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把名單透露給誰?情報部有篩選出合適的人選嗎?”塞西爾·羅寧問道。
聯邦議會裡有親近帝國的黨派。名單倒是可以移交給他們。但我們篩選出的名單,教給親近帝國的黨派……這會讓調查程序受到信任危機的影響。”魏曆平價道。
現在聯邦和帝國雖然在合作,但內裡還是並不信任對方。親近帝國的黨派還好說,對於那些不信任帝國、甚至對帝國懷有敵意的人來說,帝國提供的名單是不可信的—————說不定他們還以為帝國是在試圖把責任和罪名都推到聯邦頭上……他們甚至會懷疑,帝國是“栽贓嫁禍”,是在趁機鏟除異己……總之,當同時進行調查的兩方陷入信任危機,那局麵就會更加混亂,真正的嫌疑人也就揪不出來了。
“這可真是夠麻煩的。”白沙的視線掠過自己的光腦,忽然說道,“如果,把這個名單交給我那幾個朋友呢?”
魏曆搖頭,委婉地說道:“您在聯邦的朋友們固然可信,但他們都還是學生,自身能量不夠大,背後的勢力又不可信,無法推進調查流程。”
白沙認識的聯邦朋友裡,最有勢力的就是周家兄弟。但周家的立場曖昧不清,而他們的舅舅寧鴻雪就更不用提了———作為軍部統領,寧鴻雪卻被帝國情報人員列為“不可信任的對象”。其危險級彆甚至排在周家前麵。
“但他們可以是非常好的傳聲筒。有件事我沒有提我沒說讓他們出力調查。白沙微微挑眉,
到,最開始,那份真實的建築掃描圖就是他們傳給我的。”
意思是,周影那裡還有原件。
設計圖被人暗改的事,可以是帝國發現的,也可以是周影他們發現的。隻要周影直接將這個發現上報給可靠的人,就可以把帝國從這件事裡暫時摘出來,讓聯邦那邊自行推進調查。
魏曆馬上理解了白沙的意思,笑了一聲,說:“這也算是沒辦法的辦法了。陛下,您覺得呢?”
塞西爾·羅寧點了點頭,表示首肯。
白沙當即和周影商量了這件事。她讓周影想想,在他接觸到的人裡,有沒有可靠的托付對象。
“這確實有些為難。要瞞過我舅舅,周家的勢力就不能動……”周影思忖片刻,忽然發出一聲低笑,“不過,我倒想到一個合適的人選。”
白沙:“誰?”
“公治禮。上任聯邦軍部的大統領。”周影和白沙對視,“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他。”
當然記得。
聯邦軍部中的鐵血派,一力主張審問白沙的公治禮將軍。
“他現在不是已經退出軍部了嗎?”白沙問。
“人已經退出了,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留下的根係還在。而且軍部是個講究資曆的地方。即使他被迫離開軍部,但還是有一定威懾力的。”周影說道,“人家老驥伏櫪,留下的勢力還在不遺餘力地給我舅舅找麻煩,算我舅舅的半個政敵。而且,由他出麵推進調查,絕對沒人會牽扯到帝國頭上。”
大家都知道公治禮將軍和帝國皇儲的陳年舊怨。
“這麼看來,那老頭倒是個不錯的人選。”白沙嗤笑一聲,“你有把握能把這個消息‘合理地’透露給他嗎?”
“我手上還是有幾個人可用的。”周影回答,“而且,白銀中樞是人類共同的敵人————我這麼做也不是為了誰,隻是為了清除威脅,動機很合理啊。
與此同時。
聯邦軍部,大統領的私人辦公室。
寧鴻雪坐在辦公桌後,雙肘搭在桌麵上,戴著黑色皮質手套的十指交疊著,肩上的星章在黑暗中閃著光。他麵色如常,隻是眼中一片暗湧。
刺啦。
一麵極薄的雪亮光屏出現在他麵前。
光屏上緩緩顯出一個人影。是個穿著深紫色長袍,臉上卻戴著半麵銀色麵具的男人。男人的頭發梳的一絲不苟,身上的衣料質感也頗為名貴。
“夜安,寧統領,我的朋友……”
“你還好意思來聯係我。”寧鴻雪臉上浮現出一個刻薄的笑容,“你說,在那些星蟲麵前,即使是帝國的宗室也逃不過一難……結果呢?”
要怪,隻能怪那些帝國雜種把消息瞞地太好了。麵具人的半張臉上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皇室的嫡係,和一個默默無聞的宗室,這完全是兩個概念。”
“總之,這次計劃幾乎是白費心力。”寧鴻雪一字一頓地說道,語氣不甚友善,“還花了我很多心力去善後。”
“寧統領,你生性謹慎,思慮周全,所以我們‘不死蟬’才選擇與你合作。”麵具人說道,“您這樣的人,應該更有耐心才對。
“如果我們的交易順利,那我當然會有耐心。”寧鴻雪抬頭,冷眼盯著對方,可你們都辦了些什麼事?無論是你們提供的技術,還是你們執行的計劃,全部漏洞百出。我無法想象,如果‘不死蟬議會’真如你們自己所言,是由白銀中樞引導你們的行動……那也太可笑了。”
白銀中樞是什麼?
是人們諱莫如深的、無法驅逐的噩夢。
寧鴻雪語氣裡的嘲諷幾乎露骨。
“白銀神跡的輝煌,是不容置疑的。”提到白銀中樞,麵具人的目光瞬間危險了起來,但那危險的目光仿佛隻是瞬間,下一秒,對方又恢複了玩笑似的神態,語氣溫柔似水-
說一乾道一萬,如果您能憑借自己的力量扳倒帝國,也就不會和我們不死蟬合作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