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不明白自己是為何想起這些話的,她好似覺得自己應該是在那裡看到對此種景象的描述,但可惜,她並非是那種記憶超群的人,所以她也隻以為這是自己的錯覺。
夜晚的風徐徐吹來,撩起他們的衣衫與發絲,天上的雲也被吹散,圓盤般的銀月低低垂落,像是一伸手,就能夠觸及上方的天宮。愛麗絲他們往後望去,見到那座廢棄的研究所靜靜地立在那裡,像是一隻仆伏的怪獸,透出蟄伏下的悚然感。
莉迪亞知道自己需要將注意力放回到麵前的黑暗裡,她知曉,自己所需要思考的,是即將要到來的未來。可是,之前的異樣感始終消散不去,而這種感覺,在她恍惚間出神後,就更為特異了。
她見到了,有一個少年在走廊上奔跑,他穿著時下流行的貴族服,胸口是蓬起的白色的頸領,他膚色蒼白中透出陰冷,五官卻又如雕塑般立體精致,他微微皺起眉,飛快地跑進一間房中。
“父親!”門被少年大力推開。裡麵的中年人正捧著一本書,他不悅地抬眼望來:“你在做什麼,安德魯?你學的禮儀呢?”
莉迪亞感到自己似是落到了這少年身上,她聽他喘了口氣,道:“不是我……是我們的工人,他們挖出了一個大洞!”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中年人不以為意地翻過一頁書頁,他淡淡道:“這本來就是他們要做的事,勘探地下的礦產,如果能找出‘黑油’就更好了,現在這東西在國外可是緊俏貨,比黃金都要來的貴重!”
安德魯鬆了鬆領口,他趕忙解釋道:“不是那些東西,就是一個單純的洞口……準確來說,不是我們挖出來的,是它本身就在那裡,隻是被我們發掘出來了。”
“這樣的事也不少見。”中年人依舊不在意,他見過事多了去了,這地下的化石他也不是沒有挖到過,隻是除開一些特定稀少的,其他的,都不怎麼值錢。“你應該要學會鎮定,”他教育道:“我們商行最後可是要交到你手裡的,一驚一乍的,怎麼對得起我特意為你請來的老師?”
被教育了一頓的少年咬了咬牙,但他還是堅持道:“這一次的不一樣,領隊的哈登說了,這個洞太深了,有一個工人掉了下去,就再也沒有上來。他們聽見了他的慘叫,像是遭遇了什麼格外痛苦的事,人們都很害怕。”
“哦?”聽到挖掘受阻的中年人終於開始正視起來,他眉頭鎖死:“你們就沒有測量過嗎?用我們的工具,最起碼,繩索應該是有的吧?”
“不夠!”安德魯搖了搖頭:“他們試過了,不行!”
“好吧,”中年人歎了口氣:“就讓我去看看,他們找出了什麼鬼東西。”
莉迪亞感到頭有些疼,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看到這些,她聽見外麵老治安官在喊自己的名字,見到自己沒反應後,他像是與誰說了什麼,接著,一隻帶著暖意的小手撫摸上了自己的額頭。
緊接著,剛才已經晃動的畫麵突然就穩定了下來。
她看到剛才的兩人一起去到了他們在野地裡的開采區,在那裡,有一群的人正圍聚在一個龐大的洞口旁邊,他們有的裸著肮臟的上半身,有的扛著長的石稿,沒有一人是在工作,所有人麵上都是一種驚疑中帶著恐懼的神情,不時看向另一邊。
中年人的到來引發了轟動,工人們都紛紛為他讓開道路。他引領著自己的孩子,來到了一個巨大的黑洞麵前。洞口黑黝黝的,根本看不清底部的樣子,中年人的鞋尖踢在了一顆小石子上,石子跌落下去,但過了很久,也不曾有落地的聲音傳來,中年人麵色不由變得難看起來。
他想了想,又在外麵轉上了幾圈,叫來人,詢問這裡的情況。
“這洞是誰挖出來的,”他問:“挖出來之前有什麼情況嗎?”
被他叫來的是一個叫“哈登”的領隊,他有著滿臉的絡腮胡子,聲音粗豪:“負責挖掘這裡的是小蓋德,但他恐怕已經沒辦法回答您的問題了。”
“為什麼?”中年人有些不解。
“因為他就是那個掉下去的倒黴蛋,”哈登語氣中帶著惋惜:“在挖出這個洞後,他想要往裡瞧一瞧,一個沒站穩,就不慎掉落下去了。”
中年人不禁往後退出幾步,避免自己也有所失誤。他掏出一塊手帕,捂住了鼻子,左右望了望道:“你們聞到了什麼味道嗎?”
哈登的臉色難看起來:“我們都聞到了……像是硫磺的氣味。”
這像是引發了騷動,人們麵上的恐懼幾乎凝成實質,他們紛紛討論起來,各自猜測著這個洞口的來曆。
中年人揚起了眉:“看來這應該是一個特殊的岩礦了,你們可以派一個人下去看一看,說不定,我們會有意外的收獲。”
“這,”哈登麵上有些為難,他努力爭辯道:“這下麵是什麼情況,我們都不知道。貿然派人下去,隻會是將人置於危險中。這對於我們來說……”
中年人沒有理他,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踏著一雙皮質的靴子,他走到眾人的中間,忽然從口袋中掏出一張最大麵額的鈔票,高聲喊道:“一萬美金,誰能把下麵的情況探明,這份獎金就是誰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證,這絕非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