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溪把關機的手機拿出來,一開機,許多的未接電話就冒出來。
其中有何田田打來的,有何泰然打來的,密密麻麻,擠了一頁。
隨意掃了一眼,陸溪沒搭理他們,而是調取出偵探的聯係方式,一個電話撥了過去,“偵探先生,我到了,我們在哪兒碰頭呢?”
“橋頭一家鄉村基,我們在那兒等您。”
“好的,明白。”陸溪利索掛掉了電話,才隨手給何泰然發了條短信,勉強算報了平安。
短信隻有一個“。”,也不管他看不看得懂,要是覺得她失蹤了,報警,她謝謝他,把水攪得越混越好。
她低眉斂目的樣子安靜極了,經過這些日子的瘋狂砸錢美容,她現在看上去就是個二十來歲頗有姿色的清秀美人,放在街上回頭率會超高的那種。
司機很熱情的和她搭話,聽了她電話的內容,笑道:“喲,偵探先生?您這是來捉奸呐?”
畢竟一般老百姓,誰沒事和偵探打交道哇,搞得跟拍電影似的。
本是隨口搭句話,陸溪鄭重其事的回道:“是。”
司機訥訥閉了嘴,心想可惜了。這年頭的好女孩全被豬拱了,一個個豬頭不懂珍惜,在外亂搞。
一共兩個小時的車程,司機一路上有一搭沒一搭和陸溪說著話,陸溪也耐心的搭理。終於,來到了橋頭的鄉村基前。
陸溪付了三百多的車費,然後走下車來。
那三個偵探點了一桌子東西等著陸溪,看見她忙招手。
“這裡,這裡。”
陸溪循聲望去,看見三個男人形態各異,坐在那兒看她。
走過去坐下,陸溪問道:“我女兒呢?”
一開始說話的,找到人之後,要先報警,陸溪還以為她一過來就能看見女兒。可此時,碰麵的地點從警察局變成了鄉村基,這怎麼想都不太對。
為首的偵探姓陳,當下就露出很不好意思的笑來,小小聲說道:“這個這個……事出有因,那個陸女士,事情是這樣的,我們是找到您的女兒了,但是她不願意和我們走。之前在電話裡沒法和您說清楚,所以這件事還是得您親自來一趟才行。”
陸溪搖晃可樂杯子裡的冰塊,聞言挑眉:“怎麼回事?”
三人隻好把事情一五一十說出來。
他們三人到這裡之後,一開始一切都很順利,在他們的旁敲側擊之下,鎖定了幾個人家,又很快確定了,一戶姓柳的漁民家裡,十年前從外頭撿回來一個女兒養。
這裡重男輕女的鄉俗比較嚴重,其他鄉人都嘲笑他們,說人家是往家裡麵撿寶貝,他們是撿賠錢貨。陳偵探在和其他人聊天過程中,套了不少話,很快打聽清楚了。
隻是,當他們去取證,想要進行DNA比對時,卻出了問題。
陳偵探很快見到了柳家的養女,十一歲的模樣,不過長得比較瘦瘦小小,皮膚也比較黑,像從泥地裡撈出來的一樣。不過小女孩的眼睛很亮,很有精神。
陳偵探向她套近乎,就是最熟悉的那一套,給她棒棒糖,套近乎。
可誰想到,她棒棒糖是照收,可事兒卻不乾。不僅沒跟他們去驗DNA,反而還反手把他們送進了警察局。
嗯,把他們當成人販子抓起來。
看上去十分精明的小女孩看見警察的那一刹那,哭得稀裡嘩啦,指認他們說是人販子,給她糖要她走。
陳偵探當場被拷走了。
這是三人吃的第一口大虧。
他們覺得太丟臉了,沒好意思和陸溪說。等千方百計和警察解釋清楚,證明身份後,終於被釋放了。
接著,就是第二次接近。
即便陳偵探他們證明了自己的身份,小女孩的警惕心還是很強,很防備他們,壓根不理會。覺得他們腦子有問題——雖然她沒有明著說,但她的眼神足以表達這一切。
這幾天來經曆的一切,實在萬分複雜,難以訴說。
好在三個大人也不是沒有準備的。
雖然小女孩不願意跟他們走,但他們也假設到了這個可能性,所以偷偷揪她頭發,拿去比對DNA了。
相似度99.99%,是直係親屬。
這個叫柳明珠的女孩,是陸溪的親生女兒。
因為無法說服柳明珠,陳偵探他們也就沒有第一時間報警,而是先把陸溪叫來,看看這個事情要怎麼解決。
聽完陳偵探的描述後,陸溪忍住不笑了一下,誇讚道:“不錯。”
“真、真的嗎?那尾款什麼時候能付呢?刷卡還是現金都可以!”陳偵探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頓了頓,才意識到陸溪不是誇他們事情辦得不錯,而是誇小女孩不錯。
陳偵探尷尬笑了幾聲,誇讚道:“確實很不錯,換成一般的小朋友早就被拐走了。”
聽見“拐”字,陸溪眼神一暗。
她垂眼道:“知道泰然貨運吧?你們上財務部要去,他們要是不給,就說是董事長夫人叫你們來的。”
陸溪早有準備,女兒也是何泰然的女兒,不能什麼事情都讓她乾了,錢這事項上,何泰然當仁不讓。他一點力都不出,錢是躲不掉的。
她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空頭支票,給他們開了五十萬,然後又簽了名,“去財務部那裡蓋章,就可以去銀行從何泰然董事長的戶頭領走五十萬。”
陳偵探幾人有些猶豫,陸溪又說:“要是不信,可以上網查一下,應該有我的消息,不會作假。”
聽了她的話,三人果然是小心翼翼的查了一些,確定無誤不是貿認後,這才放心拿下支票。
又問她:“還有什麼能幫到您嗎?”
“把DNA比對結果給我。”陸溪說:“原件。”
幾人自然是沒話說,把文件都交給她。
除此之外,還有他們早就做好的功課——柳明珠,不,現在該改口叫何明珠,所在的地址,家裡情況,以及就讀的小學,等等信息。
上麵詳儘的列出了所有的事情,很有用。
陸溪和他們道謝,隨後帶著資料先去酒店安頓後,然後才仔細翻看起來。
柳家是漁民,算是靠水吃水的人家。他們隻從祖先那裡繼承了一條破小的漁船,以打漁為業,生活困苦,勉強算溫飽。
除了收養的何明珠,他們還有一個兒子,年紀要比何明珠小三歲。
陸溪在這行裡掃了一掃,目光頓住。
結合她接收到的劇情,這姓柳的人家在收養何明珠時,並沒有孩子,所以初時對她還算疼愛。但等何明珠三歲後,
漁民的妻子懷孕了,一舉得男。
這邊重男輕女的風氣盛行,有了男孩,女孩就是根草,更不必說是根撿回來的草。
生了弟弟後,過了沒幾年好日子的何明珠在家裡的地位直線下降,變得爹不疼,娘不愛。
小小年紀,沒人疼就算了,就連溫飽都很難滿足。
好在何明珠也算是一個乖巧伶俐的小孩,生弟弟那年,她快五歲了。早慧的她大約能聽得懂大人的話,她依稀聽見爸爸媽媽想把她扔了,她為了能在這裡活下去,就努力的乾活,順便儘心的照顧弟弟,以此體現自己的價值,換得生活下去的機會。
她年紀雖然小,但人很機靈,也算乖巧懂事,使喚起來很順手,漸漸的,柳家人便覺得,把她留下來也算不錯。都說女大三抱金磚,大三歲的姐姐能幫襯弟弟不少事情,省他們不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