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南嶼遺址(十三)(1 / 2)

那個和尚我要了 棠十四 14261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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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兩人終於分開了, 旁觀的泉先泉客立馬衝了出來──

“欸~有話好說, 有話好說……”

“彆打架彆打架, 還是伴侶呢咋能打起來呢?”

“唉唉唉就是, 把體力用在床上啊……”

虛一:“……”

淩綰:“……”

說什麼呢。

“沒吵架!就是忍他很久了……”淩綰從地上站了起來, 那頭用銀絹帶束縛的秀發揪起了一大塊,整一個鬆垮垮的散亂在那兒,合上蹭了泥的小臉與隨她起身簌簌掉落的泥沙, 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淩綰沒管身上的泥, 隻拿手按摩著被抓疼的左手,一雙大眼瞪著始作俑者。

而始作俑者也沒比她好到哪裡去, 沾上泥濘的僧袍不複潔白, 片片土色折了幾分出塵氣質,尤其是冷著的俊臉被撓了三道爪子, 有點可笑,又莫名可愛, 也讓他染上了多了份俗世煙火氣。

他麵色不太好看, 深凝的眉眼銳利帶剛,平時淺淡的眸子因情緒震動過大, 泛著一層幽邃波光, 唇瓣抿著不悅的弧度,唯那紅通通的耳根尖及起伏不定的胸膛泄漏了幾分不淡定。

但是沒人發現到他的不淡定, 隻因不為所動立在那兒的他, 渾身散發著冰凍三尺的寒氣, 也就這麼被忽略了去。

“欸?這忍啥忍, 妹子,姐姐說床上定真章!”

“對對對,床上見本事,讓他知道誰是主人,這才帶勁,好過動手動腳的,傷了可疼著呢。”

“是這麼說,但你們咋都說妹子動手動腳呢,尊者才不厚道呀,就是妹子動手,他哪能跟著一塊兒動手?”

“對,咋說都是自己伴侶,讓讓便是,鬨成這樣怎麼相處……”

“就你煩惱人家怎麼相處,人家是伴侶,自個有辦法解決。”

“彆在那兒瞎操心指揮……”

“行行行,我閉嘴,閉嘴……”

……

從讓人無語的床上真章到後麵的討伐聲浪,兩人也從尷尬後,到一個心裡樂嗬著,一個越發麵無表情。

到離開時,虛一從頭到尾都沒過任何一句話,而淩綰亦是隻有那哼聲而已。

不過兩人都在離開時,被一名年歲看起來稍大,仍顯風韻的女泉先邀請的說著:“你倆救了我們還帶我們來這兒,為我們族人做的這些我們很是感激,卻又沒什麼旁物,唯一拿的出手的便是祈福了,想以此做為你們離開的餞彆禮……”

祈福兩字,在信奉叢林法則與自我之道的修真界,是非常不靠譜的,但架不住淩綰看過文,知道蘇易救下泉先泉客後,得到它們的祈福,於後續秘境裡,走在路上都能異寶砸頭。

當然,這樣的效果頂多持續三天,可依然強大,淩綰自然不會錯過這麼粗大的金手指,便點了頭應允。

至於虛一,他閱覽無數古籍,知曉祈福非無稽之談,如今受邀請,沒拒絕的,矜持的點了頭。

兩人應允後,各自回去打理一身狼狽,於天邊最後一道霞光消逝時,被前來領路的泉客帶去一片白色沙灘上。

和想像中的桌案供品,焚香念禱或篝火舞蹈等祈福不同,鮫人一族的祈福,異常的簡單也彆具風格。

偌大沙灘上,以各形各色的珍珠圈起了置在之中的大貝殼,其前,擱了兩隻裝滿乳白液體的貝殼,其下,也就是珍珠與珍珠之間,綴上了不認識的嫩綠植物。

“請兩位上座。”年長的泉先朝兩人比著大貝殼,麵上帶著溫和的微笑,“過程不會很久的,放心。”

