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沒想過自己有什麼需要譴責的。這整個的世界,對他而言,就是一場狂歡的遊戲。過去的時候,這個遊戲除開那個人以外,平淡的有些無趣了,而現在,所謂的NPC中,竟也能誕生這樣有趣的人?
他捂住臉,笑了出來。然後,他從身邊拿出了一張弓。
那是一副非常漂亮的弓。它的身上泛著黑晶石般的色澤,曲線柔美中帶著鋒利。他將一隻淡藍色的弓箭搭在上麵,然後,將之拉滿。
他的身體微微後傾,一雙帶著惡劣笑意的眼睛看向了空中的“貝琪”,他仿佛能看到,在愛麗絲的周身,有一隻巨大的獸類盤旋在其周圍,這也是他前幾次偷襲她失敗的原因之一。但是,另一位某位存在的子體,在這種時候,是沒辦法逃過這一擊的。
流光劃開空幕,正與侍女小姐交戰的“貝琪”神色一變,全部的血色之流一齊湧動起來,她的目光一轉,看向了另外的方向。
暴怒、震驚、憤恨、還帶有微不可查的驚慌,僅是一刹,人們就可以從她的臉上窺得這麼多情緒的變化。她張了張口,尖叫一聲:“你們這群蟲子!居然敢……”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那支冰晶一樣的箭就好似穿透了空間,毫無聲息地降臨到了她的身邊,她的血色的披風,她那能夠使整個雨林震動的強大的氣勢,在這支箭的麵前,都像是紙糊的一般,無法使其有一絲滯留,它穿透進她的身體,寒冰蔓延而上,將其凍成了一塊人形的疙瘩。
“嘶哈!”彈幕中有人發出擬聲詞:“這麼強的嗎?又這麼漂亮?這是誰射出的?”
“是那個壞壞的家夥!”有人趕緊道:“我看錯他了!沒想到,隱藏了這麼久,是為了給最後的敵人射出致命一擊,這樣的耐心又強悍,我不應該用之前的眼光看他!”
“看來屠哥他們這一次可以躺著過完‘劇情’了,”有人羨慕道:“雖然有些波折,但總的來說,還是好的。希望他們能得到更多的幣。”
但愛麗絲他們卻不像是直播間的人那樣樂觀。因為幾人都看得出來,儘管聲勢浩大,可“貝琪”對於侍女來說,並不是沒辦法打倒的強敵。野人蛻變了,但有其它的生物在與他們交戰,血色給他們帶來了強烈的壓迫,可依舊不及那一箭引發的震撼。
沒明白現場氣氛的鮑勃忍不住大聲笑了起來:“嘿,你也有今天!”
充分發揮了往日作風的他滿麵喜悅:“你剛才不是很狂嗎?還叨叨著什麼‘殘虐的神’!不還是被一箭就射死了嗎?呸,什麼垃圾東西!”
連愛麗絲也看了他一眼,為其豐富的手腳動作和有力的詞彙感到一絲驚訝。
射出這一箭過後,沒有等待結果,少年人就給自己披上了一件棕色的鬥篷。不知是何材質的鬥篷垂瀉而下,一直拖到他的腳後跟處,將他的整個人都包裹了起來。他微微一笑,全身隱去,就此消失在了空氣裡。
“嗯?他這是在乾什麼?”彈幕中有人不解道:“不去享受勝利成果,反倒是……讓自己變得‘看不見’?”
“等等,快看!”有沉穩一些的,一直到現在才發出語言:“那‘血河’沒有消失!”
那血色的“河流”確實沒有消失,雨林的“夜”更深沉了,好似凝成了實質,每一人看到哪裡,都是滿目的紅。每一次呼吸都嗅入到了血的味道,比之方才更加沉重的氛圍,讓他們的心也隨之墜落下來。
鮑勃也不說話了。猶如暴風雨來臨前的沉鬱,他們都在等著什麼,就像是在等待著閃電雷霆。他們情知事情好像是變得更糟了,卻不知道,要如何去將其“按停”。
愛麗絲沒有動作,她仰頭望起在半空中停滯的“貝琪”,她知道接下來要來的可能是什麼,比起“神之子”更強大的,不就是“神明”本身嗎?但不知為何,她竟有種感覺——她好像並不畏懼那即將到來的強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