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用折中迂回一點的辦法,大可以把監軍和督察全部關押起來,等戰事結束以後再押回京受審。
但這明顯不是殷武王的作風。而且軍中目前也很需要鮮血來祭一祭這軍旗。
殷珩道:“他們也不是一天兩天認識我,明知我主帥,還把自家子孫送到我手上來,莫不是覺得我看起來脾氣好。”
進帳後,殷珩又道:“我又不是殺人成癮的魔鬼,凡事先忍,能忍忍就過去的便算了,過不去的自然要拔乾淨。”
所以在去年那場仗裡,他才容忍了這些監軍督察耀武揚威了這麼久。
隨後崇禮從外麵進來,雙手奉上一封信,稟道:“王爺,王妃的家信。”
殷珩伸手接了過來,挑眉看了半晌,神色依稀柔和,與方才三軍麵前的那尊煞神儼然不同。
孟娬寫的簡體字他認起來不難,她具體也沒說什麼嚴肅的內容,就是絮絮叨叨地與他說些家常,比如猴不歸最近又長個啦,夏氏最近天天燉雞湯給她喝啦,還有春耕忙起來了,她買農藥粉賺了不少的錢啦等等。另外還叮囑他不要著涼,要按時吃飯,不要熬夜雲雲。
最重要的,孟娬叫他保護好自己,千萬彆受傷,還有隨時保持警惕以免再遭奸人暗算。
以前孟娬自認為也不是這麼個愛囉嗦的人,可是她一回起信來,總想把家裡的方方麵麵都讓殷珩知道。
她也知道殷珩很厲害,她是親眼見識過。隻不過到底有多厲害,她還沒摸得透底,於是跟旭沉芳打聽,問他道:“殷武王的身手,屬於哪個厲害級彆的?”
旭沉芳回答:“無疑是頂尖的。”
上次之所以傷成那樣,孟娬相信也絕對是絕無僅有的事。雖然她明白一次刺殺不成功第二次就更難以成功的道理,但還是要提醒殷珩多加小心。
到信的最後,孟娬還寫了一句:阿珩,我好想你哦,等你回來哦。
他的視線久久凝視在最後一行字跡上,有些泛深,唇邊依稀還噙了些笑意。
等殷武王斬殺了監軍督察的消息傳到朝廷時,無疑引起了軒然大波。
一小部分朝中大臣趁著殷武王不在朝時聯名彈劾其濫殺朝廷命官,搞得皇帝十分心煩頭痛。
另一部分識時務的朝廷官員則選擇了緘默。
這些彈劾的官員無非就是在戰場上丟了子孫,咽不下那口氣,於是聯合起來對抗殷武王。
可他們也不用他們的驢腦子好好想想,當下這個時候,朗國進攻,殷武王坐鎮,皇帝豈能處置了殷武王,那不是幫著敵人來滅自己的威風嗎?
更何況皇帝向來又不喜朝臣拉幫結派,這些喪了子孫的大臣動員教唆彆的朝臣一起彈劾,犯了皇帝的忌諱。
再加上這個時候邊境送了快報進京,向皇帝說明了他處理監軍督察的理由,每條都列得十分清晰。
皇帝早朝時當朝把那快報怒擲到大臣的跟前,道:“朕派他們下去是協助殷武王作戰,而不是妨礙殷武王,延誤戰機不說,還克扣軍費糧草,這是誰給他們的權力?!事到臨頭,在殷武王下落不明之時,又把所有過錯罪責往殷武王頭上扣,真是好長進!”
和兩國戰事比起來,區區死幾個監軍督察,皇帝根本不會放在眼裡。
皇帝要的是殷武王能勝,至於他殺幾個人,在理由正當的情況下,隨便他去就行了。