淩綰聞言,新奇的坐上平整光滑的大貝殼。

虛一是個陣法師,乍見地上珍珠及植物時,不免多看幾眼,也望著整體格局,心道此為陣法又非陣法……最後在年長泉先提醒聲下,坐在淩綰身旁。

他身形高大,這一坐,本還算寬敞的大貝殼瞬間變得窄小,略顯逼仄的,肘子微抬會撞倒對方,也能嗅到一股若有似無,卻又知曉是身旁人透出的極淡香味。

這是兩人除那次不清不楚的親密接觸後,第一次在清醒,人也心平氣和的情況離得這般近。

淩綰對他心思不單純,對這樣的靠近覺得還好,反窺虛一,有些不自在的,那對斜飛的眉宇因蹙,顯得銳利了幾分。

不過他很快的就被引走了注意力,忽略了心頭增生的異樣感。

鮫人們手牽手的將他倆圍繞住,開始了輕聲歌唱。

彆於人語的方言嗓音,歌聲嘹亮清透,有著彆樣的舒爽清澈,又不失和緩的,有種莫名滌人心扉的空靈感,讓人稍顯浮躁的心緒思維,隨著這樣似喃似唱的歌聲緩緩沉澱下來。

不自覺的沉浸其中。

等回過神時,是歌聲停止時,兩人麵上無不一的露出詫異之色。

以他倆修為是不會輕易受迷惑,更不會毫無防備的……看來這樣的祈福還是真有點什麼的。

年長的泉先神色溫和道:“祈福已是完成了,將這碗聖乳飲下,便是功德圓滿。”

年長泉先指著兩人坐前擱的貝殼。

貝殼裡裝著散發瀲灩光輝的乳白液體,不知是何物,卻透著淡淡清甜香味,而此時圍繞在他們身旁鮫人們,亦是低身,坐了下來,緊接捧起不知何時擱於跟前的貝殼,輕輕啜了口裡頭的乳白液體。

虛一不動聲色的掃了場上。

珍珠與珍珠之間的嫩綠植物不見蹤影,圍繞他倆的鮫人們,以眉心做點,散發出來的氣運光輝,在喝下液體後,從原本的暖淡橙色緩緩轉變成深色,抑或成了極淡的朦朧紫色。

他不禁瞥向淩綰。

就見捧著貝殼喝著液體的淩綰,眉心透出的綠色茫輝變成了薄透可穿的淡金色!

虛一:“……”

綠色的氣運色澤比庸庸碌碌的灰色好上一些,可也僅僅是一些,本身還是不太好的,此時竟是直接跳至接近天道之子的金色,怎麼不讓人詫異。

這幅度也跳躍的太……

許是目光略顯直白,淩綰睨著他。

“看我乾啥?不喝我幫你。”淩綰說著,覷著他那一貝殼的眼,滿是覬覦。

這東西喝起來就像加了糖的牛奶,卻沒有牛奶的腥味,隻有淡淡的清香及清甜……好喝的讓人直咂吧著嘴。

虛一沒理她饞樣,在年長泉先告知這是植物漿果榨成的汁液,他能食用後,逕自端起自己那份,輕輕啜了口這古籍上提過的乳白液體。

年長泉先見兩人都喝了,又言,“辛苦兩位了,祈福到這兒算是完成,不過還有子民的祝福……”在兩人看過來之際,笑的和善也無害。

“在我們這一族裡,祈福完後,子民會先飲下第一口聖乳,後贈與想祝福的人,看著對方喝完再離開,所以……”年長泉先朝捧著貝殼聖乳的鮫人們說:“現在可以祝福了。”

對於魚貫走來的泉先泉客,遞上大小不一的貝殼,都是要祝福的,淩綰正覺得意猶未儘,便也點頭,接過遞上來的貝殼,在對方說著祝福言語時,美滋滋的喝著。

虛一見著這情況,心頭帶了點狐疑。

古籍上並無這情況……不過古籍是人撰寫,真實性有待商榷,又如何比得上現在親臨的事實呢?

所以,在喝下第一碗後,覺得甚是舒服,如飲下靈乳那般讓人靈氣充沛精神良好,便沒說什麼的,跟著喝下那一碗碗的祝福。

然而……卻不知起的狐疑是對的。

古老物種的祈福活動,確實是有祝福的行為,但卻隻是口頭上,而非拿著聖乳贈與祝福人,還要看對方飲才能走,因為真要如此,那麼多人都要祝福同一人,還不喝破了肚子?且也彆說,作為聖乳的白漿果汁是有那啥的效用的。

你說這玩意也堪稱的上聖字?

