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這次的滿月宴是宋清雅操持的,宴席辦得還不錯,宋清雅雖然沒有撈到什麼實際上的好處,但得到太夫人與諸位賓客們的誇讚後,宋清雅便舍不得將手裡的對牌交出去。
阿秀答應讓宋清雅管兩天家是希望讓這女人趁早死了撈好處的心,自己主動交出費力不討好的苦差,但阿秀沒想到宋清雅那麼喜歡對牌,阿秀等了兩日,都沒等到宋清雅主動將對牌還回來。
阿秀派錢嬤嬤去催。
錢嬤嬤腳步生風地來了聽濤居。
宋清雅在看最近的賬本,瞧見錢嬤嬤,宋清雅笑道:“嬤嬤來了,可是有什麼事情稟報?”
那把自己當成當家主母的樣子,看得錢嬤嬤真想呸過去一口。
“二太太誤會了,前陣子我們夫人坐月子,不得不辛苦二太太幫忙,現在我們夫人出了月子,夫人怕累著二太太,叫老奴過來取對牌。”
宋清雅道:“大嫂太客氣了,她雖然出了月子,可她親自喂明楷,還是很累的,嬤嬤回去轉告大嫂,就說都是一家人,讓她隻管安心照顧明楷,這些雜事就放心交給我吧。”
錢嬤嬤可不是沒什麼地位的小丫鬟,宋清雅這話趕不走她,錢嬤嬤腰杆挺得筆直,冷下目光對宋清雅道:“這話老奴可不敢擅傳,夫人讓老奴來去對牌,二太太不交出對牌,老奴無法回去複命,二太太如果有什麼話要對夫人說,還請二太太親自走一趟。”
宋清雅咬了咬嘴唇,放下賬本道:“也罷,那我就過去陪大嫂聊聊。”
走就走,錢嬤嬤才不怕夫人會上二太太的當。
錢嬤嬤在夫人身邊伺候一年了,據錢嬤嬤的觀察,夫人是個菩薩心腸寬容和善的女主人,下人犯了錯,隻要不是大錯,打破茶碗這等小事夫人都不會計較。但夫人護短又護食,拿管家這件事來說,夫人寧可讓梨落四美幫忙,也不會讓風波堂外麵的女人占半點便宜。
宋清雅這一路都在準備見到阿秀後該說什麼。
平心而論,宋清雅雖然羨慕阿秀諸多,但宋清雅從沒有真正了解過阿秀,從骨子裡宋清雅就瞧不上阿秀,她認為阿秀能得到魏瀾的寵愛,靠的完全是她那被名門貴女們所不恥的身材,阿秀就是個沒讀過多少書沒見過什麼世麵沒多少頭腦的蠢女人,她想管家阿秀那麼痛快就答應了,足以證明阿秀沒有心機,這次隻要她把話說好聽一點,阿秀還是會信她。
宋清雅與錢嬤嬤來到風波堂時,阿秀正在看魏明珠逗魏明楷。
魏明珠拿了一把小小的金算盤,撥弄算珠教魏明珠數數,當然,這場教學注定淪為了魏明珠的單方麵教,小小的魏明楷仰麵朝天躺在床上,多看哥哥兩眼都是給哥哥麵子,大多時候小家夥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大眼睛骨碌碌地轉動,不知在想什麼。
宋清雅來了,阿秀出去見客。
錢嬤嬤遞了她一個眼神。
阿秀坐在椅子上,等著宋清雅開口。
宋清雅先問了問魏明楷的情況,再誇了誇阿秀的好氣色,轉了半天彎才開始講她繼續管家全是為了阿秀著想等等。
她說的天花亂墜,阿秀隻聽出一句話:宋清雅不想還對牌。
阿秀沒有宋清雅那麼能說會道的嘴,她也不喜歡繞彎子,直接對宋清雅道:“不用了,我悶了一個月快悶發毛了,隻想找點事乾,弟妹快將對牌賬本都還過來吧。還有啊,明櫸比明楷早生兩個月,現在個頭還沒有弟弟大,我看弟妹還是多費心看看明櫸,老話說三歲看老,孩子出生後的前三年太重要了,二爺在外求學,明櫸全靠弟妹撫養,千萬馬虎不得。”
這麼直白的話,宋清雅先是不知該怎麼保住對牌,跟著阿秀竟然從兒子上刺了她一刀!
自從魏明楷出生後,宋清雅的心裡又開始不平衡了,都是兒子,阿秀的兒子一看就比她的明櫸長得好,宋清雅還指望後半輩子靠兒子揚眉吐氣,結果剛出生兒子就不如阿秀家的了,這讓宋清雅如何受得了?
“我——”
阿秀不想聽她說,扶著額頭道:“哎,我去補補覺,弟妹先回去吧,錢嬤嬤你再跑一趟,把東西都拿回來,昨晚世子爺就想看賬本來著,我答應今晚賬本必能送到他手裡,不能再耽擱。”
錢嬤嬤笑道:“夫人放心,老奴一準都辦好。”
主仆倆一唱一和,宋清雅完全沒有反對的機會。
更何況阿秀把魏瀾搬了出來,宋清雅敢糊弄阿秀,她敢糊弄魏瀾?
給宋清雅一百個膽子她都不敢!
錢嬤嬤多跑了一趟,賬本對牌全收回來了。
阿秀主要的心思還是照顧魏明楷,管家全靠錢嬤嬤、柳姑姑,她每天早上聽聽兩位得力乾將的彙報就行。
隨著時間的推移,七月下旬,阿秀的惡露終於排乾淨了。
沒乾淨的時候梨落囑咐她隻能站著擦洗,不許阿秀坐到木桶中。擦洗也洗的乾淨,但阿秀總覺得全身都沒入水中泡過才算真正意義上的洗澡。下午喂完兒子,趁魏瀾還沒回來,阿秀在木桶裡泡了半個時辰,泡的身上都快皺了才戀戀不舍地跨了出來。
阿秀的頭發又長又茂密,擦到不滴水了,阿秀坐到夕陽裡曬頭發。
魏瀾今日回來地很早。
以前聽說女人坐完月子就可以同房,阿秀生完後,魏瀾才被告知需要等惡露乾淨了才行,這半個月魏瀾就像盼望送瘟神一樣盼著阿秀的惡露快點走,昨晚阿秀說已經斷了兩天,如果今天還是沒有落紅——
總之魏瀾換了衣服來到後院,看到靠在躺椅上舒舒服服地曬頭發的阿秀,看著阿秀那頭濃密蓬鬆的頭發在晚風中輕輕飄搖,魏瀾忽然接收到了一種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信號。
阿秀閉著眼睛,處於一種似睡非睡的愜意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