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斬釘截鐵,但這話卻透著一股不易察覺的心虛,擁有那樣敏捷、利落的身手的人,當真容易應付嗎?
又或許,他隻是為了不願丟掉身為王爺的驕傲與身為男人的自尊,才會特意貶低這個曾被他鄙夷的女人。
“恩,但你千萬要多加小心。”北寧帝低聲提醒道,他可沒有忘記那些人對鳳奕郯所做的一切。
離開皇宮時,已是正午,太妃留了老夫人在宮裡用膳,淩若夕也沒湊上去自討沒趣,牽著兒子迎著陽光離開了這座紙醉金迷的深宮。
“娘親,剛才的王冠好漂亮,上麵的珠子寶寶敢肯定絕對是天底下千金難求的玉珠。”淩小白念念有詞地說著,對在禦書房裡見到的珍寶依依不舍,“這個皇帝也太小氣了,第一次見麵,怎麼就不給見麵禮呢?”
淩若夕嘴角猛地一抽,她很想說,就憑她和皇族的恩怨,北寧帝沒一把掐死她,已經算不錯了,還見麵禮?
“你彆成天想這些有的沒的,等你日後長大,有能耐了,想要什麼不是手到擒來?”她抬起手,啪地一掌拍在淩小白的腦仁上,“惦記彆人的東西,夠出息的啊。”
淩小白被打得習以為常,癟癟嘴,“娘親,不是你說的嗎?能把彆人的東西搶過來占為己用,也是一種本事。”
“還記得我的話?”淩若夕很滿意自己對兒子的教導,揉揉他的腦袋,眼眸裡溢滿了溫柔得醉人的光芒。
“寶寶怎麼會忘掉?娘親說的都是金玉良言,寶寶要記一輩子。”淩小白昂首挺胸,滿臉驕傲地說道,毫不掩飾對淩若夕的崇拜與憧憬。
娘親說過的每一句話,他都會記得,並且會學以致用。
這個兒子啊,怎能不讓她疼到心坎裡去呢?淩若夕柔柔地笑了,走出宮門,本想乘坐馬車回去,但淩小白卻念叨著想要逛街,淩若夕沒有拒絕他的請求,留下馬車,帶著兒子徒步走在日光下繁華的城鎮中,和煦溫暖的陽光將他們的身影籠罩著,點紅點金。
不少百姓在街頭行走著,提著菜籃的婦女正在鋪著布麻的攤子前挑選著食材,深閨女眷攜帶著丫頭在店鋪內進進出出,整個皇城彰顯著一派繁華而又緊湊的景象,熱鬨非凡。
但每一個從淩若夕身旁經過的路人總會朝著她指指點點,那好奇、憧憬、避之不及而又忌憚的眼神,讓淩小白臉上燦爛的笑容驀地陰沉下去,他狠狠地輕哼一聲:“娘親,這些人好討厭。”
“眼睛長在彆人身上,你能阻止嗎?”淩若夕不溫不火地反問道,絲毫沒有被人火熱注視的反感,而是一片漠然。
“可是,真的很討厭嘛。”淩小白撅著嘴,一邊走著,一邊不望惡狠狠瞪著四周的行人,像是一隻被觸怒的小獸,敵視著任何對他在乎的人不敬的家夥。
淩若夕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心底卻有絲絲動容,能夠被兒子這般愛護著,她怎能不歡喜?
既然兒子討厭,她自然也就不能再故作不在乎,體內的玄氣驀地運轉開來,一股颶風自她腳下騰升而起,朝外散開,距離她一丈以內的眾人,莫不是呼吸困難,那股可怕的威壓,讓這幫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一個個臉色變得慘白,拖著痛苦的身體避開風暴中心,直到遠離了淩若夕這個危險人物後,他們才有種撿回一條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