頭。
太夫人、宋清雅吃完飯回來了,此時陽光再次照耀大地,雨後空氣清新,看到陽光叫人心情也跟著明朗起來。
太夫人眯著眼睛道:“阿秀快生了,太陽也出來了,這是好兆頭啊。”
宋清雅悄悄地撇嘴,老太太們這些兆頭什麼的都不作數,當初還都說她圓肚子生女兒呢,結果她爭氣生了兒子,阿秀的肚形與她相反,說明阿秀這胎才是女兒。
“出來了出來了!夫人彆使勁兒了,趕緊往回吸氣!”
阿秀視線早已模糊,眼淚汗水一起往下掉,終於要熬到頭了嗎?
伴隨著全身突然而至的輕鬆,一道嘹亮的嬰兒啼哭響徹產房,小家夥哭得那麼響亮,把院子裡放晴後又開始叫喚起來的蟬鳴都壓了下去!
“生了生了,終於生了!”李氏握著女兒的手,哭得稀裡嘩啦的。
阿秀感覺很輕鬆很輕鬆,朝母親笑笑,她期待地看向產婆。
產婆剛檢查過,故意也要外麵等著的眾人都能聽見似的高聲道:“恭喜夫人,是個小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