於古老年代古老民族而言,傳宗接代等同夫妻情感和諧,白漿果汁能讓飲用者遵從本能,促使床第之間愉快圓滿,儘而搞定一些不愉快的爭吵,簡直是神奇的存在,對它們而言不稱聖乳是什麼?

所以見虛一和淩綰明明是伴侶卻分開睡,又大打出手,為了感謝相救之恩,不讓兩人不和睦,又怕說了讓正鬨彆扭的兩人更彆扭了,便有了這樣的‘善意謊言’。

此時看著虛一和淩綰一碗碗喝下,儼然都無異樣,幾名泉先泉客不禁是讚歎修士體質強悍,也有些著急──怎麼都沒效果?!

要不要再多拿些上來,忽悠他們喝呀???

正當這個想法略過腦海,已經喝到肚子都撐了的淩綰,似有些困了的揉了眼睛,“喝不下了怎麼辦?”

她這聲,聲量不大,有點像是咕囔似的抱怨,又帶了點不自覺的憨意。

愁著沒效果的泉先聽了,無不麵露喜意:有了有了,有效果了!

既是有了效果,自然就不能喝了,省得這火太過旺烈,燒得乾柴……兩人明天起不了床,便立即的,接過沒喝完的貝殼說:“沒事,祝福便是一口也可以的。”話罷轉頭,對身後人說:“可以了可以了,恩人都感受到我們濃濃的祝福之意,咱們說個兩句便是。”

淩綰:“……”

可以隻喝一口不早說……她喝的肚子要炸了!

比起貪嘴,多喝許多導致效果出來的淩綰,隻飲三貝殼的虛一倒是神思清明,也在聽到泉客後麵話時,頓覺奇怪。

為什麼有種像是暗號之感?

不得不說,虛一的敏銳度還是強的,讓正啜飲著眼前白膩清香液體的他,目光一頓,也遽然打住嘴的,將那貝殼拿開。

虛一視線落在麵前神色帶笑無害樣的男泉先,將手中貝殼遞上。

“喝不下了。”他道。目光一順也不順的看著對方,就想試探一二。

可惜他這試探還是晚了,若是早先前,一直見沒效果又心急的泉先定會露出馬腳,可現在淩綰已經有了效果,他又會遠嗎?見目的達到的泉先們,自然不需要他再喝的,很是正常的接過,說上祝福話。

“願你們和諧美好,受自然之靈護佑。”

這話是每一獻上祝福的泉先泉客都會說的,飲用完後也會再說一次,因人人都說一樣的言語,也讓人很自然的以為祝福話是統一的,虛一就沒發現到異狀的,隻當那突起的異樣感是想多了。

年長泉先領著場上族人慎重道謝他們的恩情,也將手中一隻以貝殼打造的匣子遞上。

“這是我們一族的謝禮,不多,卻是滿滿的心意,諒不嫌棄。”

匣子裡裝了六粒南嶼遺珠,是它們現在唯一拿的出手之物,也確實不多,虛一掃了一眼後便收入衲子空間內,矜持的點了頭。

“有心了。”

見沒嫌棄,鮫人們無不鬆了口氣,年長泉先亦是心頭頓鬆,趕緊完成最後事。

“天色晚了,恩人明日要趕路離開,就不打擾你們歇息。”說著,幾名泉先泉客皆是讓出了道,在淩綰和虛一從大貝殼下來,走了幾步時,又補了句。

“哦對了,忘了件事,一同受祈福的人,即便不處一室也得待在同一空間,以不超過兩米距離的待上一晚,若不這般,將會受到自然反噬,將會……”在虛一望來的審視目光,年長泉先咳了聲。

“將會如何,無法言說,還望尊者不去體會。”

淩綰莫名犯困,懶洋洋的腦子完全沒思考,聽了年長泉先這番話,直接成了直白的:原來說這麼多是要我們一塊兒睡啊!

她腦袋一向轉向虛一,見他若有所思,立即拽著他手,“走啦走啦,困死了,再不睡我要躺平在這兒了……”

淩綰是存了心打斷他思維,拽動的力道不小,完全將虛一這高個兒給帶著走,也很成功的令他因為這遽然的碰觸,散了那道還未形成的模糊念頭。

“彆拉。”

“那你走快點……”

“手放開,我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